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若姑?”玄岸微微错愕,随即也笑了起来,“若是愿意,那还不快点叫师父?”
“师父!”若姑的声音又脆又甜,好似一串细碎的银铃。
第6章 又有人来()
经过一连数日的休养,再加上桃花谷数也数不清的灵丹妙药,若姑的身子终于彻底恢复,又能像从前那般活蹦乱跳了。而养病的期间,若姑与玄岸的关系日渐亲近熟络,使得这桃花谷中小小竹舍的左右,也多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这天,天光正好,若姑做完了功课,趴在后山的岩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投喂着湖水中的小鱼儿。两条小短腿,自由自在地晃来晃去,手中的桃木剑,也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最后终于支持不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得正甜,冷不丁耳上骤然一疼,若姑龇牙咧嘴地睁开眼,但见玄岸一张放大的脸,黑黢黢如同锅底一般。
“不知师父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若姑努力挤出一个笑。
“考试。”玄岸冷冷吐出两个字,见若姑疼得厉害,便轻轻地松开了她的耳朵。
“《天玄经总释》的第三卷,第三十七行。”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常得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长得乃足,复归于朴。”略一思忖,若姑便给出了答案。
“好。”若姑话音既落,玄岸的面色终于好看了许多,声音也柔软了许多,“《乾坤剑术总要》,第三十七式,第六招和第九招。”
“第六招鱼翔浅底,第九招雁落平沙。”这一次,若姑不但回答地干脆而又果断,还手持桃木剑比划了一番,而玄岸的面上,也终于有了笑意。
玄岸微微地笑着,转而看向了湖中开得正艳的菡萏花,再看若姑身边一片片嫩红的菡萏花瓣,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若姑这个名字,终究还是太过土气了些,你既是喜欢菡萏花,为师便给你起一个新名字,就叫‘若菡萏’如何?”
“都听师父的!”若菡萏笑容甜甜,嘴角泛起了一对小小的梨涡,只是心中牵挂着后山美味的雪兰果,笑意未达眼底。再过半个时辰,每天开一次花结一次果的雪兰草,该不会是硕果累累了罢?可不能让山中的精怪抢了先,害得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且去玩罢,待到晚膳时分,为师会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眼见这个徒儿心不在焉,玄岸自知说再多的话她也听不进去,抛下一个引子后便起身拂袖离开。而此举,正得若菡萏的心意,刚迈出几步,她便早已钻入了后山茂密的丛林之中。
“这孩子,咂咂。”身后的动静,玄岸怎会不知,不知道自己该怒还是该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向着前院千竹殿的方向,信步而去。冷不丁,远远瞧见千竹殿中似乎立了一个人影,身段纤弱曼妙,手中金红色的软鞭,流转着鲜丽亮泽的光华。
待到玄岸靠近,殿中人微微一愣,随即便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明艳绝色花枝乱颤。
“玄岸道长,数百年不见,人家可想死你了,你可曾想过人家一星半点?”
“辛巳女。”玄岸眸光一凝,嗖的一声拔出腰间佩戴的仙剑,直指来人的咽喉。
第7章 佳人心意()
“玄岸道长,别那么凶嘛,人家害怕!”辛巳女用玉指轻轻拨下剑锋,娇笑道,“道长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不如把鬼老先生约上,也好趁着这天光痛饮一场,你待如何?”
“师傅在闭关,不便饮酒。”玄岸冷冷回道。
“那,你陪我喝?好歹,我们也曾相恋一场,算是熟人了。”一听鬼老先生闭关,辛巳女似乎并不觉得意外,眼珠一转,立刻便笑靥如花道,“道长,那么多年不见,辛巳心中倒是牵挂地很呢!”
“如今天色已晚,桃花谷精怪出没,掌门若不想被魔物纠缠,还是趁早下山的好。”
“魔物?早就听闻桃花谷灵气充沛,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谷中不少花草虫鱼被灵气浸润而得了灵性,但顶多算是精灵,担不得‘魔物’二字。这几百年来,人家寻遍了四海八荒,直到如今方才寻到了道长的踪迹,如今刚一见面道长便急着送客,让人家真的好伤心……”
说着话,辛巳女已顺势揽住了玄岸的胳膊,一双美目秋波流转,优美的唇瓣微勾,巧笑嫣然。
“掌门,”玄岸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只一瞬,仙剑的锋刃便顺势架在了辛巳女的肩头,轻启薄唇冷声道,“如今,掌门也是有家室之人,万事烦请自重。既是早已在六百年前做出了抉择,就莫要再节外生枝与在下纠缠不清。”
“你忍心杀我?”见了玄岸的反应,辛巳女不由微微错愕,下一瞬,却又轻轻地笑了起来,“好,那如今,你便将我杀了吧!”
“你……”玄岸喉中一噎,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厢,玄岸与辛巳女二人相持不下,那厢,若菡萏早已吃够了果子信步归来。只一眼,便看见了千竹殿中师父与一女仙相对而立,二人的姿态与眼神说不出的暧昧诡异,不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而就是这没心没肺的一笑,激得玄岸心中的怒气,不由又加重了几分。
“哈哈哈哈哈!”瞥见玄岸那副无地自容的模样,辛巳女竟是被激得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地如同唱歌一般,直笑得肚子都疼了。而一听见笑声,玄岸便知晓自己竟是被戏耍了一通,面色不由再度黑如锅底。
“你便是道长新收的小徒儿吗?方才听仆从们提起时,我还不信,道是玄岸道长这般的人物,哪里也会有收徒儿的兴趣?如今眼见为实,倒是我见识短浅了,没意识到,人也会是会变的。”
“方才,不过玩笑罢了,还请道长一笑了之,莫要放在心上。”说着话,辛巳女给玄岸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玄岸的面色方才稍稍正常了一些,复又轻轻地清了清喉咙。
“这位姐姐是……”此情此景,若菡萏倒是懵了,看看玄岸又看看辛巳女,紧张地咽下了一大口唾沫星子。
“辛巳女,玉女派掌门。”辛巳女唇角微勾刚欲说些什么,玄岸却抢先给出了答案。
第8章 见面之礼()
“辛巳女?”若菡萏在脑中默默地将这个名字砸吧了好久,眉头微微蹙起,而看着若菡萏一脸认真的小模样,辛巳女不由哑然失笑。
“不过就是个名字罢了,你若是觉得拗口,以后唤我作姐姐便好。”
“姐姐!”若菡萏甜甜一笑,复又道,“我叫做若菡萏!”
“那我以后就将你唤作萏儿罢!”说着话,辛巳女温柔地抚摸着若菡萏用丝缎松松绾起的长发,“萏儿,不知为何,今日里姐姐见了你便觉亲切,所以要送给你一件法宝,以后若是遇到了危险,便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
话音既落,辛巳女轻轻念动真诀,自墟鼎中掏出了一枚玲珑小巧的青铜鼎,造型古拙中却又不乏精致,淡青色的光华将它轻轻包围,清气丝丝缕缕地自宝鼎的鼎身之中缓缓溢出,只一眼,便可知其来历贵不可言。
若菡萏迟疑着伸出小手,让宝鼎缓缓的落在自己的掌心,细细端详着上面精美繁复的纹饰,心中暗暗惊叹。而玄岸,心中也颇有几分的动容,竟不知辛巳女竟是舍得将这样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赐给一介不谙世事的孩童。
“萏儿,如今恰逢乱世,六界生灵动荡不安,只愿你在玄岸道长身边学有所成后,能为了天下苍生而鞠躬尽瘁。如若,你能做到,那这件宝物,也算是得了善缘,所托有值了。”
“萏儿多谢姐姐赐宝,也多谢姐姐教诲,一定会在师父身边好好学好本事,守护好天下苍生!”
说着话,若菡萏登时便跪下了,给辛巳女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即将宝鼎塞入了怀中。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辛巳女给玄岸抛了个媚眼,随即御起仙剑向着谷外飞去,纤柔玲珑的倩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天边。
此番,若菡萏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仙人御剑,不由怔在了原地,良久,一双大眼睛依旧恋恋不舍地,胶着在辛巳女离开的方向。
“萏儿,莫要再看了。”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突然响起了师父清冷的嗓音,立刻便将若菡萏的思绪生生拉拢了回来,“辛巳女赐给你的宝物,是上古战神蚩尤用来熔炼妖魂的容器,名叫乾元鼎。在与妖魔对战时,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兵器,而在平日里,也可以用来炼制灵药仙丹,倒是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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