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街》第126章


“那太便宜你了,今天非动你的粗不可!”景连又抱着她站起来,把她抛到空中……
“你抛吧!你想抛到那里就抛到那里,最后抛到那方荒无人烟的地方,用我们的双手营造爱巢,无忧无虑地过寻常百姓那样的夫妻生活,白头到老。”
景连抱住了她,端详着那美丽的脸容,心潮荡漾,百感交集:“我已二十有二了,我们应该有个安定的家。”
两人又回到被窝,但都已十分冲动,他把精力旺盛的花王当作面团似的揉搓摆布,发泄青春活力,尽情的展示各种千姿百态的人生画面,这又是她所盼望的……
楼上两个正在心意满足之际,楼下又传来微微响声。景花贴着他耳朵说:“你静下来仔细听听,他们也造反了!”
“是否孩子们醒了?”
“你这块木头,这分明是干柴碰上烈火了!”景花把他推了下去,缓了一下气说:“他们早已眉来眼去,他在我头上拣不到便宜,难道不会做她不着?这些天来,聚妹因我的原故,不让他近身,烤得他猴急得想一口吞下她。”
“这可不行,她到这里来做客的,万一传到阴阳街,被母亲兄弟知道了,那还有过?那不是要责怪我俩了?”
“你怎么尽说些糊涂话?孤男寡女的,窝在一室,你说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既然敢越雷池,也就敢担风险。你该管的不管,还管他们的孽债?聚妹虽说二十六岁,但清心寡欲地为洪山守了八年,洪山既已遭阉,月圆无望,今遇上这个活菩萨,两厢情悦,天理当容,我还为朱兴庆幸呢!”
“庆幸什么?”
“他成人了!”景花咬着他的耳朵:“你呢?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调皮!”
景连被她撩得性起,又把她压了下去,触她的膈肢窝:“我是长不大的许仙,你是峨眉修道千年的白蛇精,怪不得妖艳妩媚,我肯放过你么?”
“你饶了我吧,我们至少还有七世缘分呢,何况我已让你从雷锋塔下救出来了呢……”
朱兴被心爱的妻子哄睡,一觉醒来单独躺在被窝里,那会心甘?于是立即爬起来四处寻找,结果连她的影子都没了。远去传来了鸡鸣,再伸进她睡过的半个被窝试试已凉。人已离去半天了。于是站在那里发呆。
“别傻了,她已出去有好几个时辰了,到那里去,你应该比我清楚。”
朱兴寻声瞧去,对面床上在微弱的窗亮里,竟然有一双诱人的眼睛:“你看到她出去的?”
“我不但看到她出去,还看透了她的心向谁哩!”聚妹情不自禁地嘣出一句,就转向床里壁睡。原来洪山出走,她的痴情难改,盼望破镜重圆,断绝再与男人来往,形如枯木,不再有凡夫俗子那般有情欲。成了无庵栖身的尼姑。谁知在躲无处躲避的牛栏里偏偏遇到这位素昧平生的冤家,经过肌肤接触,激活了她的情愫。她虽然尽量避开他那种七月流火的眼睛,但日上寻红包和晚上服侍他解衣洗澡时,被他撩拨得不能自持,她毕竟还处于青春年华,谁也逃脱了七情六欲,激情闸门一打开,就再也无法自制。再说与她情丝缕缕那男人关在一洞房里,仅一步之遥。心底就产生了强烈振荡。眼前那个疯婆已到楼上风流去了,竟把自己的丈夫丢在一边,心里也为他不平。
她也心里想着,那轱辘转的眼球始终没有离开对面床上打呼噜的人。这可不得了,这个小小的封闭世界竟关着两个大男大女。如他从此不醒来也罢,如他醒来又会怎样?她想到这里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毕竟是自己的妹夫啊,但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被人遗弃了的水上芙蓉,随波漂泊,无人欣赏也无人采撷了。唯有这个妹夫像前世留下的缘分,几度在牛栏里促膝吐心,都那么投缘,那么亲近,可现近在咫尺,谁不是爷娘养成的?尽管有些事羞于启齿,但也在所难免。世上还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对男女在实践,享受天伦之乐,于是说:“你不去找她,一个人睡冷被窝不觉得孤单么?”
朱兴被提醒了。他不嫉妒那个‘大舅’也不怨恨妻子把他晾在夫妻床上,而是忧虑一旦失去了她,他怎么办?这个刚刚转危为安的家能否维持下去?于是像泄了气的皮球,倒在这张既给他带来温馨,又带来了灾变的花床上。
景芳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既渴望他上来,但又怕他上了自己的床以后横生是非,心里的矛盾和痛苦又谁能知道?可他倒好,不但不来撩她,也不去上楼找景花,反而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冰冷的床上,把个孤独的聚妹抛在九霄……
聚妹只好又转向里壁,深深地吸了一口,不慎引起一阵干咳。这咳嗽立即打破了房内的死寂。原来正在瞑思苦想的朱兴被提醒了。原来他并不孤单,还有人哩。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美貌、品行、秉性并不亚于妻子的另一个贤淑。罢罢,她既然上去偷情,我何不下去窃玉?你对我不仁,我也对你不义,我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给你瞧瞧。于是迫不急待地爬起来,对着景芳轻轻地呼唤:“喂,喂!”
“这深更半夜的你叫谁啊?”聚妹装作被叫醒。
“叫你!”
“我虽不高贵,总有尊名大姓的。难道,喂,喂,就是我的大名么?”
“别逗了,大姐!”
“这还差不多,什么要紧的事?今天叫得特甜哩,是否一个人睡不着,央求我把楼上那个孤狸精给你拽回来?”
“不,不,我一个人睡觉得怪冷的。”
“那又要我怎么样?”
“不不怎么样,就是能否肯让我睡到你被窝里?”
“我看你够可怜的,不过我作不了主,你还得问问我的妹妹同意不同意?”
“这……”朱兴只穿了内衣,已冻得牙齿打架。
“你这个前世冤家,又要闹得两家都不安宁哩!”聚妹扑哧一下笑了,掀开被头:“世界上最大的笨牛非你莫属了!”
在张临时铺的新床上,一个笼鸟归林,一个岸鱼归海,很快冲决伧理的堤坝,突破禁区,坠入情天孽海,乘着激情的风帆,游弋爱河。他们都是久经磨难的情殇者,知道怎么消受这个渴望已久的销魂之夜。儿女情长,良宵苦短。那聚妹苦等了八年,才等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对朱兴品格、才学,为人有一百个满意,而朱兴对这位才貌出众的东乡女情有独钟,真是两厢心领神会,云来雨去,颠鸾倒凤,缠绵缱倦,两方干田初得雨露,足慰秋林再度春,压抑已久的情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泄,在人生的旅途上奏响了最美的乐章。”
天已亮了,他们的乐事意犹未尽,相依相偎还沉浸在欢愉幸福之中,如痴如醉。但凡人类,不论是王侯显贵或落魄氓流都拥有天赋的情和色。南唐李后主为何宋太祖能让其卧侧?原来他看到李煜对他艳妃,竟爱得如此深沉。他有了爱妃,别说亡国,就是天倾都未必重要。重要的是爱妃,他为情所累,爱美人而不爱江山。赵匡胤断定他不会再造反,对于已经忘了亡国之恨的人,暂寄人头,不仅不会造成威胁,反能给当朝起了警示作用,何必急于杀他?
朱兴不再担心景花离去,也不再嫉妒‘大舅’而仿效李煜把全身心都投入‘爱妃’身上,两人一旦解禁了情荒,如山洪暴发,无休无止的贪欢度爱,最终累极而睡去,直到太阳晒臀,才从朦胧中苏醒过来。聚妹一直处于亢奋中,甚至在梦中还与他交欢,不肯放掉臂弯里的朱兴说:“我们已经如此,你又怕什么呢?楼上那两位此刻还不是在一个热被窝里做着甜美的梦?”
“不,他们已经起床了,不然我们怎么听不到他们的一点动静呢?”朱兴起了床,在洗涮室里洗了脸,又给景芳端了盆热水进来,发现摇篮里只有朱慧、朱环、那小不点不见了。他赶快去开大门,谁知大门反销。于是约了景芳上楼去探个究竟。见统铺上收拾得整整齐齐,垫得方方正正的被头上还留下一张纸条,两人赶快展开,并头四目看时,见有四句话:
月黑风高
自寻其所
还我夙愿
无奈奈何
落款是:不要问我到哪里去!
光绪七年十月二十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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