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与你厮守到老》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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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婚姻,有这些就够了。
可惜,生活,爱情,一切幸福美好的东西,都带上了稍纵即逝的质地。不经意间,便从指尖溜走了。
再一次回顾它们,却觉得那些流失于指尖的平凡日子,纯净温暖得像沙子一样。
离婚的时候,她也是不甘愿的。
可是不甘愿又如何?纪时景还是要与她离婚,不管不顾,都要与她离婚。她无奈,又惊又急,哭闹,歇斯底里,拿性命威胁他,他仍是要走。也是在那一天,她才明白了,她已经把他给她的耐心与疼爱耗尽了。
原是自作自受。
在一起的时候,以为天荒地老离自己很远,所以才那么不珍惜。以为他走就走吧,就像从衣袖上掸落一粒尘埃,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当他真的离开了,才恍然惊觉,他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渗透进骨血之中,与心脏相连。稍稍一动,便牵扯住全身上下的神经末梢,生疼生疼的。
她原以为她不爱他的。
可是现在,她要费劲力气,用很长一段时间去忘记他的脸,他的笑,他的声音,他的怀抱。忘记他半夜惊醒,抱住她泪流满面,说他梦见她离开他了。忘记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几次风风月月,你侬我侬。
她与纪时景已经离婚半年了,如今想起他时,她仍是觉得难过。又何况是为陆司淳掏心掏肺的chloe呢?
想必她比自己还难过吧。
将心比心,同是被抛弃的两个可怜人,所以她答应了与chloe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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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小镇隔绝了喧嚣,高高矮矮的楼房,鳞次栉比,洋溢着尘世烟火安稳宁静的气氛。夜色靡靡,如墨水在棉花里洇开了般,肆无忌惮地蔓延至千里之外,又像一张巨大的网,撒落下来,逐渐笼罩了周遭的一切。余生倒了一杯凉开水来喝,直到那一口冰冷灌入喉咙,凉了肺腑,她才从刚刚的回忆里清醒过来。
她看着自己握住水杯的细长手指,微微曲着,青白如玉的骨节一节节浮现,月光打在上面,朦朦胧胧的,像点燃的一抹抹皎洁灯火。
天凉如水,夜静如海。
她垂首收住手指,陆司淳,我在这里想念你,你想不想念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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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余生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变成檐角堂前的一只燕子,飞到陆司淳的跟前,叼了一枝杏花给他。他接过杏花,细心折掉上面多余的枝杈,再转送给旁边依偎着他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约莫15、6岁,穿一袭艳丽的大红长裙,留一头乌黑松软的长发。长发中分,编成麻花辫搭在单薄的脊背上。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是极素净清减的一副模样。她一只手里擎着一枚竹制风车,一只手里持着他刚刚递过来的杏花。恰有风吹过来,她连忙护着杏花,另一只手里的风车却像白鸽子一般,在眼前扑哧扑哧转起来。
瞧见她这般紧张的模样,他笑,“原来枝枝是惜花人。”
她看着手里的杏花,说:“我不是惜花人,惜花人就不该折花了。我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又是一笑,“我知道了,枝枝是折花人。”
她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既不是惜花人,也不是折花人,我是如
花人。”她将那枝杏花别在鬓角,翘起兰花指,用清清冷冷的声音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闻见她清脆婉转的戏语,他瞋视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却带着深深浅浅的宠溺之意,他说:“古灵精怪。”
她隔着幽寂的光线凝视着他,纠正地说:“我不是古灵精怪。”话毕,她拈起自己的裙摆,娉娉婷婷转了一个圈,再回眸来盈盈一笑,端的是千娇百媚,顾盼生姿,“我是淑女。”
“好罢好罢,枝枝是淑女。”
头顶上一簇一簇的洁白花瓣,在风中灼灼绽放,像蝉翼一样轻轻颤动。他到底是服了她,站在一树半透明的花雨中,眸如星,眉若裁,一笑乱了春风。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垂首,温声对她说:“枝枝,这是你第一次来日本。而在这个明媚的人间四月天里,咱们最不能错过的,便是东京上野公园的樱花。”
樱花……她睁大眼睛,眸底映着他清隽的身影,水漾漾的眼波里透着迷茫意。
哦,她想起来了。
这是他带她去日本看樱花的那一次。
“好的。”
她调皮一笑,又对着他施了一个礼,才说:“不管怎么样,谨遵姐夫吩咐。”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回她。
随后他们便乘车去了上野公园。抵达公园时,已经要到晌午了。这时公园里的人已经很多了。有本地人来这边赏樱花的,也有国外游客来这边游玩的,到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陆司淳带着她穿梭其中,恰遇见几个穿和服的少女娉娉婷婷走过来,她们梳着高高的发髻,长袖红衣,白袜木屐,十分貌美优雅,楚楚动人。
她心里说不出的欢喜雀跃。
晨光乍醒,日光倾城,如流水般一一倾泻下来,落在粉红红的樱花上,溅出一片灿然华光,连古亭飞檐的一角都泛着琥珀色晶莹的光。他们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陆司淳递给她一瓶水,说:“枝枝,看来咱们来迟了,这里的风水宝地都被抢光了。咱们只能瑟缩在这个角落里吃午饭了。枝枝,你委屈不委屈?”
“不委屈。”想都没想,她便应了他的话。
四遭萦绕着幽幽的花香,抬眸看见一头的樱花,密密匝匝,在眼前渐次绽开。阳光从云层间漏落,透过一簇簇花骨朵的缝隙,泻下来,亮得她微微眯起眼眸。她拈起一朵含苞待放的嫩绿色樱花,放在手心里,说:“恍恍惚惚好景坏景,只要心是明亮的,到处都是美景。所以不委屈。”
离中午还有些时候,她觉得倦了,便坐在一堆堆落花上,伏在他腿上静静地睡着觉。
他伸手替她拈去飘落在她发间的花瓣。
她嘟哝着,温声细语仿若梦呓,她说:“我不想长大,我只想做一个好女孩。如果我听话,如果我乖巧温顺,努力成长为你心目中善美勇敢的女子,并且洁净独立,温婉欢颜,你是否会给我,我所想要的一切呢?”
“你想要什么呢,枝枝?”他伸出修削的手指来,细细摩挲着她松软乌黑的发,问。
“我想要……我想要……”
似乎只是一时疏忽,风便吹过来了。满山满地的樱花里,只听见花声簌簌,在风里云里此起彼伏。她清清柔柔的声音,细微若蝴蝶扑翅声,落在一片细碎簌然的风声中,破碎了。
“我还没有想好。”
97。燃烧成灰烬也只是微小的失落(08)() 
暮春时节的江南小镇,沿河两岸皆是杏花,粉红红一片,围绕着白墙青瓦的房舍,仿佛迷雾重重的城堡,让人进去之后再无法出来。十月的时候满巷子都是桂花香。有老人坐在树下乘凉,端着白瓷大碗,茶水青碧,里面飘满了桂花。
余生就趿着扎了蝴蝶结的凉鞋,在那一方方青白砖石上走着。
有河水蜿蜒一带,从外头潺潺流进来,清澈见底,三月的杏花伴随流水远去,她知道里面有金鱼,透明的红尾巴摇啊摇,像是摇落了一个春天。
春天可真好。
在那个春天里,余生和一群小伙伴在玩折纸飞机。她折了一个最大的纸飞机,胡乱撒在空中,那纸飞机就随风飞到窄窄的巷子中,她忙不迭追过去。
那纸飞机却落到他的脚边。
余生停下追逐,她抬眸,歪着脑袋怯生生地望着他。
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似乎有些怔住。
静默片刻,余生垂下眸,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纸飞机。他笑了一声,“这么大了,还玩纸飞机啊,我记得只有小孩子才玩纸飞机的啊。”
闻言,余生步子一滞。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双眸子里盈盈发着光,像秋水一般。棉麻裙子下摆宽大,上面恰到好处地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肩部,一片如玉凝脂的白,柔嫩得好似可以掐出水来。她就那样呆呆站立着,歪着脑袋,远远看起来,仿佛一枝绽放的广玉兰。
“不用你管!”
话毕,她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回眸,用软软糯糯、低低绵绵的声音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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