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再宽限我两天》第71章


慕沉撇嘴,司家几代下来没几个好东西,估摸着这会儿把醉醺醺的司诺溪送到司家并不是好选择。
看向靠在他身前,微皱着眉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司诺溪,慕沉很是无奈。
他自己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个红枫谷,但这里和红枫谷完全是两个方向,间隔太远了。
好在找小厮问了问,得知旁边紧挨着就是一家客栈,慕沉给过酒菜钱后便带着司诺溪去了客栈。
横抱着无知无觉的司诺溪,慕沉感叹一句他也太轻了!平日里看着高挑,这会儿才发现司诺溪简直瘦的没几两肉,风一吹就能吹跑似的。
司诺溪窝在沐凛怀里,墨发散落,二人相同的墨色衣裳紧触,几乎分不清彼此。
慕沉随着店家的指引进了房间,在店家轻巧的关门声中将司诺溪放到床上,看向司诺溪红色渐褪的睡颜,撇了撇嘴。
他这干的什么事啊?!
自己忙里忙慌又是倒酒又是扶抱的,这人居然就这么睡了?!
慕沉挑眉,干脆在床边坐下,戳戳他的脸,存心闹醒他,叫道:“司诺溪~司诺溪!我亏大了!你今天这负责不做数还要再给我一份赔偿!你听见没有司诺溪?!”
司诺溪本能的避了避,嘟囔了一声。
“什么?”慕沉没听清,俯身凑近过去,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
司诺溪低声喃喃:“……冷……冷……”
“冷?”
慕沉一怔,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一个修为高深实力强横的修士居然说冷?!
他定睛去看,才发现司诺溪额头上竟是沁出些冷汗来,探了探他的手,触之也是一片冰凉,简直和自己的体温有的一比。
慕沉微微皱眉,扯过被子来给他盖上,又掖掖被角,将司诺溪裹在里面,随之想要起身却是一下子顿住。
回头看去,发现司诺溪自被子下伸出一只手来,苍白无力的牵着他一片衣角,仍在喃喃。
司诺溪的声音太轻,也太模糊,慕沉虽然又坐回床边,却也不得不附耳过去,仔仔细细地听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司诺溪一声一声低低唤道:“父亲……父亲……”
慕沉顿时挑眉,瘪了瘪嘴,又戳戳他的脸,不满道:“我不是你父亲,你睁眼看看再喊行吗?”
司诺溪的声音更模糊了一些,断断续续的道:“父亲……父亲……好冷……父亲……”
“冷?”慕沉摸摸鼻子,问道:“你一个修士为什么会冷?”
可司诺溪完全听不见他的话,只是一遍遍重复着父亲还有冷,始终抓着慕沉衣服的手愈发冰冷,渐渐没了力气,彻底松开了。
“真麻烦。”慕沉嫌弃一句,一只手上运起一团漆黑如墨的力量,片刻后另一只手试了试温度,随后立即撇嘴甩甩手。
好像太烫了。
他又调整一会儿,最后覆上司诺溪几乎毫无温度的手,苍白到能隐隐透出青色来,简直比他还不像个活人。
慕沉眼神深邃几分,又唤了两声:“司诺溪!醒一醒,司诺溪!”
司诺溪好似颤了一下,终于说了点别的,他道:“别……走……父亲……”
“好冷……”
“父亲……救……救我……”
“……快、要……结束了。”
慕沉极力挨到他嘴边,全神贯注,终于是大概听清了他的话,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是瞥见什么,慕沉蓦地一惊瞪大双眼,指尖在他眼角轻轻碰了下,丝丝湿润,转瞬消失在发间。
慕沉愣了愣:“不是吧你,司家族长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是你爹,你也……”不至于在睡梦中落泪吧?
救你?
如何救你?
*
十岁时祠堂中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明明那般无力的夕阳,颜色却像血一般猩红艳丽。
父亲离去的背影,紧闭的大门,昏暗的祠堂里只留下在冰冷中无力挣扎的自己,还有那片唯一照进窗内的,血红的夕阳。
他呼喊了这么多遍的父亲,可始终无人回应,最终只能缩在地上,任由那把剑一点点蚕食自己。
十岁以前他心心念念能多见父亲一面,得一句夸赞便能欣喜许久,但是十岁时祠堂那一遭终于让他开始意识到——
父亲只是父亲,那只是个名头,不是亲人。
一次又一次的怀抱希望,一次又一次的渴求父亲的救赎,盼望着他能将自己从遍地鲜血处处猩红的修罗场中拉出来。
可得到的只是冷漠的一句——你是未来族长,早早被雪崖剑选中被仙道眷顾的族长,要习惯。
他曾经拿这当鼓励,但他后来发现,这不过是通往血腥地狱的另一条捷径。
他杀的人,他犯的过,他遭的孽……这些,都是业障。
仙道无情么?
呵,对,也不对。
天湖渐缩,仙道已经在抛弃这里了,这片已经腐烂到根的所谓仙界,马上就要被抛弃了。
父亲,你的权势,你追求的无情仙道,就要彻底的离你而去了。
父亲……父亲……
诺溪不孝,作为你的孩子,我已经不再亏欠你了。
……
最近总是一次次想起往事,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想来大概是他杀的人要来寻仇了。
他已经看得到尽头了。
快了,就快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
手上好暖啊,出现错觉了吗?
不管怎样,让这错觉多存在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真的,一会儿就好。
慕沉戳戳侧躺着缩成一团的司诺溪的脸。
已经一天一夜了,他怎么还没醒?
“司诺溪?司诺溪?”慕沉唤道,将捂热的手塞回被子里,又换另一只手捂。
司诺溪没反应,任其动作。
许是睡熟了,也不再嚷嚷那些乱七八糟不连贯的话语,安安静静的许久不出一丝声响。
他原先还是平躺着,后来慕沉嫌拽他里侧的手不方便,便将他翻了一下,让他侧着,面向自己。
而司诺溪昏睡后做的唯一动作就是在侧过来后蜷起身子,本能的将自己缩在一起,依旧是浑身冰凉。慕沉给他捂热的手好似留不住温度,没一会儿就又是像块寒冷的冰。
慕沉心烦不已:“你怎么还不醒,我在这里坐一天一夜了,司诺溪你要给我赔偿的。”
“司诺溪,你睁睁眼呐~”
慕沉长长呼出一口气,一脸的无奈:“早知道就不给你喝酒了,醉成这样最后还得我照顾你,唏!我活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照顾人呢,司诺溪你赚大了。”
慕沉又是伸手戳戳他的脸,还自顾自的捏了捏,手上玩的挺痛快口中却是嫌弃道:“你也太瘦了,都没什么肉,你爹是不是在小时候虐待你不给你饭吃?还喊这么多遍父亲,你简直就是蠢,那种人心硬的跟石头似的,才不会救你呢。”
用力捏捏司诺溪的脸,慕沉勾唇笑笑:“还不如求求我呢,可能我一时兴起,救救你也不成什么问题。
司诺溪眼睫微微颤了颤。
“终于要醒了吗?”慕沉挑眉,凑近了去看。司诺溪精致俊秀的脸上,细密的眼睫铺散开一小片阴影。
慕沉伸手轻轻拨了拨:“醒没醒啊?怎么又没反应了?!司诺溪?司诺溪!太阳晒屁股了!噗哈哈。”
说着说着他自己先笑了:“你可真能睡。”
他一下一下拨弄司诺溪的眉眼,勾起唇角晕开抹笑意:“一天一夜了,该醒了吧?你再不醒我就动手打你了。”
司诺溪依然毫无动静。
慕沉泄气:“算了算了,我去问问有没有醒酒用的熏香之类的,我出去一会儿你别抓我衣服了啊,我可不是你父亲。”
将司诺溪被自己拢在掌心的一只手塞进被子,压了压被角边缘,免得进去凉风。
慕沉站起身来,又看他两眼。
司诺溪侧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平稳。
“还真不抓啊~啧,先前也没见你这么听话。”慕沉挑眉,转身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慕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屋外,司诺溪眼睫动了动,骤然睁开眼。
唇抿的死紧,司诺溪瞧瞧自己盖的严丝合缝的被子,又将慕沉刚刚塞进被子的手伸出来,翻来覆去的盯着看,好似要将这只还有慕沉的余温的手盯出个洞来,神情莫名,满满的复杂——
他其实醒来好一会儿了。
朦朦胧胧听见慕沉一直在说些什么,费力想醒过来,可真等听清了又很是无措,完全看不懂这个人了。
他知道自己陷进回忆里可能不自觉说了什么,但是从来没人说过要救他。
从来没有。
司诺溪握了握手,试图让那份暖意多停留些时间,随后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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