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锦郎》第25章


“燕影。”
听到主子召唤,燕影即刻上前,让闭上血目的主子搭住自个儿肩头。
“带我离开……”说完,凤锦连一步都还未迈出,人已倒落。
上官净怔怔看着,看血咒再起,看那张渗血面庞,看他学会她的疏离,简直……简直心痛如绞。
然后,她看着燕影将他背负起来,看着紫鸢朝她微微颔首,看着他们主仆三人离去。
她看着,一直静静看着,静静痛着……
第10章(1)
七日后。
紫玉洞的洞口在凤锦离开后,无人能封。
当苏雪英提及这件事时,上官净沉静眉眸略见波动,而在三天前已能下榻行走的杜青青微扬下巴,还有些婴儿肥的双颊因骄傲而略红,道:“不用他,将来我自个儿封。”
闻言,身为师姐的两人不由得挑高秀眉,细细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是一直有股气在体内打转,有时很难受的,近两年状况越来越严重。”杜青青挠挠脸。“后来师尊要我跟着她打坐,她老人家教我另一套呼吸吐纳的法儿,跟咱们习武时的练气不太一样,这么一练,情况大为好转。师尊说,我体内的气与寻常人不同,小时候不发,现下都十四、五岁了才见异状,也颇为希罕。”再挠挠耳朵,似乎努力想着该怎么解释较好。
苏雪英听得一愣一愣,倒是上官净已十分习惯似的,瞧作寻常事,点点头,静声问:“所以说,师尊也是近两年才发现你身有异能,要你随着她老人家练气?”
“嗯。”杜青青郑重颔首。“师尊说,我的状况属于后发,不知能练到何种程度……那些日子,三师姐你在外游历,四师姐早嫁作人妇,我在玉灵峰上又多沉浸在修炼中,突然有一天,二师哥和大师姐他们俩……就莫名其妙好在一起了……噢!”腰肉被苏雪英暗暗捏了一把。
“没事。不打紧的。”上官净不禁微笑。
提到往日与傅兰舟的那段情,她心绪平静,是有些涩苦,但那时的伤已慢慢愈合,让她不敢深想的是另一个男人。光听到“凤锦”二字、脑中浮现他的面庞。她就痛了,痛得全身颤栗。
可怜兮兮地揉着腰,杜青青瘪瘪嘴又道:“出事的那一天,一开始我尚不知情,在打坐时,师尊的声音进入我的脑海中,她要我赶往峰顶的紫玉洞,当时洞口已被打开,我踏进去,以为师尊亦在里边。”略顿,清眸陡黯。“……师尊不在,她那时就不在了。她说……她肉身已毁,那股灵能可以维持多久,她自个儿亦不清楚……”
“师尊后来还与你交谈吗?”上官净流下两道泪,语调仍平稳。
“嗯……”杜青青举袖抹掉泪水,吸吸鼻子。“紫玉洞洞口在我进入不久后就自动封起,师尊一直跟我说话,她要我静下心打坐,刚开始我办不到,后来我的神识终于进入另一境地,在那里,我见到师尊……”她的手分别被两位师姐握住,她反握回去。
“师尊说,要我暂时待在那个地方,乖乖收敛气息。”她皱起鼻子,很痛苦似的。“我说那太难了,达摩能不痛不痒地面壁九年,那是因为人家是达摩,我是杜青青,不想当达摩老祖,也当不了。”
“听了这话,师尊还不赏你一记爆栗。”苏雪英双眸仍湿润,却笑出。
“什么一记?师尊好狠,连敲好几记呢!”鼓起腮帮子。
“紫玉洞内无水无粮,你将神识护在那个地方,肉身才能长久维持。”上官净道。“师尊是要你等我,我要能从南蛮回来,把那个能开启紫玉洞的人带回来,自然能唤醒你。”
杜青青明白地点点头,静默了会儿才出声。“进入那个所在,师尊说得抓紧机会,她老人家又领着我练气……师尊还说,‘西海玉灵峰’即便没了,也就没了,凡事随缘,不必强求……直到后来,师尊身影变得模糊,声音亦淡,我一直留在原地,她老人家再也没出现过……”她看向上官净。“然后紫玉洞洞口重开,我感受到了,只是神思困在灵的最底层,没办法跳出来,但那个男人的气在黑暗中形成金色的光,我跟着走,这才真的清醒。”
“嗯……”上官净摸摸小师妹的颊,淡微一笑。
“师姐,你带回来的那男人,跟咱们师尊真是亲戚呢!”苏雪英望着刻在紫玉洞内的壁画,再听过上官净约略说明,眉眸间尽是好奇神色。
紫玉洞口重现,上官净终于看清,紫玉洞内不藏宝藏,而是“刁氏一族”这支从南蛮出走的旁系子孙中,那些异能者练气、汇聚灵力之所,除之以外,洞窟岩壁上刻有一幅又一幅的画,讲述几代前他们如何离开南蛮,如何在西海一带立足生根。
壁画里那张模糊的男性面庞,让上官净不住遥想。
倘若传闻是真,这便是那一代凤主爱上的人,他爱上的是自己的堂兄弟。
这样的感情不受世俗允可,但不知因何在她眼里,却觉再真实不过,很像他们刁家人会做的事。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现任这位凤主身上,他……他必定不顾旁人眼光,必定紧紧纠缠,如南蛮莽林中树缠藤、藤缠树,或者共生,或者同死。
“三师姐,那个男人其实很在意你吧?”
听到苏雪英如是问,上官净震了震,眉睫一抬,发现小师妹也跟着起哄一般,很用力、很认真地望住她,等她回答。
“他对你发怒哩!”苏雪英双手盘胸,回想道。“但他这么强,灵力强到教人心惊胆颤,他生你的气,却拿自个儿的身体出气,实在是个怪人。”
杜青青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道:“三师姐,说不定师尊要你往南蛮求援,一开始就打这个如意算盘,让你回她老人家的本家找帮手,顺便让你相个亲,推你入虎口……呃,不是,是帮你玉成其事、玉成其事……咦?三师姐,你脸怎么这么红?你脸红了耶!”事出必有因!
“净!”苏雪英连“师姐”都不称呼了,直接唤名,两眼瞠得好大,一副“有啥奸情,还不快快交代清楚”的表情。
上官净抿紧唇瓣,好一会儿后,她叹气,极轻地嚅了声。“我在南蛮……其实已成了亲,我与他……作了夫妻。”
紫玉洞内一片静寂。
四只圆眸一瞬也不瞬地直瞪住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那你还不去追他?”苏雪英率先回神,张声问。
上官净一怔。“我、我该去追他吗?我们……我和他其实……”
“你心里有他、在意他、喜爱他,不是吗?若非如此,为何与他成夫妻?”
“我只是……只是……”同情他。
她同情他,心怜他,一开始确实是这样。
但,那是一开始。
她不晓得对他的情意究竟何时而生,似乎顺其自然,如同师尊所说,一切随缘,因有缘分所以相识、相处,他深进她的心,她何尝不是?
她想起七日前在自个儿的小包袱里找到的小木盒。
那木制小盒他一向收在袖底,里边装的是二十来颗红彤彤的“龙血竭”。
十五那日,他大动灵能,血咒提前发作,她当时还安慰自己:心想,他身边有这味奇药,多少可助他补血祛淤,忍过那些痛,没想到当晚会瞧见那盒药丹,也不知他何时放进来的。
她内伤痊愈之速进展奇缓,是她心中窒碍,那是心病,若她不愿坦然面对,再多“龙血竭”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他倒好,把整盒救命药丹丢给她,说离开就离开,这不是存心……存心要她牵挂难受吗?
“既然心里有他,有情又有爱,管你们之间发生何事,总得巴住他不放啊!”苏雪英以过来人的姿态拍拍她的肩膀。“男人需要调教,可以跑给他们追,但千万得记得沿途丢饵啊!你从南蛮跑回来,他追着你回来,但他气你、恼你,受伤又流血,然后转头走掉……唉,他是在对你撒娇,意图博取你的怜爱啊!而你竟然跟他较真,当真对他不管不顾了,怎么可以呢?”
遭指责,上官净瞪大眼欲要辩解,但……无语。
许久许久,她才勉强挤出声音。“他……他欺我、瞒我,耍着我玩……”
“他喜爱你吗?真心的那种喜爱?”杜青青一向少年老成,此时却问得天真。
“……我不知道。”上官净微笑着,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我不知道……”
“那就追上去弄个清楚明白啊!”苏雪英抓着她的手臂摇动。“他要真敢耍你玩,我……我就叫我家那口子替你出气,咱们直攻南蛮,西汉打南蛮,怎么也得乱他一乱!再怎么着,总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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