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功不为过》第4章

但那又如何？能够攀权附贵，一步登天，谁会不想？
只不过……
骑在白马上头的那位新郎倌，怎么脸上好像没什么笑容，凝重的脸色不像来迎亲，倒像出殡送葬。
若不是还穿着一身喜气的红蟒袍，只怕真让人误会了。
大红花舆以及迎亲队伍绕城三圈，终于抵达状元府，花舆来到门前，新郎虽是汉人，但依然按照满族习俗，抽矢射出三箭，意即去煞神。
这时，女方送亲太太小心地扶出新娘子，解救了差点被花舆摇昏脑袋的宛恰?br /> 她不明白，成个亲为什么这般累人？
从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来了连串的麻烦事，要她这样、又得她那样，又不许她这样、又不准她那样，烦人的规矩一大堆。
好不容易一路摇到了状元府，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开心地想揭开红巾透透气，却被身旁的送亲太太慌忙拉住。
“姑母，怎么了？”宛巧陨粤闷鸷焱方恚∩匚省?br /> 她的送亲太太是她的亲姑母，嫁至镇国公府，生了四子二女，一生至此无灾无病，堪称全福之人，因此被请托为她送亲。
但此刻她姑母脸上可没笑容，还微板起脸，压低嗓门训道：“你安分点！这新娘子的红巾得等新郎来揭，你别自个儿乱揭。”
“喔。”宛青狡鹆诵∽臁?br /> 她又没嫁过人，怎么知道呢？
原以为解脱了的宛牵缓霉怨远プ湃盟皇嫣沟暮焱方恚霉媚覆笞潘荨?br /> 送亲太太——也就是宛堑那坠媚覆蠓鏊胱丛螅患雷嬉膊话莼ㄖ颍苯尤攵捶浚庖彩锹逑八住?br /> 姑母让宛嵌俗诳簧希幼藕孟裼兴步戳耍勾蟮ǖ赜胨⒆诳簧稀Ｋ闷鸷焱方淼囊唤峭店铮纯词撬ㄗ诱饷创螅峁⑾帜蔷故前遄乓徽帕车男吕少摹?br /> 合上门后，留新人坐于帐上，此乃坐帐礼。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压低嗓门问道，不友善的表情，活像瞧见什么惹人厌恶的野狗闯进来。
“行坐帐礼。”新郎比她更有个性，迳自端坐于炕上，眼观鼻、鼻观心，瞧都不瞧她一眼。
“你这根臭木头！”宛乔屏怂钦挪焕洳蝗鹊拿婵拙蜕！笆ド鲜裁慈瞬缓弥福裁雌抑父悖俊?br /> 直到她出嫁的那一刻仍在想，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事传入圣上耳里，才让圣上要这样惩罚她？
“问得好！这也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的回答带着浓浓的讥讽，听来更气人。
“你——”
宛撬淙黄幔疵皇奔淙盟⒆鳎蛭墓媚敢丫矗煽簧戏銎稹?br /> 新郎、新妇被带出寝房，双双跪拜于一族最尊且全福者之前——江书砚的奶奶仍健在，所以大伙儿便推她为全福者。
江书砚年高七十的祖母口念吉语，江书砚以喜秤挑去红巾，两人目光对视，此乃他们自钮祜禄将军府的落水事件后，再次碰面。
纳征时她刻意回避，而江书砚也不想见到她，所以他们并没有见着面。
一阵子没见了，对彼此的感觉都有些奇怪。
先前见到她时，有这样美艳不可方物吗？江书砚有些恍惚地问着自己。
今日她特别化了妆，双颊被大红嫁衣映得艳红无比，整个人看来娇俏动人。
而宛窃虮凰裢饪⊥Φ娜菝哺粕盗搜邸?br /> 为什么以前见着了只会让她生气、讨厌的人，怎地今日见了竟让她脸红？
难道是因为过了今日，他便是她夫婿的缘故？
还来不及细思自己对对方的感觉，已有人端来半生的水饺让他们食用。
小嘴咬着半生的水饺，听见夫家的福气长辈，说着食生水饺有生育之意的吉祥话，害得宛亲炖锏乃龋毕虏畹闩缤鲁隼础?br /> 谁要和他生孩子！
宛呛熳帕潮鹂罚芯趿成系娜榷缺涞酶蹋负醵伎梢岳颖恕?br /> 江书砚微拧着眉，忍耐地吃完半生不熟的难吃饺子，对于这番吉祥话，他根本充耳不闻。
有子无子、有福无福，都是命中注定，怎会因为吃了一颗饺子就改变命运？
况且，命运如果真有这么容易改变，他倒想问问如何才能摆脱这桩无法选择的婚事？
早在接下圣旨的那一刻，他已经抱持着绝望的心态。
娶了这个刁钻野蛮的格格，怎会有幸福可言？
此生幸福与否，他已经死心了。
吃过隐喻生育之意的水饺，仪式也算是告一段落，宛潜凰腿胄路恐校芩憧梢愿滦菹⒘恕?br /> “噢，好累喔！怎么成亲这么累人啊？”
宛前Ш白牛筘葚莸赝采弦惶桑驮僖膊豢隙恕?br /> 她的姑母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对宛堑乃嫔礞九畹溃骸拔浦椋彀迅窀窭鹄矗⌒履镒诱庋勺牛然岫萌饲萍硕嗄芽矗俊?br /> “姑母，烦死人的仪式不是已经全部完成了吗？不会再有人来啦！”
宛遣磺椴辉傅嘏榔鹄矗阶拍酆斓男∽毂г沟馈?br /> “还没完呢！等会儿还会有人来替你更衣，梳妆打扮——”
“梳妆打扮？！”宛羌饨谐錾！耙鞘蕉纪瓿闪耍棺鞍缡裁囱剑俊?br /> “你不知道，等会儿还要——”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上传来客气的剥啄声，连忙转头喊道：“进来吧！”
“亲太太吉祥，格格吉祥，奴婢们是来替格格更衣的。”
来者是几名长相秀丽的婢女，每人手上都端着一只凋工精美的木盘子，有的上头摆着高级的绣花绸衣，有些则搁着精致的头钿珠翠，一看就知道是来替她更衣打扮的。
“喔，老天爷啊！”宛羌词治弈危嫦胫苯釉喂チ耸隆?br /> “宛牵】旃ジ隆！?br /> 姑母简直被她这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连说话都没个女孩儿样的侄女气死了，但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发作，只好咧着嘴假笑，使劲把宛谴哟苍道穑频郊该九媲啊?br /> “什么？啊，等等——等等啊——”
宛腔姑焕吹眉翱挂椋捅还媚敢约凹该九呤职私虐チ思抟拢缓蠼翘仔露┲频木佬寤ㄅ鄯铮幼潘煽趾谟只某しⅲ艘桓銎恋姆Ⅶ佟?br /> 宛谴翥兜刈牛斡晒媚讣凹该九阉背赡就吠尥蓿谒范ド洗笞鑫恼拢质遣孱渥印⒂质窃芟不ǎ愕盟分榇涠６５钡保豢磐繁攘娇磐坊怪亍?br /> 好不容易婢女们完成了工作，宛且晕约嚎梢院煤眯菹⑹保媚溉窗阉蚩槐撸俗谏贤贰?br />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乖乖地坐在炕上头，直到新郎倌进来为止，不许说话、不许笑、更不许乱动，听见了没有？”
宛堑墓媚冈谒撸嫔侠鞯胤愿雷拧?br /> “为啥呀？”宛钦Ｗ叛矍谱殴媚浮Ｕ庥质俏四囊蛔?br /> “这是咱们满族礼俗！乱动乱说话，便是不吉。”
“不吉？”宛青托Α?br /> 她已经够不吉了，要不然也不会倒楣到嫁给那根臭木头！
这时，有人进来请宛堑墓媚傅角巴烦泽巯⒑认簿疲媚感ψ庞υ剩僮咔叭圆煌蜕蛲鹎叮咛。
“听见了？乖乖坐在这儿，晚点新郎倌会进来，在那之前，不许乱走乱动。”
临走前，她还把宛堑逆九降矫磐馐刈牛嗍幼磐鹎的一举一动，尤其，绝对不许她熘出房门。
事情全弄妥了，宛堑墓媚刚獠鸥吒咝诵说馗畔氯巳デ疤认簿啤?br /> 房里只剩宛且蝗耍傥蘖睦档刈匪耐蛄孔潘蠢吹那薹俊?br /> 这房间比起她在将军府的房间还要大得多，但也显得空洞，里头没有一样是她的东西，没有亲切感，只觉得像是陌生人的房间。
宛谴蛄烁龊乔罚醯靡徽笃＞敫邢蛩础?br /> 打从清早起床梳妆打扮，一直忙到方才还在更衣梳头，她真的觉得好累好累。
“啊，好累……”
眼皮变得沉重，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模煳，已经失去焦距的双眸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便盖住那双美丽的眸子。
她身子一歪，踢掉花盆底鞋，摇摇晃晃地爬上炕，挪了个还算舒适的姿势，拥着暖呼呼的锦被，沉沉睡去。
斜阳西下，金光从窗棂间透入，拉出长长的阴影，映照满室晕黄金光。
紧闭了大半下午的门扉终于开启，一双套着新靴的长腿，跨入门槛，进入室内。
他关上门，走进内室，往炕上的方向一望，不由得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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