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令》第24章


他刚才浑噩间听到角木蛟三字,一时竟然以为是林涧唤自己,抬起头来时眼前也模糊。
等反应过来时,似从崖边一脚踏空,心悸剧烈的要哽出喉咙。
这才发觉禹桓其实同林涧像的很,声音像,模样身形也似上几分。所以他盯着禹桓看了很久,怀疑从头到尾就是张月鹿的小把戏。
但又心里清楚,张月鹿从不会向自己开如此玩笑。
若这是玩笑,那可真的恶劣至极,恶劣的连自己都不屑。
“抱歉。”
何辰泽从掌心抬起头来,试图从重影里找到真切的禹桓。最后还是头疼,低哼一声又靠了回去。
“你失血太多。”
禹桓不知道从哪翻出一小盒茶叶,试着抠开它的盖子。
“这点怎么可能。”
何辰泽闭着眼靠那,马车颠簸的厉害,颠的他脑袋也一晃一晃的。
“那是你以前。”禹桓取出几根茶梗,起身走去半步,半蹲在他面前将茶梗放在他嘴里。
“从前你可是能几枚鳞片救一个村庄的大神仙。”
何辰泽觉的味苦闭着眼就想吐,被禹桓眼疾手快捂上嘴。
“现在就不是?”
何辰泽被捂着嘴闷闷的问他,不满意禹桓的说辞。
“现在是何辰泽。”
他看着面前大神仙看了很久,还是对他无奈,脱下了外衣罩在对方身上。
把迷迷糊糊的他小心掰过来,躺在自己腿上。
马车颠簸,禹桓也就让他靠了一路。
两人先暂时安定在禹府的一处偏院,禹桓提前跟父亲打好招呼,让父亲把目一塞给自家姐姐,父子二人就这样瞒着一家老小偷偷将这尊大佛安置在了自家。
二姐对目一喜欢的紧,天天带在身边,被她养的跟个小少爷似得。
何辰泽倒是随遇而安,晨起晚睡,一日三餐,被封住灵力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没事就在湖边山侧溜达,瞅瞅院中白梅开没开,今天见它没开就浇个水,明个还没开就再浇浇水。
硬是把人家傲骨寒梅给浇蔫了,手指轻轻一掰就哗啦啦的掉渣渣。
禹桓拿他没法子,爱咋就咋,脾气好的很。
见梅树枯了就再寻了一枝给他种上,勒令不准这大仙再干一天浇七八次水的过分行径。
之后七八次倒是没了,但一天四五次还是有的,于是又给涝了一株。
禹桓对于这件事痛定思痛地认真思考过,觉得可能是给何辰泽闲的。
于是就想着教他画画,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大摞墨拓,让何辰泽每日临几贴。
所以后来每次禹桓应卯时他就在屋里临画,闲倒是不怎么闲了,但是窗外的梅树还是一株一株的换着。
禹桓也没二话,既然他喜欢那就栽着,一枯便换,一枯便换,一天天的挺及时。
宫中的魂石禹桓还在打探着,就是没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还需要费上些时间。
那日禹桓刚踏入院内就闻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透着点檀木香,非常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走近几步听到屋内有响声,条件反射的去看窗外。
……前天换的树苗看起来还能撑几天。
“何辰泽?”
他试探的在堂前唤何辰泽,紧接着内厢传来回应。就是应的声音里面透着一股苦闷。
禹桓暗觉奇怪,顺着声音寻过去。屋内何辰泽背对着自己,越往里走那股奇怪的香味更浓。
直到走到何辰泽身边,脚底落地时听到粘稠的水声时才明白怎么回事。
“你把墨洒了?”
地面颜色本就深,墨洒在上面也看不出来,所以他蹲下身来用手抿了一下,果真是墨。
“嗯。”
何辰泽站在旁边拿着一张空白宣纸,神色倒是无异,脸皮厚比城墙毫无愧疚,就是动作有些遮遮挡挡的。
禹桓抬头看他半晌,忽然好似发现什么有趣事情一样,绷着笑蹲那同何辰泽说话。
“你把纸放下,那上面又没东西。”
“我见这纸纹路甚好。”
“不如给我也看看。”
说时伸手扯住纸的尾角,轻轻拽了几下。
没想何辰泽攥的死紧,禹桓愣是没拽下来,
但该看的还是看到了。
☆、第二十一章
这个向来注重形象的星君大人今天还好死不死的穿了一身浅色,素白里面透着薄绿,放在平日里可是素衫不染,仙的很。
但偏偏就是今日……想来应该是研墨时手滑把砚台碰翻了,顺带染了自己一身。
染的倒是不难看,看起来泼的非常潇洒,有些墨葡萄图的意味。
何辰泽自暴自弃的将宣纸一丢,把头转过来看到他脏兮兮的脸时禹桓果断的将胳膊抬起来,把自己表情藏在了后面。为了照顾这大爷的自尊心,憋笑憋的很是辛苦。
就是肩膀一直在抖啊抖的。
何辰泽磨着后槽牙,忍无可忍地拍了一下禹桓抬起来的胳膊。
对方衣袖上赫然一个黑掌印。
禹桓瞅着那个黑掌印,痛心瞬间压过了幸灾乐祸。
他拧脚在地上转半圈,发现这人竟然还试图清洗过。
“你想沾水擦地?”
“怎么?”何辰泽犯了错事还理直气壮,搓着手上墨汁。
……他第一次来人间,第一次来人间。
禹桓心里来回念着,深深地提起一口气后才算缓过来。
“墨汁是要先擦的,不能加水。”
何辰泽苦笑一下,冲着禹桓张开黑漆漆的双手。
“我现在知道了。”
掌心被塞进来一个绸布,禹桓把他手腕握住拿布给他擦着,擦完手还将它翻个面去擦何辰泽的脸,擦的很不走心,顶多能算不再惨不忍睹。
“我打桶水带你去院子里洗一洗,地上的我让人来收拾。”
于是禹桓带着一个大黑掌印在满地墨水里啪叽啪叽的来回走着。
何辰泽看着好玩,手贱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别闹。”
没想到禹桓只是专注于擦自己脸,连腾出个眼神的功夫都没有。何辰泽讨了个没趣,也就随他擦,擦完再乖乖地被领着去院子里把残墨洗干净。
被伺候着的同时还不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插嘴。
“你们凡人真麻烦。”
说时禹桓正在水里涮着布绸,听到何辰泽说话就仰着头看他。
“现在是咱们。”
“……你们。”
“这不算麻烦,是你以前投机取巧太多。”
何辰泽不置可否,看见自己手已经被拭干净了,就想借着这残留的水帮禹桓擦脸。
结果又是给晕开了,一小点晕成一大片,尴尬的何辰泽抬起的手半天没能放下去。
“做人其实挺好的,比当神仙有乐趣。”
“你又没当过神仙。”
“可你当过,从你身上看出来的。”
禹桓将脸上的墨一把抹掉,从头至尾打量了何辰泽一圈,除了衣服其他都擦干净了。
于是他满意的站起来,拍拍手。
“换身衣裳,我重新给你磨墨。”
恰时听到门环扣响,两人对视一眼,何辰泽熟练的回到屋内把门关好。
禹桓去开门时看到人影闪过,藏在了门后。
见来者这副模样就能猜出一二,禹桓轻敲着门扉,容她嬉闹。
门后缓缓探出来一个小发髻,紧接着露出来一双圆杏眼,瞳仁黑的发亮。 
禹桓对她来此倒是惊诧,关于她是怎么从家跑出来和怎么知道这里的一时间不知道该问哪一个问题。
来者冲着他嘿嘿一笑,笑时绾好的青丝顺纤细脖颈滑下,折着冬阳光芒。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灵巧闪身绕过禹桓钻进府里。
“白苓?”
江白苓驻足回身,笑意盎然:“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个神仙哥哥?”
“什、什么?”
她娴熟的从碎石阶一路小跑,余光瞥见院内白梅,推门进屋。
禹桓知道这姑娘从小就机灵的很,想来应该是听到自己回来却不归家就起了疑心,对家父撒娇耍赖软磨硬泡了几天,好不容易一得到消息后接着转头就跑过来了。
所以也没再制止她进屋,跟在她身后一路走着,还想看她见到何辰泽时个是什么模样。
江白苓停在堂前,对着禹桓挨个房间指着问,在看到身后禹桓在第三间厢房点头后放轻脚步敲响房门。
“进来。”
厢房内传来何辰泽的声音,禹桓在堂内听见,知道何辰泽以为敲门的是自己。
江白苓进屋前还挺紧张,用手捏捏自己头上发髻,低头整整衣折,怯怯地开门探个头进去。
开门时何辰泽正盘腿坐在塌上,手指细长骨节清晰正把玩着一枚墨石,墨石上有金纹,纹的是栖鸟图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