《半阙天歌九重夭》第103章


扶光走到左殇身边,“南姑娘是准备去太华山吗,不如我派两名弟子护送可好,一来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二来她们也能为姑娘引路。”
南凌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劳扶光掌门费心,我的事情,自己能够解决。”
“凌”她已经走了。
一个人走在路上,南凌心中说不出的闷闷。
她身无长物,身边也没有带什么行李,方才在屋中说是收拾,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磨蹭什么。
客栈里的空气有些不好,她打开窗,想要吹吹秋日的凉风。无意中见到左殇的身影,心里蓦然的平静。
他还是来了。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
紧接着,扶光出现了。很自然的坐在了他的身边,他没有离开,而是任凭扶光进入他的领域。
她记得紫荆曾经说过,左殇的寝殿四周,除了她与祁临,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可是扶光竟能如此自己的靠近他的身边,那么是不是说明,扶光在他的心里,确实是不同的?
她站在窗边观望着,他们对坐而视,互诉着衷肠,扶光的方向侧对着自己,那脸上宜喜宜嗔的娇媚,就算听不见说什么,也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开心。
左殇在自己面前,除了不停地道歉,就是皱着眉头,一副难言的模样。此刻他虽然背对着自己,但看着扶光的面容,想必他也是很欢喜的吧。
没来由的烦躁,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想走了,走的远远的。
方才扶光站在左殇的身边,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主母般的大度与高傲,让人不由得恍惚,仿佛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自己,只不过是多余的第三者。
她不需要他们的施舍,更不需要他们的虚情假意,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前路都在自己手中,哪得他人掣肘。
“掌门,咱们可还要去往崇吾山?”
素衣弟子出现在身后,扶光回过神,并未答话。
她是为他而来,既然他不在,上山的意义又何在。
“吩咐下去,启程回山。”
“是。”
她的目光依旧远眺,流连着远处的身影。而在他的不远处,有一个好似生气的纤弱背影,笔直的走,半步都不肯停下。
那个人走了,她想随着他一起去崇吾山,可是他竟然没打算回去,兀自丢下她们一行人。
他跟在那个人的身后,随着她蓦然远走。
第146章 番外篇:黄粱曲(九)() 
情之一字起,一往而至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缘分既来时,万般错过饶不过万般因果,天定的缘分,终归是要自己握在手中。
南凌最终没有走到太华山。
她救下一个轻生的女子。
“我没有想不开。”这是女子说的第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要从这里跳下去,难不成桥下的风景会好些?”
女子看南凌一脸,“我只是想证明。”
“证明?证明什么?”
“证明一个人的真心。”
南凌不能苟同,“用自己的性命,去证明一个男人的真心,值得吗?”
女子恍然一笑,“如果我告诉你,他曾经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呢?”
南凌不懂。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爱?那是什么?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个偏远的小城镇,一个年龄不大的医女。说是医女,她更喜欢叫自己大夫。
她一个人来到那个地方,无视众人的低看,一步一步做到镇子上最好,直到全城最好。
他是一个外出游历的将门之子,飞扬洒脱,放浪不羁。遇见她的第一眼,一见倾心。
初时,她觉得他不过少年心性,就他为了见她而时时弄伤自己的行为,就知道这家伙压根靠不住。
可是少年慕爱,不仅是他。
他日日找着借口陪着她,陪着她采药,陪着她出诊,他会采|花来讨好她,也会为了她而放弃和狐朋狗友的鬼混。
她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没有说。
她生的娇|小,容色倾城,这也是为什么镇上的女子对她不喜。可男人不是。
倾慕她的不只他一人,可心思端正的,却没有几人。
那日她去出诊。
他赖着一起去了,只能等在院外。
屋中没有约定好的病人,反而点着不知名的香。
她浑身无力,看着倾身而来的男人,她惶恐,她害怕,可是她叫不出声。
他突然闯了进来,差点没劈了那个男人。
他将她抱回了家。
一日红床帐暖,一日如梦春宵。
倒不是他乘人之危,是她愿意的。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分离来得比疾风快。
他家中出事,必须日夜兼程的回家,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两人约好,等他来娶她。
可惜没有等来。
先前心怀不轨的男子找上门来,她无力抵抗,唯有逃走。
同年,小镇发了大水,全都毁了,一个人也不剩。
他以为她死了。
她历尽千辛万难,来到了他的家乡,那是她没有见过的富丽堂皇,她突然有些怕了,但仍旧坚信两人的感情。
她找到他家,买通了小厮向他禀报。
可是被赶出来了,狼狈的摔在街上。
听说,他要成亲了。和名门女子,富家闺秀。
她被人救起,在乐馆卖唱过活。
重逢的那一日,她在台上,他在台下。她是艺妓,他是显贵。
他生气的找到她,质问,为什么不去找他。
她更生气,既然不要了,何必还要故作多情。
两人不欢而散。
富家闺秀倒是好修养,知道了未婚夫时时来找她,一日,亲自找上了门来。
千两黄金,百匹锦缎,只要你离开。
她笑了,比夏花都要灿烂。
他又来,看到了满屋珠光,她说是别人给她下的聘礼,他一掌劈断了桌子。
别人能够给我,你能吗。她昂着头问。
难道为了这些,你就愿意卖了自己吗。他生气的说。
是啊。她轻笑。她将自己说成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泪水全部咽回了心里。
他满眼失望,转身走了。
有刺客伤了富家闺秀的性命,被他救下,为她挡了一刀。
矛头直指女子,富家的家人要杀她,被他拦住了,但他不信她。
她想要撕心裂肺的解释,可他眼中的怒火,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他早就变了。
他会为别人舍了性命,他会为别人责骂自己,他口口声声都是对自己的失望,而富家女在他眼中,才是简单、善良的佳人。
她第一次知道了心死是什么感觉。
“就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为他去死?”当真是不值得。
“那你知道他为我做过什么吗?”
南凌转头看她。
“他其实找过我,就在家乡被毁之后。听闻当年,他身受重伤,可是托着病体满世界的找我,还差点丢了性命。我去找他,他不知道,是被他的家人故意作梗,我这才没有见到他。
他们说我是水性杨花,说我出身微贱,对他是故意的攀附,只是想要一跃龙门。所以他见到那些金箔才会那般生气,更加生气的,是以为我变了心,以为我不相信她。
富家的报复,都是他一力拦了下来,哪怕因此多次重伤,被敌人钻了空子”
“你是想说,其实你们之间,谁都没有变心,他还是爱你的,是吗?”
女子却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
“他要成亲了。”她望着天空说。
“是被他的家人逼迫的,还是”
“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南凌无言。
“他那日来见我,说了许多绝情的话,还说富家女很好,为我求了不少情,让他不要生气,也求家人能够放过我。他说他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我,既是有所亏欠,只要我能提出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她突兀的笑了,映着满目惨白,“我问他有没有真心爱过我,还是只是怜悯,亦或是责任、愧疚。他没有回答,留下背影便走了。”
“所以你在这里死了,他却在红袖添香。”
“我给他的亲信留了信件,若是他今日不来,我便死在这里。”
“幼稚。”南凌倒是不留情。
女子笑了,“幼稚便幼稚吧。反正,也就幼稚这一次了。”
“哦?”
“他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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