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艾滋病》第8章


后来,他的企业由于长期管理经营不善,亏本而倒闭了,我们卖掉了所有的家具,还欠下了一大笔债。
您不知道,两个人吸毒,那可是个无底洞呀。
为了还债,也为了能去买海洛因,我只有铤而走险。我利用工作之便,几次行窃,盗走了一笔巨款,谁知没隔多长时间就被查出来了。
我那可怜的父母是在我被抓走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当时,患有高血压的妈妈惨叫一声就昏过去了。
后来我得到消息,妈妈在第三天就去世……去世了。她走的时……时候,是……睁着……睁着……眼……
上个月,我原来单位的同事来看我时告诉我,我不到六十岁的爸爸也因病提前退休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家里。
吸毒的危害?我们这一代人谁不知道鸦片战争?小学的课本就有。可是……可是,我……
艾滋病我也知道,这些年好多报纸上都宣传过,以前在单位上班,没有顾客的时候,我也喜欢看看报纸杂志。所以,我和他宁肯多花钱买海洛因加大剂量,也坚持不用注射器在静脉里注射……“
一个不满周岁就死了娘,十一岁又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姐姐,从此流落街头靠扒窃为生的少年犯的自白:您真的愿意陪我玩一个下午吗?不会骗我?
您真的是居委会的阿姨吗?居委会的人就是好。我以前一个人在家里饿得差点死了,就是居委会的爷爷奶奶给我送的饭和衣服。
您有孩子吗?
那么,您一定是个好妈妈。
可是,我没有妈妈。姐姐讲过,我还没满周岁,我妈妈就病死了,所以我对妈妈的印象一点也没有,虽然姐姐活着的时候好多次讲过妈妈的模样,可是我都记不住。我现在连爸爸的模样也记不清了。
妈妈死后,没隔多长时间,爸爸又娶了个新妈,从那以后,我和姐姐就惨了。
我小时候特别爱哭,不管是肚子饿还是摔了跤,咧开嘴就要哭个够。后妈进门后,家里的钱啦米啦面啦统统都由后妈锁起来掌管着,每天吃饭的时候,爸爸和后妈坐在桌子旁边吃,我和姐姐只能坐在门外边,后妈拿两个小得只能喂猫的小碗随便扒点饭夹点菜,递出来给我和姐姐。
姐姐说我两三岁的时候就饭量好,每次姐姐都将她小碗里的饭扒一小半给我,可我还是每天哭哭啼啼叫肚子饿。
后妈最恨我哭,一听见我哭就骂‘挨刀的’、‘小杂种’、‘饿死鬼“。如果她骂了几声我还不停住哭声,她马上就拿着鸡毛掸跳出来,不分头和屁股直往我身上打。
我清楚的记得,每次后妈拿着鸡毛掸出来打我,姐姐就吓得连忙放下她手中的活,跑过来用她瘦弱的身子挡着我,然后左一声妈妈右一声妈妈地喊着,求后妈别打我,为了我,姐姐的身上不知挨了后妈的多少棍子。
姐姐比我大六岁,我妈死的时候,她刚刚才到上小学的年龄,可惜妈妈死了,就这样她连一天学校的门也没有进过。妈妈死后,才七岁的姐姐又要带我,还要挑水煮饭洗衣服,做各种家务活。
爸爸在第二次结婚前对邻居们说,他再娶老婆主要是为了照顾抚养我和姐姐,可后妈从进我们家门的第二天起,衣服、裤子、袜子都要姐姐洗,洗不干净还要挨打。
我十岁那年,爸爸因车祸死了。几天后,后妈带一辆大卡车来,将家里的东西搬得干干净净,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姐姐和我成了孤儿。每天,姐姐挎个小篮子,里面放着两个碗,拉着我的手挨家挨户地去讨饭。那时候,我和姐姐经常从你们居委会的门口过。有时候我们讨不到吃的,就坐在居委会的那个石坎上,朝着玻璃窗里望,我们知道,只要里面有人,总会出来给我们一点吃的。特别是那个刘奶奶和王爷爷,好几次将他们孙子的旧衣服送给我和姐姐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的模样。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一年,姐姐带着我嫁到乡下一个很远的小镇上。那时候姐姐才十七岁,而姐夫比姐姐大二十多岁,是个杀猪匠,长得又黑又丑一副凶相。以后我才知道,因为那个杀猪匠同意养我。
姐夫爱喝酒,可他每次喝酒都要醉,醉了就回来乱骂姐姐和我,有时候进门来拿起棍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往姐姐和我身上打。
我永远也不明白我那可怜的姐姐身上究竟能支撑得住多少棍棒的打击。后妈打她,她不哭也不叫,咬着牙齿忍受着,等后妈打累了,她抹抹脸上的泪水,又悄悄地出去做家务。姐夫打她,她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忍受着。好几次,我操起杀猪刀要和那个醉鬼拼命,姐姐紧紧地抱着我,流着泪说,她只要我赶快长大。
姐姐结婚的第二年,有一天,姐夫喝醉回来又拉着姐姐打,我忍无可忍,提起墙角边的砍刀就冲过去,我只想把他那颗猪脑袋砍下来替姐姐出口气。姐夫看见我提着刀冲过来,连忙抓起个凳子就向我砸过来,凳子砸在我头上,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苏醒过来,姐姐不见了。我跑出门到处找也没有找到,直到第三天,有人将她从一个小小水库里捞……捞上来姐姐死了……死了……
十一岁的我一个亲人也没有……
我流落到了这个城市,肚子饿了,在垃圾桶里刨点烂水果、霉面包。晚上,就找个能避风雨的墙角桥洞睡觉。后来我就遇到一伙同样是无家可归的小流浪汉。
算了,跟您我说老实话吧。其实,他们是一伙小毛贼,我们自己叫‘小手’。
他们拉我入伙,我去了。不然,我如何生活呢?
我很快就学会了各种扒窃的本事,而且手法越来越精,很少失手。所以,在那些小手们当中,他们还挺佩服我呢。
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无话可说,就比谁偷的钱包多,分量重;比谁吃过的东西多,名堂怪;比谁在扒窃时不失手;比谁被追赶时跑得快。
一天,我们又在一起比赛输赢,他们一个都比不赢我,很不服气,就问我有没有吸过海洛因。我不知道什么是海洛因,以为是新出的泡泡糖,结果被他们一伙小手嘲笑了一顿。
后来,我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为了争回这口气,让小手们完完全全佩服我,我就用扒窃来的钱买海洛因吸给他们看。
开始的时候,我一吸就吐,就头晕,但是我硬是咬着牙坚持住了。
一天又一天,就这样,我再也离不开海洛因了,有两次吸了不过瘾,还学着别人的样子去买注射器用开水化了后打进血管里……“
说着,他挽起衣袖给我看。
还好,他注射了两次海洛因后就被公安人员抓获,那两个针眼已经消失得快看不出来了。
“那你知不知道海洛因是毒品?”我深深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问。
“以前根本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外国来的新式泡泡糖,就是太贵太贵了,有时候,我扒两三个钱包还买不到一小包……”
谁的过错
在我的书桌上,摊开了一份不算薄的复印件,这是A市强制戒毒所里一个少年血和泪融合的心声。我将它的文字稍作修饰,抄录下来。但愿冬冬的亲生父母,以及和冬冬父母一样曾经只为了自己的幸福,放弃了抚养教育子女的职责和义务、遗弃了自己亲生骨肉的父母们,看了冬冬这段不幸的经历后,能够从中悟出一点什么……
今天晚间训练结束,同宿舍的一个学员来叫我,说章所长在教室等着,让我去一下。我一下子紧张得浑身发抖,章所长从来没有单独找过我,是不是外婆她……
我硬着头皮走进教室,却看见章所长、吴政委,还有管理女学员的李队长、范队长,以及我同一个队的学员都在里面,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一点也不像有什么痛苦悲伤的事发生。
我低着头不敢吭声。我的心里跳得就像要从胸膛里撞出来。
这时,章队长走过来,笑眯眯地说:“冬冬,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我的生日?”我惊吓得心都好像不跳动了。
“是呀,今天是你十六岁的生日。看你这记性。”吴政委站在旁边笑着说。
十六岁的生日?
我还有生日?
我只觉得头脑里在嗡嗡地响,他们说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这时我看见教室里平时上课的桌子上已经拼成了大大的长方形,桌子上摆着一个镶着奶油花朵的大蛋糕,还有许多的水果和瓜子。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色彩艳丽的大蛋糕。我不敢相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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