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虚陵》第268章


念及此处,心里又是一阵刺痛。我停住脚步,寻到街旁一面高墙,挨着墙角坐了下来。抱着洛神走了这么远的路,暂且是抱不动了,只得暂作歇息。
稍远的地方挑起一盏孤灯,光芒很是微弱。我脱下外袍,裹在洛神身上,喘息了片刻,突然,我手臂上堪堪一紧,竟被洛神给攥住了。
我浑身紧绷,低声道:“洛神?”
洛神缩在我怀里,依旧是闭着眼,手看似无意识地揽住我的胳膊,纤眉紧蹙,嘴唇翕动,正在含糊地说着什么。
我根本听不清晰,只得低下头,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她呼出的气息灼热,喷在我耳际,低低呢喃着,我一连听了好几遍,才发现她说的依稀是:“恨别怨的错我我晓得不晓得之前不起怨我”
她抓握的力道很足,不像是在说梦话,我意识到她现在可能是醒着的。
那她说的这几个破碎不堪的字眼,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紧紧搂住她,轻声安慰道:“洛神,你忍一忍,很快我们就到家了,先别说话。”
洛神似是听见了,突然沉默了下去。
转头一看,以十四为首的那批影卫,就在不远处似瘟神一般立着。我心中恼怒,不过也不敢发作,只是揉了揉酸麻的手臂,抱起洛神接着往前赶路。
不晓得过了多久,我才回到了原先租赁的那户人家门口。一手扶好洛神,腾出右手来,对着大门狂捶猛敲,过得一阵,只听院里传来雨霖婞气恼的骂声:“屋里没人!哪里来的疯子乱敲门,吵死了!再敲,再敲本姑娘把你也敲碎了,丢进院子里去喂狼!”
我气急,对着大门怒道:“妖女,你给我死出来!我,我就快不行了!”
透过门缝,发现屋里很快就亮起了火光,片刻之后,大门被推开,雨霖婞提着一盏灯笼,披着一件紫色大麾,走了出来,打着哈欠,懒洋洋道:“师师,你骗谁呢你。不行的人还能叫得锣鼓震天响?我晓得你走了这许久,定是想死我了,想给我一个惊喜,但也不用三更半夜来敲门惊喜我罢”
说到这,雨霖婞的话音便顿住了,看着我怀里揽着的洛神,面色发白道:“这死鬼她这怎么回事?!”
我急道:“废话少说,快让我们进去,后面有一堆坏人,赶紧把门给带上!”说着,抱起洛神就往院里走。
雨霖婞见情况有变,也不敢马虎,连忙将大门关上,插好门闩,又急急地跟了上来。
我踢开房门,把洛神放上床榻,在此间隙,雨霖婞已然将屋里烛火点上。
我不敢怠慢,开始替洛神褪去外衫靴袜。她膝盖处冰得厉害,之前陷在雪里,如今雪渣已然化成水了,我看着看着,眼里又是一酸,好歹忍着,将她抱进了被子里,好生裹着。
洛神一日两夜,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又在大风雪的天气里跪着,嘴唇已然干裂,面上瞧不见一丝血色,我哆哆嗦嗦地给她小心喂了几口水,她根本喝不下,俱都吐了出来。
雨霖婞在旁看着,也急得脑门冒汗,道:“慢着,这样不是办法,咱们得换个法子来。我来掰开她的嘴,师师你就给她猛灌下去,别这么绣花似地细慢,她吐出来没关系,多灌一些,总会有水进到她喉咙里去的。我的娘,她这到底是几天没喝水了。”
“算起来,已快两天了。”我涩声道。
雨霖婞疑道:“她平素那么强一个人,给折腾成这般模样,我看不止两天罢。换做是我,我要是两天不喝水,不算什么大问题,师师你应该也是才对,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摇头,哽咽道:“你晓得她现在身子不好,能支撑两天,已然是已然是”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可以忍受的极限是,三日不喝水,七日不进食。若考虑到身处坏境恶劣,雪大风干,加速体力消耗,那便又另当别论。
而洛神是习武之人,她内息浑厚,体质与忍耐力亦是俱佳,远非常人可比。如果她调用内息来御寒,还能支持更久时间,之前在古墓里遇过比这恶劣百倍的情况,也是无水无粮,她都能轻松应对。
不过重点是她近来身子虚得很,之前伤病新愈,加上如今又感染风寒,这一日两夜的折磨,于她来说,便成了极大的梦靥。
雨霖婞闻言,骂了一声,也不晓得是在骂谁,与此同时,重又捏住了洛神的下颔。我则端起瓷碗,一碗接一碗地给洛神喂水,幸而洛神意识犹在,到了后头,她终于自个勉强地喝了些许凉水下去。
衣襟前湿了一大片,我将洛神湿掉的衣衫褪下,换上一身干净的,而她喝过水后,嘴唇气色看上去终究比之前要好很多,闭着眼,好似已静静地睡了过去。
雨霖婞收拾了一下,之后闷闷道:“你们两六天前不是去拜会什么友人了么?死鬼当天还回来收拾东西来着,我问她话,她说要和你去那朋友家里住上一段时日,有要事要办,央我顾看着长生。我还以为你们两卿卿我我去了,怎么给整成这样?还有那什么坏人,到底是怎”
我打断她:“你说什么,洛神这些天,一直没回来过?”
222狂化() 
第221章曾记否
雨霖婞道:“什么混话,她不是一直与你住在一处?我好些天没见着你们两个的影子了,也不晓得捎个音讯回来,这朋友如何做得?长生这孩子天天缠着问我你们两什么时候回来,我耳朵都快要生茧子了。。しwxs520。cb》
我忙道:“先别说这些。妖女;你帮我一个忙,去厨房生个火,烧些热水;顺带煮个姜丝粥。洛神现下冻得厉害,又没吃什么东西,待会还要用热水擦洗身子;我现在先给她搓揉缓解一二,暂时走不开。”
雨霖婞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去。”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支支吾吾道:“师师,我生火不大熟练,粥也不会煮,你看这”
我一阵头疼,只得道:“那我去好了。你过来帮洛神搓揉身子;用点巧劲,令她身子热起来便好。”
雨霖婞挨着床榻坐下:“那成,这活我勉强会做,放心,交给我了,你去烧热水罢。”
我站起身来,心底不甚放心;又嘱咐道:“你先将她亵衣解了;慢慢搓揉,切记拿捏好穴道,晓得么?另外她要是再想喝水,你便慢慢地喂给她,她现在神智恢复了些,不要灌得太快,免得将她呛着。”
雨霖婞只是道:“要把亵衣解了?”
“自然,不将衣衫解去,触及穴道,怎么能起到快速活络血脉的功效?”
雨霖婞犹疑道:“师师,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你今天怎这许多废话,我都要急死了。”我丢下这句,作势就要小跑着出门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恶狠狠地警告道:“妖女,衣衫可以解,不过眼睛可莫要乱瞟,不然,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雨霖婞赶忙抬臂做个防卫手势,同时身子往后一退,佯羞道:“朋友妻不可欺,师师,你放,放心罢。”
我无暇搭理她胡说八道,飞奔到厨房,心急火燎地开始拾掇柴火烧水。
等水热之际,又准备了姜片切丝,一面切着,一面琢磨。我在司函处整整浸浴六日,这期间,洛神在司函的宅院门口跪了一日两夜,可雨霖婞道前面四日,她却并未归家,那她去了哪里,又在何处歇脚?
这四日里,她又做了些什么?
六日前,司函与洛神在房里长谈,我还以为那时司函只是单纯给洛神把脉看诊,想不到她居然会逼迫洛神离开,不许她再见我。念及此处,后背发凉,不由阵阵后怕。
但这实在是太过怪异。以我对洛神的了解,她铁定不是那种任人欺压的主,她怎就会这般忍气吞声地妥协呢?简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这不是别的事,这是要接受同我分开的事实,别的不论,我在她心中所占的分量几何,我自个还是能感受得的,她绝对不会这般简单地就选择离我而去。这一点,从她之后又找回司函,重新提出留下来陪我的要求,甚至不惜在冰天雪地中跪上一天两夜以作交换,就可瞧得出来。
换位思忖,若是有人逼我离开洛神,让我在“离开她”与“死亡”两者中,二选其一,我宁愿选择死,也不会离她哪怕半步。
可她偏偏,就答应司函了,连下跪这种关乎尊严,甚至关乎她性命的事,她都一声不吭地接受。
她到底怎么了?这太不合常理。
思来忖去,我实在是想不通透,最后只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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