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书店》第28章


手脚发颤,我突然蹲在地上用手按住我开始剧痛的头。这是我的老毛病,连奈奈子也不知道。每当我感到强烈不安的时候,我就会头痛。
我害怕去确认若草书店的存在……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会让我连自己的真实也一并怀疑。
在好像拷问一阵不断袭来的恐惧里,我知道唯一能够让我安心的地方名为奈奈子的公寓。
奈奈子从来没有见过我头痛,这是因为只要和奈奈子在一起,我就不会感觉强烈的不安。奈奈子拥有否定这个宇宙也要坚持她的歪理的强悍韧性。
“我出生之前的事我不要听,别人告诉我的话我不相信,公元是从奈奈子小姐诞生的那天开始计算,一年是二十四个月,而且人类只要愿意也有可能飞往木星。总之一句话,只有让我奈奈子看着顺眼的道理才能在这个世界通行!”华丽女人的口头禅在我耳边显现。
我苦笑着承认,是因为她的歪理支撑,我才能再坐着电车返回我们的家。
插入钥匙,进入客厅,打开电灯开关。
背靠着崭新的橱柜坐下。
我要在这里等奈奈子回来。
我要奈奈子亲口告诉我回答。
对我来说,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奈奈子对阿沼所讲的每一句话。
奈奈子说不可思议书店存在过,那么就是真的存在过。
奈奈子说一年有二十四个月,那么我们就当比别人多了一倍的闲暇。
奈奈子任性嚣张,粗暴无礼,可是说真的……奈奈子她就是我的世界,我的恒星,我的花。
虽然这些话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当面告诉她,但是就如同我相信她将永远都是我唯一的女朋友这个事实一样,我也相信奈奈子明白我不愿宣之于口深藏内心的感情……
“咔嚓”。
衣橱的门突然开启,我被推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对不起,阿沼,店里最后一包砂糖被我洒掉了,可不可以借一些应应急?”服务生装扮的美少女从原本该是衣橱的地方娇羞可爱地探出半个肩膀。
而哑口无言的我则透过她的肩看到坐在店内吧台上正喝着咖啡的奈奈子。
“嘿呦——”奈奈子按住头上的黑色礼帽向我嘟起桃红色的嘴唇,“怎么样?阿沼,新帽子和口红颜色相配吗?”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伸出手指说得结结巴巴。
“你在说什么啊?我正好在六木本逛街,就到西园的店里喝一杯喽。”奈奈子在衣橱那一边的世界用天真的表情看着我。
好吧,我被打败了。
浴室恢复正常,橱柜取而代之。
造化之神是在开我阿沼的玩笑。
但是真的真的不要紧……不知真名的上帝,我决定原谅你所有的恶作剧。因为你并没有让不可思议书店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一切回到原点。
只不过这一次……
我愿意。
番外篇 不可思议的奈奈子
这是发生在我刚上大学还没有沦落为某人男仆时的事。
“你是今年负责新生致词的北高生吧?”
在担当社团大楼的旧校舍前,我被两个孔武有力的高大男生拦截。他们穿着宛如时代剧中不良少年行头的长款黑色制服,蓬松的飞机头上绑有宽大的布巾。一看就是应援团的学长。
时常听说如果新生太出风头就会引来麻烦,但我除了以榜首的成绩入学,因而担当了新生代表之外,并不算是招摇人物。
“怎么不说话?害怕了吗?”
“北高的男人都是像你一样只有外表能看的绣花枕头吗?”
两个人像经过训练似的整齐划一,马上双手环胸哈哈大笑,露出一副愚蠢的嘴脸。
原来又是派系争斗……
我无聊地仰望澄清的天空。樱花瓣瓣飞舞,木制的老校舍无需任何冷气设备也自有远离喧嚣的清净怡然。而因一场意外感冒,偏离了人生正轨的我,却从全北高最有希望进入东大的优等生,沦落到了有着“仁爱垃圾筒”之称,汇聚附近五所高校问题生的——公立三叶大学。
“已经连反驳之心都失去了吗?”
没错,所以就不要和我这种人继续纠缠了。
“或者是仗着脑瓜好使在瞧不起人呢。”
哪能呢,自称是人类的猴子的人请不要降低我人类的品质。
一切激烈的口舌之词都放在心中悄悄腹诽,即使被称为狡猾,也要装出懦弱的样子。因为我只有一个人,如果放任自己卷入是非受到伤害,到时痛苦的也只能是我自己。
第六章 异常通讯(3)
“是你们的劣等感在作祟吧,有西泽的猴子!”就在我判断对方已经决定罢手放过我这只软脚虾的当口,一副自以为相当豪爽的声线突兀地插入了对谈。
拥有飘逸的淡色长发明明是学生却在校内穿着高级西装的美青年眉目凛然、笑声愉快地走来。即使是我这种菜鸟也知道他学生副会长的身份,然而不妙的是本校正牌学生会长却是有西泽高中出身的“猴子头。”
拜托不要把你们学生会的内部恩怨和我搅在一起,然而这种微小的奢望也很快成为了空气中的泡影。
“只知道用腕力说话还真是贵校的传统。”栗原副会长清整的眉目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位应援团的团员。
那种装模作样的举止比起有西泽的学长们反而更让人觉得不顺眼。拜托,既然已经进入同所大学,还有必要分什么贵校与我校吗?这种愚蠢至极的对立传统到底是谁创立的?此刻,我还真想找出那个家伙然后把他痛扁一顿。
“我们只是在寻找参加试胆大会的人手罢了。”很显然,两位报以冷言的学生对副会长也并无好感。
嫌恶地挑起细眉,栗原甩动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又到了那个时候……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些更有品位的活动呢?”
“这是传统,请副会长不要干预。”
“好的。”夸张地耸耸肩,美男子冲我眨眨眼,自以为潇洒地扬起飞吻,“可爱的学弟,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向我来求援哦。”
“那还不如死了好。”
“说得没错。”
两个男生向我投来赞同的目光,原来我在不知不觉间说出了心里话,还真是个危险的征兆。
“听说你被邀请参加新生试胆会?”咬着塑料吸管的浅川冲我微妙地扬眉。
“请称之为被胁迫。”我咬了口果汁面包,有些无聊地仰望天空。云朵之上的世界一片澄明,而我的人生则欠缺那种一望无际的清澈。
“我听说,举行试胆会的地方是在老校舍。那里的夜晚……”拖了个长音,浅川暧昧地微笑道,“有鬼。”
“是吗?真可怕。”
“你这种淡然的口吻可是听不出有丝毫害怕呢。”
“那是天生的我也没办法。”
“真是的,阿沼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学长们看不顺眼。”
“我的脸天生就没有人缘吧。”我耸耸肩,起身去扔面包纸。
“不过——”他意味深长的声音令我回头,“和你同龄的人,则会对你充满向往哦。”
“为什么?”我微弯着腰,俯视坐在椅子上的朋友。
“独来独往的阿沼,有一种‘即使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也可以顶着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活下去’的样子……”浅川托腮微笑,“那样的你,有种坚强到残酷的味道。”
全世界只剩下独自一人也可以若无其事地活下去?
我压下帽子,遮住瞬间失去表情的面孔,伸开五指向后摇了摇。
“拜拜!”
六岁时发生过一场事故,我失去了三位家人。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而言,或许失去的等于是全世界也不一定。
我变得胆小、懦弱、害怕受伤。
因为我知道我只有一个人……在第一天上学的时候,负责抚养我的祖父曾经这样对我说:“无论其他人对你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因为说着那些闲心碎语的人,并不是爱你的人。”
这种坚强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吗?
若无其事是因为我再也没有值得在意的对象……
松树的针叶在雨中摩擦响动,我带着手电巧克力创伤药和绳索来到约定的旧校舍。
十来个同样命运的男女聚在角落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晚上九点半正式开始试胆大会,参与者皆是此次的新生。
不知道他们挑选的标准是什么,可以确信的是这背后一定牵扯着无聊的赌局。我淡淡地扫视面前的男女,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谈论得热火朝天。
“听说这个文学社的教室每天晚上都会闹鬼哦!”
“就是因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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