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二十八总督》第95章


“曝光”。
1992年7月9日,他抵港履新。7月10日,早上8时,开始接受外国电视台访问。百多名来自不同传媒的新闻从业人员,在港府后花园草地上,排成一排长长的弧形人墙,彭定康站在特为他而设的直立式麦克风前,回答记者问题。
一个上午,彭定康的工作量,极其频繁,依次为:接连接受外国电视台访问;与部分司级官员会晤;后花园召开记者会;会见圣公会港澳教区主教邝广杰及天主教香港区枢机主教胡振中;接受香港两间电视台访问……。
首个工作日,完全是“曝光日”,随同他来港的两名私人顾问戴彦霖及黎伟略,整日忙得团团转,连午餐也是步行到中环的麦当劳买了汉堡包返港督府进食的。
下午,彭定康率众“出巡”,由妻子林颖彤及政务司孙明扬陪同左右,先声夺人,大收“亲民”的效果。2时30分,彭定康一行抵达金钟地铁站,乘地铁到旺角下车。在旺角,巡视了一些热闹街道后,步行到火车站,乘列车到沙田。稍后,坐上皇冠座驾,经大老山隧道到钻石山,视察木屋区钻石山新村。
事后得知,首次“出巡”路线,是彭定康本人亲自选定。不过,“亲民”的效果,却也未如预期般理想。在金钟站登乘地铁,有关方面安排了三节车厢“款待”,让新督有机会跟市民亲近,但中外记者为数超过160人,争相猎取“亲民”镜头,反而把主角和市民大众分隔开来,无法接近。
走出车厢,每逢有人喊彭定康的名字,他都停下来,握手寒暄。记者蜂拥猎影,情况更加混乱。最后,彭定康主动在地铁站内站定,大声对包围他的记者说:“我出巡是希望多看看外面情况,多接触市民,请你们不要像打橄榄球般围住我。我一定妥善安排让你们拍到照片。”
走出旺角地铁站时,迎面一群情绪高昂的示威者,在高叫“争取民主”的口号,于是出现失控局面。附近的武装警察立即被召集到场,“人墙”封锁线架起来,将新督夫妇和随行官员团团围住。一路巡行,警察数目一路增加,“人墙”封锁线一度多达五六十人,无可避免地,令新督“亲民”的预想也大大打了折扣。
旺角区内,马路两旁,店铺前,挤满看热闹的人群,彭定康照例挥手微笑回应,不时向周围群众竖起大拇指作“顶呱呱”手势,并把手伸过“封锁线”去握群众伸出来的手,同时聊上一两句。在不停的笑语声中,新督的脚步,缓慢地前行。
通过第一天的观景,香港市民便认定新督代号为“肥彭”。“肥彭”终于挤进了旺角有名的小贩区“女人街”,不停地向摊主问:“生意好吗?”“经营多久了?”然后,来到凉茶铺,喝了一杯四元钱的花旗参茶。
一杯参茶充中益气之后,新督结束了对香港最繁华区域的巡视。接着巡视钻石山新村时,遇到木屋居民拦途请愿,要求该村清拆后在市区获得安置。摆脱请愿者后,沿狭窄的直街步行而上,探访木屋民居,慰问一名老妇。下午五时半,彭定康尽兴而回。
卫奕信任内一直被视为深得民心的港督,但彭定康初来甫到即引起的“轰动”效应,卫奕信5年任内从未一见,更是历任港督所无法比拟的。
对英国保守党前主席的高姿态“亲民”作风,一些官员却大感头痛,只因“肥彭”巡区不时改变“路线”,走近群众握手寒暄,令情况难于控制,更教保安人员叫苦不迭。
另有一着,足以显露新督本色的是,每当记者把他和群众分隔,他会主动和记者“谈判”,要求记者先让开,其后再安排访、摄。呼吁无效,他的脸色有时沉下去;在旺角凉茶铺,彭定康更向记者下逐客令,要求“清场”,因而令场面颇为尴尬。
后来,由彭定康选定“光顾”喝了一杯4元参茶的凉茶铺店门外,竖了一张大大的“肥彭饮凉茶”海报,而此铺连锁经营,分店特多,每店门外都立此为照,招揽生意。“肥彭”亲民,从此也就有图为证了。
“曝光”和“亲民”还刚刚开始。文希先生说,彭督搞的“新意思”,还将陆续有来。
记者会上,彭定康即明言其后5年任内,会透过四种不同的途径,积极跟新闻界接触,其中一途,便是其首创在督辕后花园举行的“答问会”。“答问会”有两大用场,一者,可供阐述彭定康的施政方针;二者,可在短时间内,树立他作为港府最高领导人的权威地位。那便是,“亲民”与“官威”,同时共进,双管齐下。
上任翌日的后花园答问会上,彭定康表明以后会定期安排类似的场合会见记者,但其后数年,不同类型大小的“秀”,虽然不时由彭定康亲自上演,但后花园“答问会”一事,却已绝无仅有。许是由于出师不利,新造麦克风竟临场喊不响。
当日,彭定康首度巡区,在钻石山新村,一手抱起献花的4岁男孩,问他想不想到港督府去,男孩回答说:“不。”
在旺角凉茶铺内,彭督也曾抱起店东的8岁外甥,问他想不想跟他去港督府,男童回答说:“不想,因为‘屋企’比港督府好。”
“肥彭”与小孩的“答问会”,都以一个“不”字作结,未必是他始料不及,但督辕后花园原来并非如此吃香,彭督虽然早有体会,却要到几个月后,才能深深领略来自童真的玄机。
彭督所说与新闻界接触的另外三种途径,分别是定期举行正常的记者会;在巡视中,简短回答有关地区事务的提问;最后,是一如历任港督一样,隔段时间会晤新闻机构的负责人,对港府施政方针详加阐述。
上任后的3个月内,仆仆风尘,四出活动,“亲民”与曝光的时间,并不比“亲政”的时间少,而肥彭还自称,读《基本法》多过读圣经。亲民、曝光和读《基本法》,虽属两码事,宗旨却是一个。前者则是为首相、外相、港督共同参与炮制的政改方案的定期推出而先行造势;攻读《基本法》,则是为“知己知彼”,寻找所谓“灰色”地带,为唐宁街的违背联合声明的政策提供依据。
讨价还价第一着
彭定康到港即宣称,与中方合作,有事共同协商。慢慢的,香港人体会出所谓合作的味道来。彭氏之合作,内涵不过是“和中方讨价还价”而已。公开宣称合作,表明诚意,至于发生争执,责任就全在别人了。
彭定康知道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要抓紧动作。第一着便是新机场问题。他上台伊始,即乘直升飞机在赤角新机场、启德机场上空盘旋视察。两日后,在机场委员会会议重开前夕,又参观了启德机场,由经济司和民航处等部门官员陪同,听取机场运作汇报。他从机场走出来即表示,以香港对航空服务的庞大需求及旅客人数的急速增长,到1997年时启德机场已不敷应用,赤角新机场的兴建,有迫切性。
赤角新机场,是新的大型国际机场,1989年10月,港府在经过多年研究,对比多种方案之后,决定将建设地点选在大屿山赤角。由卫奕信正式宣布这一决定。1990年成立临时机场管理局,负责规划、设计、兴建工程。据1991年3月的价格计算,新机场及有关核心工程的估计费用为990亿元,由港府负责拨付169亿元,机场管理局贷款165亿元,私人机构投资102亿元。是香港开埠以来耗资最大的工程,且跨越“九七”期限,自然引起中国的关注。中英双方经过一年多磋商已经于1991年9月3日签署了关于新机场建设的《谅解备忘录》,中国政府明确表示支持新机场建设。但是,彭定康上台后,不按《谅解备忘录》行事,将机场建设费用大幅度提高,使未来香港特区承担的债务大大超过备忘录的规定。
1992年7月16日,彭定康上台一周,香港新机场委员会举行会议,即开始因机场安排方案同中方发生争执。会议的次日,港府布政司霍德出席香港总商会主办的机场核心计划会议时,具体指出:“中国向英方建议,在临时机场管理局的财务安排达成协议前,应先单独处理机场地盘开拓工程合约。”
7月20日,中方官员点名批评香港布政司和库务司的做法,指出他们泄露中英有关香港新机场融资安排的谈判内容,想胁迫中方全面接受其原封不动的方案,给香港和国际社会一个不小的误导。中方官员还指出,现时英方的财务安排方案大大超出了中英关于香港新机场建设及有关问题的备忘录的规定。
备忘录规定,中国政府对于须在1997年6月30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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