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妇》第75章


看紧坐在一旁的顾沅,徐皇后温和地笑了:“玉真仙长有心了,我们也想请仙长进宫来说说话呢。”
她笑容很是亲切,好似与顾沅之间毫无嫌隙,先前发生的事压根不曾有过一般她身后的浔阳公主却是冷了脸,虽然顾沅已经是女冠,不会再婚嫁,可她还是厌恶顾沅,若不是顾及顾沅的身份,她恨不能取了顾沅的性命去她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仙长观里清修,却有空进宫来给我们请安。”
顾沅向她们打了个稽首:“贫道也是感念太后娘娘与诸位贵人的恩典,特来请安谢恩的。”
徐皇后拉着浔阳公主在榻席上坐下,笑着道:“仙长一番美意,我们便领受了。”
话音未落,宫婢进来回报:“谢贵妃娘娘来了。”
与皇后的打扮大不一样,谢贵妃一身竹青大袖轻纱罗裙,头上也只是簪着数支白玉钗,款款步入殿中,大礼拜下:“妾身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太后见她来了,脸上露出笑容来:“快起来你来是有事与你说,不必太过多礼。”
那笑容与见到皇后时那种冷淡有距离的笑容不一样,是真正亲近的笑容。
顾沅在一旁看得清楚,太后娘家庾家与谢贵妃的娘家谢家都是建康顶尖的家族,又是素来定有婚约的通家之好,自然是关系更为亲厚些,却不知道徐皇后一介庶民出身,如何能够作上中宫皇后之尊的。
谢贵妃轻声谢了恩,起身来走到皇后下首的榻席上坐下,却是极其恭敬地亲自接过侍婢手中的壶,给皇后斟着浆水。
徐皇后也不拦着她,由着她如同侍婢一样为自己斟着浆,并不理会,转过头与太后说着话,只当没看见谢贵妃一般。
浔阳公主倒是冷笑一声宫婢把自己的耳杯也递了过去:“贵妃娘娘既然持壶,索性也给浔阳斟倒浆水吧。”语气里满满是讥讽。
谢贵妃居然毫不生气,轻轻笑着给宫婢送上的耳杯斟上了浆水,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典雅端庄:“公主殿下请用。”
她脸上一派轻松自在的神情,似乎她并不觉得为徐皇后和浔阳公主持壶是件低声下气之事,仿佛只是为寻常亲朋好友斟酒那般,笑容都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与琅琊王司马岐时时挂在脸上的笑容极其相似。
她斟好浆水之后便把壶交给了宫婢,她才转向顾沅,抿嘴微微笑着:“仙长是要为我们祈福吗?”
顾沅不敢怠慢了这位最得皇上宠爱的贵妃,欠了欠身道:“正是如此,也是给各位贵人请安。”
谢贵妃点点头:“仙长有心了。”便不再与顾沅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坐在榻席上听太后说话。
徐皇后此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望着谢贵妃:“听闻这些事日琅琊王很得陛下看重,又让他留在建康,不必回封地,他又大宴群臣了诸多朝中大臣将军去王府,却不知费这许多功夫是什么?”
话语很尖刻,当着太后面说出这个话来,就是狠狠刺一刺谢贵妃。
谢贵妃倒是不慌不忙地道:“妾身却不曾听闻这个,相必也是以讹传讹,这宫里不也是如此,前些时日还有人与妾身说,浔阳公主要嫁给王家十一郎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妾身差点就信了。”
她笑眼弯弯:“结果王十一郎早已与庾家姑子定了亲,压根没有要与宫里结亲的意思。可见这谣言是信不得的。”
她笑得用衣袖遮住口,目光扫过煞白一片的浔阳公主,又经过一脸怒气的徐皇后才慢慢收回来,垂下眼帘去了,只有嘴角还留着一丝笑意。
徐皇后掩饰住自己的怒意,也露出笑容来:“我瞧着岐儿也不像是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他一心记挂着琅琊郡的百姓,又是亲自耕种体会农桑之苦,想来也很是放心不下琅琊郡,待过两日,我还是与陛下说说他回琅琊郡去吧,也能安定一方人心,为陛下分忧。”
谢贵妃点点头:“琅琊王自然要遵从陛下之命,陛下让他在哪里就在哪里。”
太后冷眼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来来回回说着,也不阻止,也并不似从前那样帮着琅琊王说话,只是抬头问宫婢:“还有谁没有来。”
宫婢道:“还有杜妃娘娘与陈婕妤,只是杜妃娘娘身子不好,怕是不能来了,陈婕妤一会子就到。还有……还有些贵人位份低下,怕是不好来。”
顾沅微微抬起头:“太后娘娘一片美意,贫道自当尽力,还是都请来吧。”
宫婢有些犹豫,望了望太后,太后看了眼徐皇后和谢贵妃,微微点头道:“就依仙长的话,都请来吧。”
宫婢依言下去了。
徐皇后此时有些狐疑,望着顾沅:“仙长好兴致,要把这宫中都见一见。”她美艳的脸上带着些打探的神色:“难不成这些人中有什么了不得的?”
谢贵妃没开口,只是微微笑听着,分明也在等顾沅的回答。
只是顾沅还没开口,太后淡淡道:“是我的意思,仙长难得进宫请安祈福,自然是都该来沾一沾福气。”
顾沅这会子也是欠身道:“贫道不敢有别的心思,只是盼着能够为宫中诸位贵人祈福祝祷。”
谢贵妃微笑道:“仙长真是慈悲心肠,妾身甚为感动。”
正说话间,宫婢来报:“陈婕妤到了,李良人到了,淮阴王殿下到了……”
顾沅一时目光微闪,不由地转过目光看向殿门处,想看看那位后来名满天下的南晋李太后是个什么模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兄弟() 
宫婢引来的是一位身形娇小年纪并不大的宫装妇人,她容貌清丽柔和,一身半新的海棠红大袖宫装看着却并不是时兴的款式,想来也是平日不大穿的衣裙,这时候却是整整齐齐穿在身上,一脸怯怯的表情,不住小心地瞟着上席的薄太后、徐皇后和谢贵妃三人,脚下的步子都有些乱,可见是满心惶恐。
她手里牵着位年岁尚小矮小的孩子,也是与她一般怯怯的神色,另一只手紧紧拽着她的裙子,露出的小半边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这就是淮阴王?顾沅满满是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对母子,而那个看起来不过是个后宫中失宠胆小的妇人,竟然会是后来名满天下力挽南晋颓势的李太后?她无法相信自己看见的,也无法将这两个人跟回忆中在北燕听到的传闻联系起来。
李良人牵着淮阴王司马昱的手上前,大礼拜倒在太后面前:“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司马昱也跟着拜下,只是口中呜呜咽咽说不清楚,全然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机灵与活泼。
薄太后微微蹙眉,却还是露出笑容来,向着司马昱招招手:“过来给我瞧瞧,这是……”她回头望向徐皇后,她已经记不起这个根本不受宠爱的良人之子是哪一位皇子来。
徐皇后又哪里记得,她只是一脸嫌恶地看着李良人与司马昱。
还是谢贵妃微笑着道:“这是四皇子淮阴王司马昱。”
李良人慌忙推了一把司马昱:“还不快去给你皇祖母看看。”
司马昱吓得小脸煞白,慢慢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向薄太后走了几步,又被自己慌乱的步子给绊倒了,两眼含着一包泪,委委屈屈不敢看薄太后,也不敢回头看自己母亲李良人,只是低着头盯着面前的地毡。
薄太后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她强忍着不快,目光扫过也是一脸惊慌的李良人,开口道:“还不快把昱儿扶起来,好好的孩子教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徐皇后勾起唇角一笑,看也不看李良人母子,只是跟她身后坐着的浔阳公主道:“一会子打发人把前日得了的白玉枕给你皇兄送去,他这几日朝事整日忙碌着,也不曾好好休息,用那玉枕给他好好安安神。”
谢贵妃也没有开口,只是垂下眼看着自己眼前的浆水,像是想什么出了神一般。
顾沅忽而笑着开了口:“淮阴王殿下,你可曾去过长春观?”
司马昱惊讶地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眸望着顾沅,里面可不只有愕然,还有满满的防备,只是他小脸上却是傻傻的呆愣:“长春观?”话语咕哝咕哝像是含在嘴里吐不出来。
薄太后猛然抬了头,盯着司马昱,又狐疑地望向顾沅,却只看见顾沅淡淡的笑容,没有更多特别的神色,徐皇后与谢贵妃这时候也是满心疑惑地望着顾沅,颇有深意地留意着她与司马昱之间的对话。
顾沅好似不曾看见她们的打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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