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九天》第18章


二师兄一走,小九的身后就传来“嘿嘿”的笑声,从门廊的阴影当中走出一人,正是七师兄欧阳琦。
看到二师兄的背影彻底消失,七师兄走上前来,一把搂住小九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怎么样小鬼,二师兄的气场恐怖不恐怖。”
没等小九答话,七师兄一挥手,面带微笑道:“小九儿,又到了每旬一次的泡澡时间,跟为兄走,你又要对为兄赤诚相见了哟。”
对于他的调笑,小九也不生气,在这些师兄弟当中,七师兄对他最为随便,这位童心未泯的七师兄从来不摆师兄的架子,二人的感情更像是朋友。从小到大,这两人并称为天机门祸害,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
自从小九身量窜起来之后,七师兄没少对他勾肩搭背,语言之间更是以调笑居多。
自从五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七师兄每旬都会给小九准备大量的各类药草,制成药水,让小九泡澡。每次泡澡完毕,小九都会感到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小九当然知道,这都是七师兄的功劳,尤其是跟他学习的时间越长,小九就越能体会药草的效用和珍贵,对于这些事,小九从来不说谢谢。
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就好,自己的八位师兄都如七师兄一般无二,师兄弟之间既然亲如一家,又何必言谢。
小九跟着欧阳琦去了天玑院,欧阳迩的身影,却出现在了玉衡院的院落里。
虽然不知道师傅找自己究竟何事,但师傅就算不相招,欧阳迩自己也有话要和师傅说。
所以欧阳迩一反平日里的镇定,行走颇速,很快就来到了玉衡院正堂的大门前。
“二师兄,您心不静啊。”天心向欧阳迩抱拳施礼,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欧阳迩向天心回礼,略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天心微微一笑,告辞离去。
欧阳迩整顿衣冠,上上下下收拾的利利索索,打了打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站在大堂门前,闭上了双目。
天机门不大,是由数百年前初代祖师率领门下所有弟子亲手修建而成。一砖一瓦,一石一木,全部都是自行采集并且搭建而成。修建过程中没有使用任何仙法,自然也不会雇佣任何民工和杂役。
所以天机门的每一栋房屋都简单而结实,绝没有其他门派那种大兴土木和雕梁画栋。所用之物皆是凡品,各院落之间遍植花草,随手之间,鸟语花香,反而显出了天机门的不凡。
能把平凡之物整出不凡来,也是一种本事。
玉衡堂位于山门正中,院内的布置简单,一桌、数椅、一树、一园花草而已。
一桌乃是石桌,桌面正中刻着阴阳鱼,周边乃是先天八卦,桌边数个石椅,围绕着石桌摆列,自有阵势,一看就是夜晚用来推演天机所用。
园子的正中央,乃是一颗初代祖师手植的桃树,在天地灵气的滋养之下,桃树生长的甚是繁茂,庞大的树冠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每当桃树开花结果之时,不管身在山门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闻到一股淡雅清新的桃香,端的让人心旷神怡。
五息之后,他睁开眼睛,呼吸平稳,神色镇定,向着大门躬身施礼,大声说道:“欧阳迩拜见师尊,请见。”
欧阳迩的话音一落,面前的木门无声而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请入内。”
在天机门内,如此正式或者说郑重进入玉衡院正堂的,只有欧阳迩一人。他固执的认为这是应该秉承的礼节,所以自当遵守。不过他从来不干涉七八九三位小爷打个招呼推门就进的方式,因为他知道,这只是这仨人表现出和师傅亲近的一种方式,与尊敬与否无关。
不只是他,欧阳玄也从不以此为意,天机门崇尚道法自然,修的随心随性,所以尽管七八九的方式可以说无礼,但却不能说他们对师傅没有敬意。
就连欧阳玄也只有面对欧阳迩时才会衣冠整齐,才会端起严师的架子,变得板正而严肃。这是互相尊重,对欧阳迩如此,对其他人亦如此。
如此师徒之间的相处方式,在中土九州,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大门已开,欧阳迩再次正了正头上的发冠,迈步入内。
一个老人,穿着一身天青色的布制道袍,正面绣着八卦,背面绣着阴阳鱼,正襟危坐在蒲团之上。他的背后矗立着大神盘古、人皇轩辕、初代祖师、二代祖师的塑像。
他就是五门一族当中天机门的门长,十圣人其中之一,被称作“洞彻天机”,天下间数一数二的“老不死”,天机门三代掌门欧阳玄。
一柄青木拐杖,正孤零零、静悄悄的立在欧阳玄身旁。
走到师傅身前,深施一礼,正要开口,却发现师傅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自己身上,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地面上的三个铜钱。
在师傅的手边,有一张白纸,白纸上还非常潦草的画着几个图案。欧阳迩当然认得,加上地面上三个铜钱,这几个图案正是一卦。
乾为天,元亨利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欧阳迩拜见师尊。”
听到欧阳迩的话,欧阳玄才反应过来,右手一挥,一个蒲团来到了欧阳迩面前。
欧阳迩施了一礼,端坐在蒲团之上。
“如何?”
虽然师傅问的话没头没脑,但是欧阳迩当然知道师傅在问什么,他皱起眉头,略微考虑了一下措辞,开口说道:“小九天资聪颖,进境甚快,再加上臭小子记忆甚佳,有过目不忘之才,读书写字、习剑练拳,甚是刻苦。”
欧阳玄应了一声,不再答言,目光始终盯着地上的铜钱,没有片刻离开。
欧阳迩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屋子里陷入难言的沉寂,只能听到两人细微的呼吸之声。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欧阳玄大袖微动,一封信笺凌空飞舞,来到了欧阳迩面前。
欧阳迩抱拳施礼,接过信来,一目十行的观看一遍,将书信放在一旁。
良久之后,欧阳玄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说道:“六年后的灵山大会。。。。。。”
欧阳迩剑眉一立,开口说道:“若如此,不如现在就杀了他,省的堕我天机门的令名。”
欧阳玄目光一转,看了二弟子一眼。
这一眼犹如实质,欧阳迩后背一凉,感到无限威压。不过他为人方正,尽管面对师傅圣人之威,亦是凛然不惧。
“小九天符残缺,难以守拙聚灵,他若伐骨洗髓,必然凶险万分,与其九死一生,不如让他平安喜乐一生,也就是了。”
欧阳迩说话很慢,好似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但自带有不容分说的坚定。
“你是在教训为师么?”
“师傅洞彻天机,但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化天地之力为己用。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师傅所卜的,难道不是小九的命格么?”
说到这里,师徒二人目光交错,齐齐发出一声长叹。
“天意昭昭,何去何从。老二,你执念了。”欧阳玄长叹当中,蕴含着无尽的萧索,他又想起了神机柱上,北方那光华夺目的大星,同样也想起了,欧阳迩没有看到的十余张写着卜卦结果的白纸。
“天意不可凭,当敬天意而远之,尽信天意,即无人心。既然修仙,自当秉承人定胜天。师傅,您也执念了。”欧阳迩的长叹当中,蕴含着无穷的信心,在他的眼里,只有一个胖乎乎的小福娃,一个英姿勃勃的少年郎。
师徒二人又对视一眼,皆面带微笑。
“为师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若让外人知道我天机门弟子居然不信天意,岂非打了初代祖师的脸面?”
“敬天、拜天而不盲从天意,此方为君子之道。”
师徒二人理念不同,争到明年也不会有结果,但是出身天机门的欧阳迩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欧阳玄却也没有生气。
“道法自然,天意难测,为师虽然不能说你错,但是小九的命数却自在神机柱上,造化弄人,若非如此,为师又怎么舍得让他冒如此大的风险?”
听到师傅所言,欧阳迩面露震惊之色。
小九的命数居然在神机柱上?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一时间竟让欧阳迩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小九天符残缺,守拙聚灵艰难,就算他伐骨洗髓成功,气海浅薄,如何能够参加灵山大会?”
说到这里,欧阳玄再次沉默不语。自小九出生之时,大衍之数便只余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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