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第14章


言毕,他弯弓射箭,力道用了十成十,存心将原重生致于死地。
半空中忽然射出一支羽箭,不偏不斜,刚好击中运天的箭,两相撞击,坠落于地。
“许承风!”看见那支射落自己箭的羽箭,运天顿时明白来了什么人。举目望向对面,空荡荡的城墙之上,凭空多了许多人。为首背负长弓而立的,除了乱贼许承风,还会有谁?
“好得很,好得很,今日你们一道来,也免了我以后劳师动众,省了不少麻烦,”运天将弓箭丢在地上,自身后抽山剑,竖立在面前,口中念念有词,食指掠过,所到之处,剑锋之上,留下点点血迹。
“上!”眼中凶光一闪,运天猛喝。剑锋一转,其上凝结的颗颗血珠挥洒出去,击中城墙,突破砖瓦,竟轰然作响。
“承风,闪开!”见运天已经开始使用法术,许承风必定不是他的对手,原重生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声叫道。
眼见运天发力,许承风早已提高警惕,再加上原重生的适时提醒,他和众人早已退离数尺,却仍是被摇晃的城墙震得站立不稳。
“哪有那么容易?”运天冷冷地笑着,双脚左右分开,牢牢站定,缓缓地将剑向回拉。
气息流窜之间,强大的引力,不住地将许承风等人向前拉扯。许承风暗叫不妙,伸出长弓钩住墙垛,弓弦被绷紧,几乎拉成一条直线,却仍然阻止不了向前移动的趋势。
有几人被拉出城墙悬空,收势不及之间,惨叫着狠狠坠地,脑浆尽进,惨不忍睹。
“够了!”已经绷到极限的原重生骤然收回双手在胸前交叉,手法变换,拇指和中指结印,闭上眼睛,迅速念叨着什么,汗水不住地从他额头留下,渗进眉心间那暗红色的伤痕中。他越念越快,越念越快,强大的气流在他身边围绕,风尘,几乎迷得周遭的人睁不开眼睛。他的发,飘扬起来,发丝纷飞,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他却浑然不觉。
“原兄弟,不要念了,不要再念了……”触目惊心地盯着原重生最后变成大口大口地呕血,却仍不停止,魏千大叫着,想要阻止他。
此时此刻,原重生忽然睁开眼睛,锁定远处与他对视的运天。手握成拳,猛地向前一推,盾牌之中,紫光如过无人之境,穿越重重黑盾,在运天还没有回神之时,已经狠狠击中了他。
强大的冲击力带着运天向后退去,他想要停下来,用尽了力气,地面上留下长长的痕迹,也没能抵挡住,只能由那道诡异的紫色光芒将他丢上大街尽头的墙面。
浑身发出筋骨折碎的响声,他瘫软在地,使了几次力气,也没能爬起来。
“你——”血红着眼睛,他不敢相信地瞪着原重生,“怎么可能?”
先前还锐不可当的黑盾军和弓箭骑,此刻溃不成军,死伤无数。
原重生的衣襟前,尽是片片血迹。他踉跄地向前走了一步,没有来得及回答运天的话,身子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京师之内,风吹草动岂能逃脱朝廷的耳目?不多时,大批的禁军又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许承风站在城墙之上,眼睁睁地看着禁军向不知情况如何的原重生和动弹不得的魏千接近,心中焦虑万分。他既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如此丧命,但对着装备精良的禁军,他也不能妄顾众兄弟的性命,以卵击石。
进退难舍之间,两道白绫划破长空,一端缠住原重生的腰部,将他高高卷起;另一端,缠起魏千,平平稳稳将他们送到城墙之上,又骤然收回,来无影,去无踪。
“马上带他们走!”清冷的语调在许承风耳边响起,却看不见有人的身影。
许承风来不及多想其他,只能对空气抱拳一握表示感激,随后命令大家抬起原重生和魏千,迅速撤离。
躺在街角的运天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有人来扶他起身,他一拳将其挥开,捂住自己折断的手臂,牙狠狠地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道,他才缓缓开口——
“流光!”
第六章
撕心裂肺般的疼,如烈火焚身一般,从胸口传到四肢百骸。
额头忽然感觉一阵清爽,冰凉凉的感觉降低了高热的温度,朦朦胧胧之间,像是回到了久远的从前……
“原大哥?”
有人在叫他,原重生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无奈力不从心,勉强张开的眼,只看得见面前模糊的人影。
“刘大夫,原大哥已经昏睡了三天了,为什么还不见转醒?”轻轻柔柔的女声,刻意压得很低,生怕吵醒了昏迷中的人。
“杨叶,稍安毋躁,你原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这边,有人在说话,似在安慰说话的女子。
“可是他这样高热不退,也不是办法呀……”有人已经按捺不住,急躁地叫起来。
“医理之内的本分我已经尽到,至于之外的,只有看他的福分了。”略高的声音,语调中带着几分沉稳。
“……”纷杂的人声,断断续续传进他的耳中,听不太真切,却能够明白他们是在讨论他。
临安与运天的一战,拼尽了全身内力,乱军之中,他还能全身而退,没有命归黄泉,老天还真是待他不薄。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血口乍现,牵动了神经,到嘴的话全部变成了无意识的呻吟,“水……”
“他醒了!”
“他醒了!”
“他醒了!”
七嘴八舌兴奋的呼叫声中,他被人小心地搂抱起来,安置在舒适的位置。接着,有水碗接近了他的唇,清凉的水刺激着他,令他不自觉地大口大口贪婪地喝了个底朝天。
“原大哥!”
入口的水,令他周身的热度减轻不少。这一回,他听得很真切,虚弱地抬头,慢慢睁眼,首先人眼的,是一名女子挂满担忧的脸庞。
杨叶,数月前他救下的少女,他记得。
“杨叶……”原重生扯开一个笑容,虽然难看至极,却令在场的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听见原重生在叫自己的名字,脸色不再惨白,稍微有了些颜色,一直紧皱眉头的杨叶才绽放出笑容。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水碗,拾起摆放在一旁铜盆中的湿帕,用力拧了拧,细心地为他擦占满头的冷汗,
“这下好了!”大嗓门的魏千兴奋地叫道,转向坐在床沿的男子, “刘大夫,原兄弟已经没事了吧?”
刘闻冰没有理他,只是伸手搭上原重生的手腕。片刻,他摇摇头,“脉象紊乱,外伤无碍,但心火尚在,内气虚浮——”他顿了顿,看向原重生,“想来原兄弟也了解自己的症状,不需刘某多加说明才对。”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原兄弟的伤,是好,还是没好?”魏千没有耐心地叫道。搞什么嘛?文绉绉地讲了一大堆,他没有一个宇听懂。
“外伤易治,内伤难愈,原兄弟明白就好,自然懂得如何凋理。”对魏千置之不理,刘闻冰收拾好自己的药包,站起身来,对许承风点点头, “许寨主,刘某先出去了。”
“喂,喂……”有点不甘心被他这样忽略,魏千冲着他背影大叫,别人却当听不见,他没趣地摸摸鼻子,咕哝着,“每次都这样……”
“魏千,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大夫的脾气,还偏偏招惹他。”许承风向杨叶示意,两个人将本来枕在他臂膀上的原重生小心翼翼地慢靠在床头,尽量不触及他脖颈间的伤口。
“重生——”许承风站起,转身面向原重生。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忽然撩起衣袍下摆,跪在他面前,俯身拜了三拜。
身后的魏千如法炮制,只不过,动作更大,几乎算是在向他磕头。
“你们,这是为何?”被许承风和魏千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原重生伸手想要拉起他,却被他按住手臂,执意不起。
“这三拜,是我许承风代表当日所有从临安全身而退的兄弟谢你的。”许承风说道,“要不是你搏命相救,我们早已尽数葬生运天手中。”
“这三拜——除了承风所说,还代表我自己敬你。”紧接许承风的话,魏千粗声粗气地接口,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今后我这条命,就是原兄弟你的了。要如何差遣,悉听尊便。”
说不感动是假话,至少这一次,在他付出之后,有人诚心诚意对他说要为他效命。原重生想要说话,却猛然咳起来,吓得一旁的杨叶连忙为他拍背顺气。
“我去请刘大夫!”魏千见状,立即摆出一副要把方才出门的刘大夫抓回来的架势。
“不用了。”原重生摆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气血翻腾,“这种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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