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王座》第114章


他们行色匆匆,从孩提到老年,似乎越往前走,身上的变化也就越明显。
楼衣绫上前想看得再清楚一点,画面又是一转。
车水马龙,钢筋铁林,庸庸碌碌的人群,既熟悉又觉得遥远的世界,许久未曾想起的往事。
他站在河的这一边,静静的看着,神情有些恍惚。
曾经住了十几年的小区,从小区其中一栋楼走出来的中年男人,小区里头发慢慢花白的门卫大爷,精心栽种其中葱郁的花坛……
他突然想起那一日,他从医院出来,外面的阳光正好,却照不散他阴郁的心情。
那时奶奶去世,他被最亲的家人指责。对比弟弟在奶奶病床前的嚎啕大哭,他平静无泪的脸愈发的碍眼。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隐隐带着不满。
那个时候,他很茫然。
想流泪,眼睛却干涩,心底如同压了一块巨石,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做不出如弟弟一般扑到奶奶的病床前,转眼又可以笑着招呼来客的圆滑和练达,他做不到!
或许是从小就没有跟在父母身边的缘故,他的性格极为孤僻沉闷。哪怕后来父母回来,他也再无法跟他们如普通的父母那样自然的相处。
他想,每次和他们说话,自己的声音一定很僵硬疏离,不然,他们的关系不会那样生硬,比陌生人还不如。
到底,是谁的错?
他的心底有着怨气,所以才会在奶奶去世后一直留在学校,连暑假都没有回家,而是选择找了一份兼职,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后来……
没有后来了。
大四的时候,家里打来电话,小他三岁的弟弟也考上了大学。
是一所很有名气的大学,周围所有人都在羡慕着他家的两个儿子有了出息。
只是,家里却拿不出钱来。
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很为难,希望他能够拿出五千块,暂时支持他弟弟上大学。只是那个时候,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大儿子也仅仅是个学生,根本就没有毕业。
大四的时候,他的学费和生活费已经没有问家里要了,都是他自己趁着空余时间兼职得来的,不过勉强过得去罢了。好歹,他也只有半年,就可以毕业了。
奶奶去世住院用了不少钱。她一生生了七个儿子一女儿,养活的有六个。大儿子人到中年都没有娶上一房媳妇儿,急坏了家里人。孤孤单单的到了四十,结果,那一年他得到了肝癌,撑了半年,最终去了,让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间头发全白了。
二儿子就是他的父亲。小时候家里穷,要养活的人又多。他父亲看这样不是办法,再呆在家里就要饿死了。趁着那几年政策的改变,鼓励人们外出打工,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只带了两件干净的衣服就义无反顾的南下了,在外一呆就是二十年,甚少回来。
三儿子有当没有。
家里好不容易张罗着为他娶了一房媳妇,就选的近处的人家。结果,那女人凶悍得很,把三叔管得死死的。一结婚,不说在家孝顺婆婆,操办家里,她根本就没有住进来,一直在自己娘家。三叔不像娶了媳妇,反而跟入赘了似的,一直在女方家里生活。
后来,他们两口子出去打工,把生的女儿交给奶奶照顾。
小堂妹长到七岁,该上学的年纪,那两口子不说给一分钱,反而还一直让奶奶拿钱为自己的孙女付学费。
小堂妹上初中的年纪,三婶更绝,直接把人接走,连上学也不给了,直接逼着小堂妹打工。
奶奶为此哭断了肝肠,却也无可奈何。
她鞭长莫及。三婶根本就不听她的。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她没有一天伺候过自己的公婆,倒是把自己娘家的父母伺候得很好,衣服一件一件的买,还出钱修葺了家里的房子,却从来没有拿过一分钱给她的婆婆。
奶奶去世,她不说回来,还不许三叔回来。奶奶病危住院用的钱摊在几兄弟头上,他也不出一分钱。为此,家里人对她诸多意见。
他曾经无意间听抱怨的母亲说起过,似乎小堂妹在那边过得很不好。她的母亲是个厉害的,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小堂妹每天很早就要起来,跟着她出去扫大街,冬天冻得满手都是冻疮,吃的也是残羹冷饭。他听后,简直要怀疑小堂妹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对待自己的女儿,她也能够如此狠心?
想到在家时,奶奶对小堂妹的溺爱,几乎百依百顺,连孙子都比不上一分。再对比一下此刻,简直天差地别。
也怪不得奶奶每日想到小堂妹就要流泪。
她的四儿子也是庸庸碌碌无为的,一直没有结婚。没有人愿意嫁给他。年纪大了,本身也没有多少钱,还没有什么成算,想找个人结婚都难。
奶奶最疼爱的人,是她的小儿子。
家里的一切,她有什么好的,都想着给自己的小儿子,以至于其他儿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觉得母亲没有一碗水端平。而唯一的女儿,远嫁他方,近十几年都没有回来过。
在家的时候,对于唯一住在一起的儿媳妇,也就是他的母亲,奶奶很是看不惯。
人住在一起,多少就会产生摩擦,尤其是媳妇和婆婆。
那个艰难的年代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小时候是跟着奶奶生活的,倒是不怎么清楚。只是后来母亲回来,很是说了一番话,语气里多有抱怨。
奶奶不是个极聪明的人。她没有上过学,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多少有些欺软怕硬。
比如对他的三婶,那个极凶悍的女人,奶奶最多私下里说说,抱怨抱怨,当着三婶的面,她却是不敢的。
连自己的三儿子都让那个女人管得窝囊,足可见她横起来是什么阵仗。
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楼衣绫觉得他多少有些冷漠,不然,为何他可以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兄弟多了,也会彼此互相推诿。尤其是涉及到钱财方面,就更是复杂。
好在,那是长辈的事。作为孙子辈最大的孩子,他那个时候已经去外地上大学了。
长河的对岸,那个极其遥远的时代,他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了。现在,为什么又要在他的面前重演一遍他过去的生活?
是自己在心底遗憾,还是……
另一边,之前被楼衣绫想到过的阿刻罗斯情况要比他惊险得多。
他一进去,就迷失在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寂空间里,走不出来。任凭他想尽办法,眼前的环境还是一成不变。
他快疯了。
衣绫,衣绫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他还怀着孩子,根本就不能够动气。
外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还不出来?”大祭司在已经平寂下去的残阵前来回转悠,只觉牙都疼了。
失去了当先突然爆发的光亮,残阵再次恢复到之前平淡无奇的状况。唯一有变化的,是之前连成一个环形的痕迹清晰了起来,不再像曾经那样断断续续根本就看不出是一个阵。
就这么一个看似涂鸦没有人在意,简陋得比他们神殿最低等的祭祀主持画出来的魔法阵都要没有卖相的阵型,居然在经历了几千年的弃置后,还能够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威力。
他果然不该小看古人的智慧。
或许,他也应该研究一下,弃置现代魔法阵那繁琐的程序,不追求华丽而只注重实用,返璞归真。说不定,这么一改变,阵法的威力会更强大,所花去的心力和精神力也更少,还节约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同样听说这边出了事匆匆赶来的圣骑士奥西里斯有点不耐。
“大祭司,求求你别转了,耐心等待!”
“爷爷,我眼晕!”不愿睡觉扒着奥西里斯被带过来的“小孩”塔尔斯迦把脑袋搁在圣骑士的背后,嗡嗡的嚷道。
这段时间带孩子习惯了的圣骑士反手就轻轻拍了他几下,成功安抚被忽视觉得受伤了的小孩。
大祭司没有注意这边,他的注意力此刻全在面前的残阵前。
“奥西里斯,你说,陛下他们能不能够安全出来?阿刻罗斯也进去了。”
“不知道。现在猜测有什么用,只能看陛下他们。”阵法是个复杂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弄懂过。连熟悉魔法阵的大祭司都找不到这个阵的阵眼,他更是只能干瞪眼了。
“算了,等吧。”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就在奥西里斯考虑要不要在这里搭个帐篷继续等,大祭司心里也越来越焦急的时候,面前几个时辰都毫无动静的上古残阵居然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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