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棠如炽》第197章


欧阳昱远远看见那衣饰,心中一惊,“那是秦驸马?”
陆湛连忙上前,定睛一看,如何不是。
秦子游躺在那里,面容含笑,面颊微红,宛若熟睡过去一般。
大理寺丞叹气,“秦驸马举报有功,即便是景泰公主被治罪,也不会祸及到他。却不知他为何想不开,在景泰公主的牢房外,服毒自尽了。莫不是真的情深至此。”
陆湛眉宇间有了些怒色,抿了抿唇,可最终也只能一声叹息,“情深不寿,他心中的人,从来都不是景泰。我想为他处理后事,不知可否?”
大理寺丞有些为难,“按理说,是要送还给秦家的。”
陆湛一笑,“无妨,你且让人去通知秦家。只怕秦家巴不得撇清关系呢。”
这人是谁,竟然一副敢做大理寺的主的样子。大理寺丞偷眼向欧阳昱看去,欧阳昱瞪他,“没听见我老泰山说的话吗?”
哎呀妈呀,居然是小六爷的亲爹!大理寺丞忙赔笑,“陆先生里边请,我这就派人去,一有消息就告知您。”
陆湛也不顾忌,就让他们把秦处安的尸身也抬进了堂中,然后守在定定地看着他的容颜,久久沉默。秦子游当年,何等风华绝代,虽是一介书生,但是胸怀眼界,少有人及。两人相见恨晚,把臂同游,畅谈了半个月,才意犹未尽的分别。后来,他周游天下,再见面时,已经
欧阳昱见这气氛实在诡异,便悄声问,“爹,琅琅查过,说秦驸马的原配发妻,死的蹊跷,这秦驸马如此行事,莫不是是为了妻子报仇?”
陆湛也不瞒他,“此事你到底隔了一层,我便都告诉你,但是,你千万记着,不要让琅琅知道。”
于是,陆湛便将那些前尘往事一一都说与欧阳昱听,“我这些年,隐姓埋名住在京城,一来是因为琅琅还小,我担心她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寻医问药,住在京城总便利过住在乡野;二来,也是放心不下他,若是他需要援手,我也好相助。可是这个人,看着像个不经用的书生,可是言出如山,誓不回头。他明知道凭他一人之力想扳倒景泰是千难万难,却从不与我联系。如今,他终于让景泰遭了报应,了断心事。一个生无可恋的人,这样对他来说,也是解脱了。”
“那琅琅的娘亲?”欧阳昱忍不住问。
“琅琅的娘亲当年见到我时,已被囚禁了数年,身体很不好。我们离开京城之后,四处寻医问药,悉心调理了数年,终于让她康复如常人。我们一起四处游历,很是快活。后来她有了身孕,我们便隐居在乡野。但是,在生产的时候,她还是因为那些陈年隐疾,出血过多而亡。”陆湛想起爱妻,心中微酸,可唇角却含着笑,她虽然离开了十几年了,但是在他心里,她不过是提前离开一步,“她走的时候无怨无悔,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琅琅。她对我说过,希望琅琅一生,随性随心,康健无忧,既不要她困扰于往事,也望她永远不要受制于人。所以,我才让琅琅习武,事事随心,一切只要她高兴就好。”
陆湛讲到这里,倒是望着欧阳昱笑了,“也亏是遇上了你,不然我这姑娘,想要嫁出去也是不容易的。”
欧阳昱心里美得开花,“爹说哪里的话。我跟琅琅那是命中注定的良缘。”
陆湛笑了笑,心想,秦子游跟景泰也是缘,却不知是哪一世结下的孽缘,纠缠半世,让秦子游宁死也不愿意跟她在一起;自己跟良姐儿情深缘浅,却也是从不后悔的缘分;只希望自己这一辈所有的不美满都补偿到他们二人身上,让他们白头偕老,事事如意。
第 179 章() 
约莫大半个时辰;大理寺丞果然过来回话;说秦家不敢出头;一听说景泰和秦处安谋反刺杀皇帝;一家老小已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如今听说秦子游已死;连缘由也不敢追问;只连连推说平日里并无往来。
大理寺跑腿的人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便说了那就由大理寺处置了。秦家忙不迭的点了头。
陆湛微微叹气摇头,“这些人;算了,不说他们了。”
欧阳昱在这当儿,已经让人去寻来一副上好的棺木;为秦子游装殓妥当;直接运去了迦南寺,请迦南寺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然后直接与王窈娘合葬在一起。
只是这些;翁婿两人都瞒着陆琅琅;什么都没让她知道。
欧阳昱办事得力;陆湛因此看他跟顺眼了些。直接从半子上升到亲儿子的待遇了;于是;将军府内每日清晨,便听见欧阳昱嗷嗷的惨叫。
陆湛在一旁欣慰地道,“这套功夫乃是我陆家绝学;只是练起来太疼了些;女孩子练太遭罪,我舍不得让琅琅练,如今有了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欧阳昱虎目含泪的,“多谢爹看重。”
童昊跟陆琅琅在一旁笑得几乎从凳子上跌了下去,“欧阳昱,我这里还有几套绝学呢,要不也一同传了你吧。”
欧阳昱恩重如山,我心领了行不行?
半个月后,大理寺的官员已经就景泰谋逆一案查实定案。秦处安被判了弃市,景泰则被判了狱中自尽。景泰知道了消息,仍然冷笑着要见陆琅琅,否则绝不自尽。
口信报到了欧阳昱那里,欧阳昱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陈年的恩怨,怎么还可能让陆琅琅去见她,谁知道景泰又会吐出什么颠倒黑白的话来,这个女人惯会玩弄人心。
于是欧阳昱几乎将大理寺的官员骂得狗血喷头,“她想见谁就见谁?你就这么听话,你到底是大理寺的官儿,还是公主府的属臣,她不肯自尽,你不会助人为乐啊!”
大理寺的官员灰头土脸地滚了回去,这次任凭景泰舌绽莲花,也不为所动,最后,景泰口中尽是怨毒的诅咒,狱吏懒得听,索性一根白绫替她挂了上去。终于清净了。
秦茱因有身孕,仍被囚禁在狱中,因她时常叫骂,有一个狱卒实在不耐,便呵斥她,“你的母亲已经自尽,哥哥已经被判了弃市,你还嚣张什么?”
秦茱不相信,在她眼中,母亲和哥哥是如此强大,几乎无所不能,“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另一个狱卒见她那一副癫狂失智的模样,便劝了自己的同伴两句,“你跟她啰嗦什么,要不是今上仁慈,见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早该有她的去处了。等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她就明白了,哪里需要我们废什么口舌。”
果然,过不了两日,便有人押送她去了一处极荒僻的院落。那里荒草丛生,房屋简陋,虽说住人没有问题,但是在秦茱眼中,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便是她府上昔日的马厩也强过这里百倍。秦茱胆战心惊地走在其间,忽然看到一处能晒到太阳的地方,有一个人窝在那里,正在捉衣服上的虱子。
秦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人抬起头来,满脸胡茬,竟然是废太孙
李霮正端坐在案后,仔细地翻阅着已经由魏芳韶复核过一次的案卷,上面详细地记载了这次景泰谋逆案所有参与案犯的罪行和惩处,除了景泰、秦处安和数位涉案甚深的官员、以及对李霮动手的亡命之徒被判了死刑,其余人等,则根据涉案轻重,笞、杖、徙、流,判了不同的刑法。
整件案子了结,被砍头的,也不过才三十多人。
王楼真心觉得判得太轻了,那些个官员,虽然没有真凭实据参与到此次谋逆案中,但是知情不报,就已经是大罪了,李霮居然只是撤免了官职,笞杖五十这些人倒也罢了,可是秦茱
“陛下,你为什么留下秦茱的一条命,而且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王楼乘着李霮放下笔喝茶的空档,小声地问。
李霮失笑,“你还记挂着这件事情呢?”
“陛下,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人人都这么说。”王楼嘀咕着。
李霮站起身,将案卷放好,用手指点了点那卷宗,“便是这些查无实证的官员,朕也只是治了他们一个失察之罪,更何况秦茱一个女子。大理寺和密卫,追查下来,她就是骄纵无知,贪婪奢望,想着情情爱爱的那些事,除了给小六爷下毒,其他的事情,她虽知情,却没有更深地参与其中。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无辜的孩子。”
王楼既然已经开口了,索性把话说明白,“奴说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孩子可是那位的”
李霮挑眉,“那又怎样?若是朕真的能成为一位万民敬仰的有道明君,莫说一个废太孙的孩子,就是我还有其他的亲兄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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