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明天来临》第80章


渐渐地,他为那个女人抢走了他的父亲而感到高兴,因为现在母亲已完完全全属于
他一个人。明尼苏达州的冬日料峭寒冷,丹尼尔的母亲允许他爬上她的床,让他蜷
伏进那温暖的毛毯里面。
“总有一天,我要娶你。”丹尼尔许诺说。他的母亲失声大笑,抚摸他的头发。
丹尼尔在学校从来都在班中名列第一,他要自己的母亲为他而感到骄傲。
您有一个多么聪明的儿子,库珀太太。
我知道,谁也不如我的小宝贝儿聪明。
丹尼尔七岁上时,他母亲开始邀请一位邻居来家中吃晚饭。他是一个高大、汗
毛浓重的男人。丹尼尔病了,他烧得很厉害,一连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他母亲对
他许诺说,她再不叫那个男人来了。世界上什么人我都不需要,除了你,丹尼尔。
丹尼尔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母亲是天下绝色的美人。每当她出去时,
丹尼尔便走进她的卧室,拉开她橱柜的抽屉。他取出她的内衣,放在脸颊上摩擦。
这些内衣轻盈柔软,有一股好闻的味儿。
他仰靠在阿姆斯特丹饭店的热水浴缸中,阖上双眼,回忆起她母亲被杀的那可
怕的一天。那一天是他十二岁生日。他因为耳朵疼,因此比以往提前返回家中。他
佯装耳朵疼得很厉害,以便可以回家去寻求母亲的慰籍。她会让他睡到她的床上,
温柔地哄他。
丹尼尔走进家门,径直向母亲的寝室走去。她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而且不是
一个人。
她正在与那个隔壁的邻居做着说不出口的事情。丹尼尔惊讶地看着她开始亲那
毛茸茸的胸膛和那隆起的肚子,然后继续……丹尼尔听到她母亲在呻吟:“噢,我
爱你!”
这是天下最不可启齿的事情。丹尼尔冲进他的浴室,哇哇呕吐起来。然后,他
小心地脱去衣服,把自己擦干净。他母亲曾告诉他要保持清洁。这时,他的耳疼当
真变得剧烈起来。他听到从走道里传来声音,于是屏息静听。
他母亲说:“你该走了,亲爱的。我得去冲个澡穿衣服。丹尼尔很快就要从学
校回来了,我今天要为他举行生日晚会。明天见,心肝。”
前门哐嘡一声关上,然后,他母亲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她现在已经不
是他的母亲,她是与男人在床上干肮脏事情的妓女。这种事她从来没与他做过。
他走进她的浴室,浑身赤裸。她正泡在浴缸里,淫荡的脸上浮现着笑容。她转
过头,看到他说道:“丹尼尔,亲爱的,你要做——”
他手里握着一把剪裁衣服用的沉重的大剪刀。
“丹尼尔——”她母亲的嘴张成“O ”型,话没说出,他便将剪刀刺入这陌生
者的胸膛。她尖叫着,伴随着他的狂吼:“表子!表子!表子!”
他们在唱一首凄惨的二重唱,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声音:“表子……
表子……”
他身上溅满了她的血迹,他走向喷头,用劲搓擦身体,直到皮肤擦得疼痛不堪。
隔壁的男人杀死了他的母亲,他必须要偿命。
事后,丹尼尔令人不可思议地、有条不紊地消除一切痕迹。他用一条绒布揩去
剪刀上的指印,哐嘡一声把它丢进珐琅浴缸里。他穿好衣服,打电话去叫警察。随
着一阵刺耳的警笛尖叫声,驶来两辆警车。不久,又驶来一辆满载侦探的小车。他
们询问丹尼尔,他便将他如何提早从学校回家,如何看到邻居弗莱德。齐默尔从他
家的边门溜出去等情况告诉警察。当他们质问那个男人时,他承认是丹尼尔母亲的
情人,但却否认是杀害她的凶手。最后,丹尼尔的出庭证词使齐默尔被判了刑。
“你从学校返回家时,看到邻居弗莱德。齐默尔从侧门跑了出去?”
“是的,先生。”
“你看清楚了是他吗?”
“是的,先生。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迹。”
“你后来做了些什么,丹尼尔?”
“我——我吓得要死。我知道我妈妈一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
“你走进房子去了吗?”
“是的,先生。”
“然后呢?”
“我大喊‘妈妈’!但没有她的声音,于是我走进了她的浴室——”
说到此,孩子噎住,放声涰泣起来,于是不得不被从证人席上带下去。
齐默尔后来被判了十三个月的徒刑。
在此其间,丹尼尔被送往德克萨斯州,寄养在玛蒂姨妈家。玛蒂是一门远房亲
戚,库珀从未见过。她是一个冷峻的女人,虔诚的浸礼会教徒,恪守着古板的道德
规范,坚信每一个罪孽之身都逃不出地狱之火的惩罚。姨妈家是一个无爱、无怜悯、
无欢乐的所在,丹尼尔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隐藏在心里的犯罪意识一刻不停地
煎熬着他对于等待他的惩罚充满了恐惧。母亲死后不久,丹尼尔的视力出现故障,
医生认为,这是由于心理因素而导致的病症。
“他总是在掩饰着某种他不想看到的东西。”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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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镜的度数不断地加深。
十七岁时,丹尼尔从玛蒂姨妈家逃出来,永远告别了德克萨斯州。他搭车前往
纽约,在那里成为国际安全保卫联合会的信使。三年后,他被提升为侦探,而且跻
身于最优秀的侦探之列。他从不要求增加薪水或谋求更好的工作条件,他对这些事
情并不在意。他是上帝的右臂和刑具,专事惩罚邪恶。
库珀从浴缸中出来,返回卧室。明天,他想,明天将是这个娼妓的报应之日。
他希望他的母亲能够亲睹这一幕。
……
第三十四节
阿姆斯特丹八月二十二日,星期五,上午八时丹尼尔。库珀和两名被派往监听
房间的侦探正在听特蕾西和杰弗在早餐上的对话。
“再来点儿甜卷,杰弗?咖啡?”
“不,谢谢。”
库珀心想:这将是他们俩在一起吃的最后一次早餐。
“你知道我为何而感到兴奋吗?乘船游运河。”
“今天至关重要,你却对乘船游运河充满兴趣,怎么回事?”
“因为船上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你认为我在发神经,是吗?”
“是的。不过有你在,我也发神经。”
“亲亲我。”
接吻的声音。
她一定感到紧张,库珀想,我希望她心里紧张。
“说实在话,我真不忍心离开这里,杰弗。”
“曾经沧海难为水,亲爱的。经历使人致富。”
特蕾西大笑。“说得对。”
已是早上九点钟,然而对话仍在继续。库珀暗中思索,他们应该着手准备了,
他们应该布置好最后的行动计划。蒙蒂在哪里?他们预备在哪儿与他会面?
杰弗说:“亲爱的,离开饭店时,你是否能去酬谢一下门房?我恐怕太忙,抽
不出身。”
“当然可以。他好极了。美国怎么没有门房?”
“我想这是欧洲的习俗。你知道它的起源吗?”
“不知道。”
“一六二七年,法国国王建造了一座监狱,指派一名贵族负责管理,封给他一
个‘蜡烛伯爵’的头衔,他的薪俸是两英镑,并可得到国王壁炉中的炉灰。后来,
凡看守监狱或城堡的人都被称做‘看门人’,在饭店工作的人自然也被包括在内。”
天哪,他们在胡乱说些什么?库珀大惑不解。已经九点半了,他们早该动身了。
特蕾西的声音:“不用告诉我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个——一定又是‘我曾经结识
过一个漂亮的看门人’。”
一个生疏的女性声音:“早上好,先生。”
杰弗的声音:“从来没有过什么漂亮的看门人。”
女性疑惑的声音:“我是来收拾房间的。”
特蕾西的声音:“我敢打赌,倘若有,你肯定会去找她们。”
“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库珀大声问。
两名侦探瞠目节舌。“不清楚。女侍正在给总管打电话。她进去收拾房间,但
她说她不知出了什么事——她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却看不到人。”
“什么?”库珀骤然跳将起来,冲出房间,一阵风跑下楼梯。瞬间,他和其他
侦探已冲进特蕾西的房间。除了一名摸不着头脑的女侍外,屋内空无一人。一张长
沙发椅前的咖啡几上,正在播放着一台录音机。
杰弗的声音:“我又想喝咖啡了,还烫吗?”
特蕾西的声音:“嗯。”
库珀和侦探痴呆地瞪视着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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