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关机》第15章


但众领导经过权衡之后,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尽量执行隔离港岛居民的政策。神秘飞机“独角马”坠落的铜锣湾区,当然也成为严密封锁的禁区。
本来九龙军不是全无反击之力,龙哥手上还掌握着一件最厉害的大杀伤兵器:用无线电召唤黑色武装直升机轰炸。然而现在就连这兵器也废了。
想到这里,龙哥不禁看看身后几十尺外的吉仔,心里暗骂:“你这废物……什么时候醒过来呀?……”
吉仔呆呆坐在码头的长椅上,一手仍然捧着手提电脑,另一只手拖着坐在旁边的人。那人全身都穿着胶衣胶鞋和帽子,戴着一个猪嘴防毒面罩,原来正是Rachel。
维港大轰炸之后,吉仔亲眼看见染红的海港那残酷景象,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原来用以对外求救的作品,竟变成杀戮兵器,还要自己亲手启动——这对一个少年来说实在是太大的冲击。最初他还发疯般乱跑乱叫,要几个大汉才制服得了,后来发现只要Rachel抱着或者拖着他就平静下来。
龙哥曾试图逼尤叔向新界发动轰炸,但尤叔没办法。“我一直都只负责无线电那部分……”尤叔向他解释:“那个破解干扰的程式是吉仔写的,不是我专长,我搞不定。那干扰讯号的模式每天都变,没有吉仔破解,无线电根本发不出去。”龙哥又看看全身没有一寸露出来的Rachel。这女孩是嫌疑的病毒携带者,本来根据计划是要马上处决的。但龙哥对吉仔复原还抱着一线希望,因此留她一条小命。
Rachel也知道自己因为吉仔才能活到现在。即使不是这样,她也很愿意照顾吉仔。她没有忘记,在自己被隔离关押的时候,吉仔是唯一来探望她的人。还带着很好吃的牙膏。
两人无言地就这样坐着。吉仔虽然完全看不见对方面目,但似乎从那隔着胶手套的触感,都能辨别出是Rachel。他那眼神痴呆的脸上,带着安慰的微笑。
实际的轰炸行不通,龙哥就尝试心理战。
维港轰炸时他有叫人拍下相片,于是制作了好几个副本,命人潜入放到新界军的占领地去。
但对方全无反应。
——对着已经快饿死的人,暴力威胁就像个笑话。
平时粮食安放在各处还不察觉,一搬迁起来就露底了。船队把物资运过海来,只花了一天半。九龙众领导看见,心里都不禁想:只剩这么一点点,我们还能捱多久呢……龙哥当平时粮食安放在各处还不察觉,一搬迁起来就露底了。船队把物资运过海来,只花了一天半。九龙众领导看见,心里都不禁想:只剩这么一点点,我们还能捱多久呢……龙哥当然也知道。他拿烟的手在颤抖。他只是反覆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最后只剩一个人,我也要活下去。
他沉思着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察觉:左边鼻孔正缓缓流出血来。
Week 22(下):果园村突击队
空荡荡的弥敦道上,堆积着焚烧的轮胎。
黑烟往晴朗的天空冒升,附近街道顿变一片迷蒙。
火焰轮胎阵后,又有杂物垃圾堆成的路障。一切都是为了阻止入侵者从北边过来。
十几辆大型货车与泥头车成一条紧密的队形,缓缓在弥敦道与太子道的交界出现,往旺角中心地带的方向前进。车斗上坐满站满都是人,个个身穿反光背心的建筑工人衣服,戴着黄色安全帽和口罩,手上拿着兵器。也有人举着制作很粗糙的白色旗帜,上面用红漆写了几个大字,隐约可见上面包括了“果园村”三个字。骤眼看过去,人数近千。
车队两侧也有“工人”徒步,穿着劳工白手套扛着刀枪,就像二次大战时的步兵伴随战车推进,既用车子作掩护,也在保护着车队侧翼。
遇着旺角道上那焚烧的轮胎阵,他们一时无法前进。
车队却没有半点混乱或焦躁,只是分开驶到大道两边。“工人”列阵向四边戒备,耐心地等待着。
十五分钟后,另一辆车子发出噪音在后头慢慢出现。是一部硕大的推土机,在两重障碍中间轻轻松松清出了一条通道来。
“工人”们马上又跟着车队重新前进。
黄伯从旧楼的天台,透过望远镜看见了一切。
“可恶的新界人……我是不会把家园让给你们的!”
黄伯身边站着十几个老街坊,另外附近其他的大厦也分布了同志,加起来总共有四十多人。
他们是少数没有跟随“大征服”计划迁移去港岛的九龙居民,大部分本是旺角的街坊,誓死要阻止新界的侵略大军南下来。
什么“大征服”?说穿了就是绝望的撤退,他们都看透了这点。既然生存的希望渺茫,倒不如守住这里,死也死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他们都听过“果园村突击队”闪电侵占荃湾粮食库的消息,现在更亲眼看见敌人的阵仗。可是他们不怕——“大征服”迁移港岛,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半点粮食,这些街坊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守。
“果园村”的车队已经进发到奶路臣街交界,突然停下来,车上余下“工人”火速下车,总数近千人向两边街道奔跑扩散,开始逐间大厦搜索,看来是要找附近有没有幸存者。
面对二十倍数量的敌人,街坊毫无惧色。
黄伯在天台上举起红色旗号。
附近五座旧楼的天台,有十几个胶瓶纷纷从天而降,袭击街道上的入侵者!
胶瓶打中马路或者“工人”的安全帽,爆出浓烟跟刺鼻的气味。是镪水弹!
“工人”走避之余却没有慌张撤退,而是冷静地走到街道两旁找掩护。他们装备齐全,身上的建筑劳工服又够厚,三十几个被镪水溅中的人里,不到十个受伤,而且都很轻;只得一人不幸被溅中左眼,痛苦地惨叫着。
他们从口袋掏出安全塑胶眼罩戴上,又继续向扔出镪水弹的大厦破门而进。
其中三支小队共百余人,都集中往黄伯所在的旧楼攻过去。显然刚才黄伯的指挥红旗已经被发现了。
天台上的街坊,死命用木条顶住通上来的楼梯木门。
“不用慌张!”黄伯站在战友后头,高声鼓励。
他们更在木门下底的裂缝倾倒火水,准备必要时用火。虽然这样很可能波及天台的所有人。
——反正早晚都是死,死得轰轰烈烈一点吧!
木门后面传来猛撞。“果园村突击队”开始破门。街坊都把体重挨到门上。但每一次撞击都更强。
“要不要点火……”街坊回头问黄伯。
黄伯犹豫着。因此太迟了。
木门爆破,跟门这边的十几人一起倒下来。许多“工人”鱼贯冲入,很快就霸占着天台。
“同你死过!”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瘦街坊,激动地抱着其中一个“工人”。但那“工人”比他健硕得多,一记柔道招式,就把四眼街坊摔到一旁,四脚朝天。
“工人”里一个看似领导的人,朝黄伯走近过来。他腰间挂着手枪,手里拿着无线电对讲机。
“我不会怕你的。”黄伯镇静地盯着他说:“要杀就杀啦,也不用拷问了。粮食,我们都没有,早给其他人搬走了。”领导取下口罩来,是个脸色很黝黑的强壮男人,真的好像建筑工人。
“谁说要抢你们的粮食?”那领导问。
“不用骗我们。”黄伯说:“‘果园村突击队’,我们都听过了。”领导脱下安全帽,不解地搔搔头发,然后着手下拿来一面白旗。
那上面确实是写了六个字。但却是“果园村联络队”。
“我们不是来杀人抢东西的。是来跟你们联络。”领导说:“当然,为了自保,我们也得带着武器。”——“果园村突击队”,其实是负责防守荃湾那冷冻库的暴力团大佬捏造出来的。粮食库早就给他跟手下私自掏空了;正好有新界大队人马过来,他便乘机编造大话。
“我们来九龙,主要是找你们的领袖借东西。就是你们向我们炫耀的那呼召直升机轰炸的能力。我们要借它,炸掉封锁罗湖边界的机枪阵。”“你们真的……不是来打仗?……”领导耸耸肩:“再不突破封锁,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
“再不突破封锁,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还有什么好争的呢?”本是简单不过的道理,却是黄伯这几个月来听过最理智的说话。
Week 24(上):香港开机
“……只要运用那直升机队,将封锁边界一带的重机枪阵线炸开一个缺口;同时我们把所有人集结在附近,趁对方来不及重新堵塞缺口之前,一口气全部冲过去,并且扩散往不同方向走。这么多人涌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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