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宁不由一窒,不明白话题为何会突然向这种诡异的方向转变,好一会儿才艰难道:“这是不敬。”
孟扶摇霎时就被气笑了,伸出手指朝她脑门上弹了弹,“嘣”的一声脆响。
穆长宁瞪大眼,脑子里有那么一瞬是懵的,等回过神时,才又把方才不知偏到哪去了的话题硬生生掰了回来。
“你还没说呢,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扶摇懒懒地抱着胳膊,对于没把人糊弄过去,似乎觉得有点遗憾。
当初明里暗里一点点给人提醒的时候,他就想到过今天这种结果,预知这种事,就算告诉了她也无所谓。
穆长宁有猜过各种可能,然而等真正获悉原委后,还是有那么一瞬感到惊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好像无从说起。
孟扶摇目光寡淡,像是盛了一池死水,深邃无波。
他淡声道:“是不是想质问我,为何不把这些事完完本本告诉你?若是你能提前心里有个数,做好防范准备,也许某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穆长宁默然不语。
这种念头在某一个瞬间确实有闪过,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了。
天机不可泄露,天算子们占星卜卦之术是很精准,却要以寿元作引,而孟扶摇的预知能力异曲同工,谁又知道他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从前那些或多或少的提醒,对他而言,或许已经是极限了。
见她良久无言,孟扶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穆长宁,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每个人的结局都已经一早被谱写好了,你以为逆转命运当真是这般容易的事吗?牵一发动全身,你今日改的因,他日势必有十倍的果降临到你身上,你担不担得起!”
孟扶摇也很想尝试做改变,可命运轨迹的强大却在无形之中制约他束缚他,让他无力撼动分毫,他也很想将自己所见所闻悉数相告,想给她大开便捷之门,但又惧怕这会成为牵动全身的那根头发丝,引来天道的制裁,将一切完全打乱。
那样的话,他并不能够保证,她还能不能安好无恙地活下去。
又或者说,算是他的一点私心,让他想留住某些真实存在过,又还未发生的东西。
孟扶摇的劲太大,穆长宁手腕被捏得生疼,可她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只是茫然地抬起头,一双幽黑的眸子撞进他的眼瞳里。
那汪死水看似平静,其下却不知涌动着多少暗潮。
穆长宁对现在的这个世界,持留着深深的怀疑。
或许孟扶摇说的很对。
就像在温岚的主观印象里一样,这就是个的世界,每个人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定好了。
穆长宁以前总会有种奇怪的直觉,就好像自己周边发生的一切,都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她曾经不明白,现在想想,这或许就是顽固的剧情了。
而她,不知何时起,成为了书中的一分子,也许还是一个重要pc,至于孟扶摇,大约就是某种外挂式的存在了。
穆长宁觉得这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却又该死的贴合实际。
她幽幽问道:“我的结局呢?”
“既然每个人的结局已经谱好了,那师叔可曾看到了我的结局?”
第505章()
?? 孟扶摇慢慢收回手,眸光微闪,在某一瞬变得讳莫如深。
他幽幽道:“我所看到的,难道就是所谓的结局了?”
他不曾明说,但这话的深层含义,穆长宁已经能够大致领略到几分。
他所看得到的,属于她的“结局”,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两人默契地没在这上面再多做讨论,孟扶摇将她带到了冰窟,暂时安置了下来。
雪妖在察觉到主人的气息时,便从不知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
如今的雪妖在外貌上就是个七八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虽还未曾恢复到全盛时期,但跟几年前只有手掌大小之时相比,已经好了许多。
在看到穆长宁时,雪妖也显得尤为兴奋,径自朝她扑了过去,然而还未近到跟前,便被孟扶摇拎住了后领,再不得寸进。
“主人!”
雪妖懊恼出声,孟扶摇幽幽看了它一眼,雪妖便垂了头偃旗息鼓,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跑去冰窟外看门。
穆长宁微微弯唇,随后又回头轻叹道:“师叔,我如今无论到哪儿,都会是个麻烦。”
孟扶摇沉默了一下,淡声道:“你是觉得我这不够安全?”
“……我是怕扰了师叔的清净。”
孟扶摇又往她脑门上弹了下,轻哼道:“多事。”
他径自朝冰窟中心而去,穆长宁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这地方她来过几次,最长的时候待了整整五年,已经相当熟悉了。
孟扶摇只是将她领到了中心,交代道:“这段时日你先在这里待着,入口处有雪妖看着,我设的禁制寻常人进不来,如非必要,尽量不要外出,若当真火烧到了这里,再寻机会走吧。”
穆长宁点点头,见孟扶摇转身作势要离开,张口问道:“师叔,那你呢,你去哪?”
他顿了顿,轻扯着嘴角好笑道:“无天殿的老东西能有这么好糊弄?总得有人来收拾残局的。”
穆长宁猛地一愣,适才反应过来,今日站在这里的如果是孟扶桑,定然不会出手帮她。
她前脚刚离开,孟扶摇后脚就掌控了主导权,妖主怎么可能不把两件事联系起来?找到冰窟来也是迟早的事。
穆长宁有心想问一问他打算怎么做,可孟扶摇摆了摆手就出去了,连只言片语都不能多说。
她垂下了肩膀,有些沮丧。
遇上这种事,她发现,自己除了躲避,竟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外界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样的局势,她都要通过他人之口才能知晓,好像一瞬间,她就成了的世人的公敌,非但自己的一身本事没了用武之地,还要连累师门伙伴。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这个世界如果没有过她的存在,其他人的结局是否就会有什么不一样。
孟扶摇走出的冰窟的瞬间,周身的气息就在一刹那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偏过头看了眼一侧的雪妖,冷冷哼上一声,眼里俱是讽刺和不屑一顾。
雪妖惊讶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占据主导地位的已经是另外一个灵魂,当下愤怒地冲了过去喝问道:“主人去哪了!你把主人还回来!”
孟扶桑抬手便结出一个青色屏障,将雪妖拦截在外,雪妖惊愕地发现,自己在这禁制之下竟然动弹不得。
曾经的它也不是没有和孟扶桑交过手,可今日的他早已今非昔比,连雪妖都想不通孟扶桑是为何精进如此迅猛的。
孟扶桑不屑地瞥了雪妖一眼,眉间尽是睥睨,扬唇间伸手轻轻一挥,雪妖便已被打开数丈之远。
“若不是你主人,我现在就能让你归元。”
雪妖天生地养,乃天地之灵,它没有生死之分,但于它而言,归元也相当于一种形式的死亡,那样的它一身修为尽散,重新变回天地本源,兴许再过上千万年,又会再次凝出实体,成为新的雪妖。
雪妖并不怀疑他话中真伪,尤其自从它在魔焰窟元气大伤之后,至今仍没恢复完全,与之相对会十分吃亏。
可它还是要问一问孟扶摇的去处,“主人去哪了?”
孟扶桑似乎有些不耐烦,眯了眯眼冷哼道:“该回来的时候,自会回来。”
他没再多留,直接朝无天殿的方向飞去。
妖主将穆长宁藏在无天殿里,这件事孟扶桑也是知情人之一,可孟扶摇不知做了什么,侵占了他的部分记忆区,也得知了此事。
今日若不是胡媚妖王和苏讷言里应外合,孟扶摇也会想法子将穆长宁带出来。
如今的这具身体,若非经过孟扶桑的同意,孟扶摇再想要额外占据主导地位是很不容易的,他既能够接过主动权,也唯有孟扶桑这里松了口。
赔本的买卖谁会做?相应的,孟扶摇就必须得付出一点代价。
由着孟扶摇将人安置在冰窟,再由孟扶桑去无天殿溜一圈,妖主也不会刻意怀疑到自己儿子身上,至少冰窟那里暂时是安全的。
至于这种坑爹事,孟扶桑也不以为意。
这种一体双魂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摆在面前,让他能够完全摆脱掉这个跟屁虫,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父主那里,至多就是多了点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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