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妖姬》第55章


群情激荡,有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有的如没头苍蝇;有的目瞪口呆;都以恐惧的目光打量着神情自若的王娘,连警长也像审度着一位陌客。
王娘冷静地说:“我的身世终被东方兄说出来了。我看破尘世,清贫惯了,视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财产我不希罕,但绝不能让外人得了去!”她如同换了人,声色俱厉,俨然变成发号施令的主人。
最后一张遗书:写得极简单:“八匹良骏归东方”。众人不懂,只有警长明知,是指《八骏图》,那本是属于东方家的。众姨娘又垂头丧气地走了。
待众人走后,警长去验东方俊下身,果然已被阉割,所谓胡须都是假的,回忆他的音调,每到激动时,嗓音便像是苍老的女人。
王娘身份直上青云,自然和警长同撑大局。他们从洪英的尸身中,搜到一份遗书,写得并不繁琐,只是对警长的爱而转为恨,骂自己有眼无珠;又哀叹红颜命薄,终为负情人而死,随父母于黄泉之下……但她叮嘱王娘,将财产分给东方鸿飞一半……
王娘叹道:“你是铁石心肠的冷面人,可痴心的英儿临死时还是爱着你的,把财产分你一半,是想让你和心上人过好日子……话说回来,这东方家还是你的。那‘八匹良骏归东方’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慢慢悟化去吧。”警长叹口气说:“我有负叔父,愧对洪英,哪还有脸继承家业?对此,我是心灰意冷了。这家您先照看着,您是精明强干的人。再有,多给三房姨太些钱,把她们打发走了,图个清静。府上的旧人任您选择去留吧。”
竖日,警察署长带着一群公干人员到场,看看尸体,轻描淡写地说:“东方兄,你看过了,我们还验啥?”律师也说:“既有遗嘱,就好办了,省得为财产闹纠纷去打官司。”
丧事办得很隆重,戴孝的不少,但流泪的不多。请和尚作善事,雇人扎纸马,搭棚设灵堂,购置桶木棺材……金山银海,纸钱洒如漫天雪,出殡队伍浩浩荡荡,闹得半城家家谈“东方”,话题多是“孟尝君原是太监”,“老妈子高深莫测”。
东方鸿飞因心事重重,不愿在此久留烧了“一七”纸,便离开唐山,临行时,王娘百般叮嘱,让鸿飞交待完公事,立刻返回,参预家政,警长勉强应允。不知为何,他对叔父有点厌恶,怀疑他的钱财多为取之不义;对洪英倒是怜惜不已。他是才智过人的警长,对叔父和洪英猝死生出种种疑团,只是眼下无暇去苦思冥想。但坚信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第十九章:痛失瑰宝
东方鸿飞回到警察厅后,门房点头哈腰地笑着说:“您来啦!这几天不见您,办案去啦?”
警长也打着招呼,随便问:“这几天有人找过我吗?”
门房摇着头,回答:“我这班儿没有没有。哎?赵秘书找过您,问我您回来了没有,好像没大要紧的事。”
“哪个赵秘书?”
“赵霄九啊!走马上任才三天。”
赵霄九终于能和叶念秋分庭抗礼了,他擢升之快令警长吃惊,细想官场也是风云变幻莫测,这才是‘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不由得赞叹赵霄九是个鬼气横溢的精灵,竟把老谋深算的叶念秋击败了。
“看来您嘛都不知道。”门房凑过脑袋,神秘地说,“叶秘书死啦!小赵只是代理,可一代理也就算正式的了。”
“你说叶念秋死啦!‘警长越发惊讶。叶念秋势力雄厚,上顶市长、省长及各路军阀,下踩南北黑社会,对杨按虚常有越俎代疱之意,武夫出身的厅长对他也无可奈何,这种出类拔萃的人物怎么突然死了呢?
“又是一起大案,看来这棘手的活儿又得给您啦!听人说,又是蓝色妖姬来的。”
警长回到室内,看看四周没人,把竹筒压在枕头下面,所有文牍一概不看,心里很是恼火,怨恨赵霄九不该借刀杀人,移祸江东,把账算在蓝宝珠头上。操起电话,去找赵霄九,知道他多半在杨按虚家中。
话筒内传出蔡灵娟娇嫩的声音,听说是东方鸿飞,急切地说:“你回来啦!可把厅长急坏了,正想派人到唐山找你呢!知道吗?老叶被蓝色妖姬杀了。”
“我知道了。”警长阴沉地说,“如果赵霄九在那儿,请他接电话。”
蔡灵娟不再说什么,放下听筒去找赵霄九。警长暗想,四姨太蔡灵娟果然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此刻可能又迷上了赵霄九,平素她接电话,总是拉扯不断地说着俏皮话儿。
半小时后,赵霄九驱车赶来了。东方鸿飞笑着拱手,说:“贺喜、贺喜赵秘书荣升,小兄请你是想讨杯水酒喝。”
赵霄九满脸正色地说:“东方兄,小弟拔去你我眼中之刺,你不高兴吗?”他察觉到警长有挪揄之意。
“可你不能记在蓝宝珠帐上。”警长横他一眼,知道语失,忙说:“你知道我在搞这个案子,推过来个叶念秋,不是叫我焦头烂额吗?”
赵霄九目光闪电般地在警长脸上掠过,英俊的脸泛起诡秘的微笑,口吻极轻松地说:“看来东方兄还是信任我的,否则就不会说这么幼稚的话了。请问,东方兄如何知道杀叶念秋不是蓝所为?除非警长先生天大与蓝裳女厮守在一起。”
警长暗想,这赵霄九果然厉害,准确地捕捉自己的破绽。
望着他高声大笑,说:“霄九,不要瞒我了,你比蓝宝珠更是个厉害的人物。
你替厅长除去了心头之患。“赵霄九踱着步,背向警长说:”东方兄,小弟不白结交你这个英雄。我嫁祸蓝宝珠,还有一个目的,是逼你辞职。“
警长惊愕地问:“是我对你构成了威胁?”
“不!”赵霄九猛转过身,射过犀利的目光,“蓝宝珠的案子你永远也不会侦破。你在职一天就有十分的风险。你义释车夫、夜访万春楼,难道不是为的蓝色妖姬?”
东方鸿飞下意识地去摸枪,但忘了那勃朗宁早赠送了宝珠。赵霄九哈哈大笑,说:“我怎敢忘东方兄提携之恩。你我赤诚相见,没有什么好瞒的事,就是你娶了那位匪女子,杨厅长也会做个‘放曹陈宫’。东方兄不是官场中人,何苦不挂冠而去,携美而归呢?”未待警长开口,便说:“去喝两杯,小弟有要事相告。”
二人在“得月楼”饭庄包下单间,刚坐下便有唱曲儿的姑娘走进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似有无限柔情,不住地在警长脸上滑来溜去,甜腻腻地问,“二位先生,不想听个歌儿助助酒吗?”说着,把手轻轻搭在警长肩上。
东方鸿飞眉峰一皱,刚要起身,听到室外传进粗哑的声音“桂香,这里有客。”
门帘子一掀,走进个老女人,抓住桂香的胳膊就住外走。警长一怔,见那老女人很面熟,马上想起是无耳乞婆,欠身说:“等等。”但两个女人已下了楼梯,转眼间走出饭庄。
“东方兄,你认得她们?”赵霄九问:警长不愿说明真相,神情恍惚地摇摇头。
赵霄九笑着说:“这是专卖色相的游娼,有了拉弦儿的,倒是累赘了。那老婆子是鸨母,眼厉害,怕是认出你来了。”片刻,堂棺上齐酒菜,赵霄九吩咐不喊别来打扰,又把门关上。
两巡酒后,赵霄九压低声音说:“我吐真言,才能换来你的实话,我把制死…
…“他蘸酒在桌上写个”秋“字,继续说,”的内幕告诉你。“”难为你这样信任小兄。“警长把酒喝干。
“很简单,也是这老东西在劫难逃。”他说起来,“老秋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窥探出……”他又写个“杨”字,“老杨走私的一船烟土,抓住了把柄,言语中要挟老杨。你知道,要打老秋的黑枪很难,他吃黑白两道,手底养的高手不少。那天,老杨心烦,约我去打牌,可巧灵娟太太正洗澡,让我们等候。当时,我点了老杨一句,说老秋好色,有偷看女人洗澡的毛病。老杨当时说‘有了’。事隔两天,老杨把我叫去说,老秋趁他去北京,扮成蒙面人闯进卧室,被灵娟太太开枪打死了……”
他的话警长自然不能全信,笑着问:“于是,蓝宝珠头上又多条人命?”
“枪不偏不斜,正好打脑袋上。老东西是市长眼里红人儿,下来验尸,看到的是无头尸。一旦真相泄露,把灵娟推出做挡箭牌,市长早有‘秀色可餐’之意了。”
叶念秋之死警长已不感兴趣,因早萌与宝珠远走高飞之念。他觉察出赵霄九吐出所谓的实情,授柄于人,其目的是想取得信任,诓骗出自己的真话:苦苦想不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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