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飞升》第20章


吞天山河,承天逆命。
传说中仅在凌天门之下,专走剑道睥睨群仙狂傲不羁的承天剑宗子弟居然在随随便便的一个路边随随便便的摆了个地摊随随便便的给人算命?!
白决心想:这也是很落魄了。
居然都跟我一个功德道来抢生意了,唉。
当年他们都是用鼻孔看人的,现在居然学会了用眼睛看人。真是、真是……有点不习惯了呢。
正想着,背后有人拍了他腿一下。白决回头,原来是牧辰。
“怎么?”
牧辰皱眉,指着那位承天剑宗的少年道:“那人……似乎是跟着郎小将军来的仙门中人。”
“嗯?”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摊子面前居然有人站住了问卦。
还是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
这就很奇怪了,一个穷到连饭都吃不上的人为什么会想要算命呢?
更奇怪的是,那位小郎君仿佛是瞎了一般高高兴兴地替那穷得一贫如洗的人掐指算起了命。
啊,白决忽然明白了,这个小郎君可能入世不深,完全不晓得怎样看出一个人身上究竟有钱没钱。
唉,年轻。
唉,剑修。
唉,谁没有几个当年?
牧辰又拍了拍白决,奶声奶气道:“我发现你看那个承天剑宗小郎君的眼神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白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仿佛是我出门逛了一圈烟花柳巷,点了一堆花魁名倌,结果啥事都没办,干脆利落地付完账,回去的时候刚好被师父堵到,他那个瞬间看我的眼神。”
“……”
虽然不知道牧辰到底在说什么,但白决已经明白了他师父那时的心情。
“你到底行不行啊?行不行啊?哈哈哈哈……”牧辰再一次笑得前仰后合,半个身子都挂在了白决的腿上,白决被他扯着直接退了三十步。
然后就看见牧辰把脸一变,对白决道:“你不想活了吗?那可是个阳尸!”
白决颔首,道:“你帮我个忙。”
牧辰何其郑重其事地看着白决道:“干什么?杀人还是放火?是杀得鸡犬不留还是留人全尸?放火要放得几分熟?是一片灰烬还是——”
白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这样丧心病狂,谢秉心知道吗?”
“都鸡犬不留了,谢秉心上哪知道去?”
“……”哦豁,是的耶。
“所以你要我帮你什么?”
白决从怀中摸出一个铜板塞到牧辰的手心里,道:“乖,去帮我买个烧饼。”
“……到底是我是王爷还是你是王爷?”牧辰掂量掂量铜板,不可思议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白决。
白决嗤笑一声:“我刚刚路过那茶馆的时候还听到个消息,他们说酆都城因得罪冥君遭了大难,青霞观观主掌道天师知非道人谢秉心正在赶来此地的路上。你觉得——”
牧辰已经拿着铜板跑了,边跑还边喊:“你要不要葱?要不要葱?”
白决只是望了他一眼,接着又回头盯着那处摊子。
算命摊子的小郎君已经算得差不多了,他收起手,冲那个问卦的人问到:“你想要问什么?”
“问俺的财运啥时候会到?”
小郎君好脾气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下辈子吧。”
“……那怎么能行?”
“这怎么不行?”
“俺家就剩下俺一人了!俺爹出门替人背尸换米,染上疫病死了!俺娘把俺两个妹妹卖了给俺兄弟两个买芋头吃。后来俺娘跟弟弟也染病去了!俺家就俺一人,没钱怎么活啊!俺不能……不能没钱啊!有钱、有钱就能买米买芋头,有米有芋头,阿爹不用出门,阿妹也不会被卖了!阿娘跟阿弟也能看上大夫,说不定也不会走了……”那人忽然掩面而泣,小郎君为难地张了张嘴,最后只得把眼神转向街那头走来的一位公子。
那位公子冲他点点头,小郎君便要出声。
可是,谁成想半路杀出个白决,他手上拿着个大饼,直接递到那人眼前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这辈子命里是没有钱,但还有一个饼啊。”
那人抬头,眼冒绿光,勉强克制住自己,道:“你、你要干啥?”
白决收回大饼,瞟了一眼旁边的公子,冷静道:“我想你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知、知道!你要我做什么?”
“喏,饼给你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白决把大饼半推半就地送到那人手里。
那人接过饼就往嘴里塞,边塞边问:“你说!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俺都答应!”
白决淡定地看着他以一种非人的速度把饼给吞了下去,笑着说到:“我跟你说个事,你不能生气啊。”
“说!”
“阴阳有别,人死灯灭,吃了这个饼,你就上路吧。”
那人低下头,不声不响,四周卷起了罡风,吹得瓦片动摇。
“你答应了我的,上路吧。”
“俺死了?”
“对,你死了。”
“饼真好吃啊……”
那人渐渐腐烂,终于倒了下去,瞬间化作一具皮包骨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第15章 夜阑更深子不语(一)
白决盘腿坐在地上,衣摆垂地染上了尘埃,他闭眸,嘴里神神叨叨念念有词。
周围挤了一圈人,中间除了白决就是那具腐化的阳尸,天热败坏的气味很重,白决却恍若未觉,神情庄重。
一经念毕,他才缓缓地爬起来。
那位小郎君当即开口道:“你是何方人士?怎么敢用这样的方法?”
白决笑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个功德道。”
场面不知道为何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也许是因为功德道这三个字确实非常之一言难尽。
于是,牧辰奶声奶气地开口了:“啊,多么亲切的尸体!”
“……”
更接不下去了。
“两位在酆都是为何事?”白决决定对牧辰的感慨避而不谈。
那名小郎君点点头道:“我在桃源见过你,我叫秦奉竹。”
他接着又指了指那位后来的公子道:“这位是落英宫的少宫主冷澹。你呢?这位……剑主又怎么称呼?”
白决回头看了牧辰一眼,道:“我叫白深暮。”
“这位……姓无。”
冷澹颔首,冲着尊主道:“吴前辈,幸会。”
尊主扫了他一眼,没有否认,更不心虚。
“你们这……小王爷?!”秦奉竹眼睛四处张望了一瞬,在与后面的牧辰交汇时,止不住地颤了颤。
牧辰非常有王爷气地挤开白决的腿,把白决硬生生地挤进了尊主的怀里,大摇大摆道:“给本王带路。”
冷澹不知为何眼神一变,压低声音道:“王爷,回去说。”
“怎么?”
“这城,有古怪。”
……
推开客栈的大门,就看见层层叠叠的粮食用麻袋裹着堆叠在两边摆放整齐的桌椅之上,麻袋中央还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一身鹅黄纱衣水袖内收,圆圆的脸蛋十分可爱,两个小包子头撑得像小龙女的两只犄角。
她听到动静,睁开灵动的眼睛,对着光眯了眯,跳起来扑向前面带路的冷澹道:“师兄!”
冷澹轻轻地扶住她,柔声道:“有什么情况?”
小姑娘后退一步,插着腰,鼓着脸,道:“有我在,师兄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白决看到这个小姑娘,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问到:“这位小道友是?”
小姑娘闻言瞪着眼睛盯着白决打量了一会,愣是没吭声。
牧辰主动接过话头,向白决解释道:“这位是冷少宫主的师妹,姓徐,名潇潇。”
白决也没有尴尬,继续笑着道:“潇潇姑娘好。”
徐潇潇见状拉住她师兄,道:“我跟师兄有话说,你们先自便啊!”
尊主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仿佛毫不在意地一眼扫视过被留下来的秦奉竹。秦奉竹的后背顿时升起一股寒意,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回头向白决牧辰道:“我给你们说说我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吧……”
一天前,酆都城城门口。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切都瞧着再正常不过了。
弄丢了小王爷,郎小将军也很懊恼。于是,他在城外安顿下来后就独自骑马入城,打听打听有没有牧辰小王爷的消息。
恰好是在他离开后,一位游方道士扶着小旗来到了营地里。
他遇见的第一个人是秦奉竹,秦奉竹那时候刚好在城外的井边帮忙打水,随手就给了那道士一碗。
那位道士接过水,抿了一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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