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第2章


“区别大了。非常庆幸你待人界限分明,否则我还真难定夺。”他的唇边带笑。
我大愕,这就是冷如风?仅此一面就将一位全然陌生的女子列入他的后宫花名册?纵然我是他妹妹的好友,纵然我是林鸣雍的女儿,对他而言都不构成顾忌和障碍?
忽然间我极好奇:“冷如风,有没有原则上你不会碰的人?”
他侧头失笑:“这么可爱的问题。当然有,比我大或比我小十五岁的——”
他话音未落我已从他身侧闪出门外,要的就是他这一瞬间的松懈。
“你走不掉的。”气定神闲的余音未尽,我脊背人从背后拦腰搂住,而后有炙热的气息萦于耳畔:“楼下的世界不是与你不相干吗?又何必这样着急。”
我整个僵在他怀内。
“如风,是你么?”
紧继婉转的清音,一位风姿绰约的丽人儿拐过楼梯口转角出现在面前,我看着那张明媚娇嗔的脸在刹那间垮下去,又在刹那间逼出狼狈的笑容。
“我——对不起——”那女子嗫嚅着。
可怜。我心中忍不住滑过这个词。额角被出其不意地香了一下,“呀——”我失声。温热的手自我腰上撤离,生平第一次,我头也不回落荒而逃,怀着某种我明辨不了的恐惧。
下得楼来,方澄映一看见我就没有好脸色:“你躲到哪里去了?不下来也就算了,既然来了就捧捧场行不行?四处找你,好好的一个圣诞节过得一点都不安心。”
我正一肚子闷气没处发泄呢,他倒来招惹我,我斜睨着她说:“雨盈明摆着就是喜欢黏我,你有意见啊?要吃醋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你——”她气极,扯着我的手臂就打,“死人!”
“谁怕谁啊?”我挥开她的手,窥个空儿一巴掌赏在她的小臀部上,她尖叫出声,反射性捂住吃痛的部位,我咯咯大笑。
穿得像白雪公主一样的雨盈飞奔过来。“怎么又打起来了!你们俩——真是没眼看!”
她一手一个挽着我和澄映就往接待大厅拖去。“要是我爹地妈咪在家,看你们敢不敢这么放肆。”冷氏夫妇去了环游世界,五年一度的重温蜜月。
澄映侧身冲我扮了个鬼脸,我立刻还她以高扬的下巴,雨盈没好气左右开弓,一人敲我一个响头后复又挽住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低笑起声。
在大厅绕了以权,雨盈又拖着我们穿过各自成群的宾客走向花园,嘴里兀自嚷嚷:“怎么不在?”
“你干什么?”澄映不耐烦地拍开她的手,她索性双手缠上我的手臂,妙目四处顾盼,“没什么,找我——大哥!这边!快过来!”
失礼的叫唤惹来四方注目,澄映动手掐了她一下,而我瞪着那道渐行渐进的身影,第一个念头就是:逃,刚要提步往后,雨盈却下意识地攥紧我:“还没有见过我大哥吧?不用说你们都晓得啦,他叫冷如风——我们家又是风又是雨的,就差没有行雷闪电——哥,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林潇和方澄映。”
“幸会,幸会。”冷如风风度翩翩地向澄映伸出右手,握过后转向我,脸上布满亲和的笑容。
我握上他的手,客气有礼:“冷大哥。”
他的双眉忽地往上斜飞,笑着盯紧我,然后拉起我的手牵到唇边亲了亲:“可爱的小朋友。”
我努力扯开嘴角,但愿还给他的笑容不会太难看。
“大哥,圣诞礼物!”雨盈向冷如风摊开双手。
“急成这个样子,也不怕你的同学笑话。”冷如风状似无奈地捏捏她粉嫩的脸颊。
“哥哥坏!”雨盈娇笑着捶他一下。
我和澄映对望一眼,相互看见了局促。
我发誓,下次雨盈就算雇佣阿兰•;德隆用AK47冲锋枪指着我的脑袋,我都不要再踏进冷家半步。
冷如风掏出一个小方盒,从中取出一个细小精致的白金镶钻手镯,为雨盈戴上并且吻她的额头:“圣诞快乐,盈盈。”
“圣诞快乐!哥!我朋友的礼物呢?不要跟我说你没有准备,虽然我忘了告诉你她们会来,但我知道你肯定会预料到的,快把礼物拿出来嘛!”雨盈摇摆着冷如风的胳膊,那模样十足把他当作无所不能的完人。
“好——”冷如风拉长了声音,拍拍她的手然后变戏法似的,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条小项链,调整一下坠子的位置,也温文地亲了亲她的面颊:“还合意吗?圣诞快乐,澄映。”
澄映难得的竟红了脸:“对——圣诞快乐,冷大哥。”
“不客气。”他说,视线已然锁住我,我忽然觉得心底一阵动荡,随即便看见了他平展的掌心果真放置着——一枚戒指!
“一套小饰物三个人分戴,盈盈还满意吗?”
“好耶!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雨盈毫无心机地鼓起掌来,丝毫没有意识她被冷如风套出的话等于是缚死了我,而四周的宾客应掌声之邀投过来的目光更逼得我除了像个白痴一样保持一脸僵硬的微笑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
“潇,圣诞快乐。”冷如风执起我的左手,那么自然而然地将戒指套进我的无名指。
“谢谢冷大哥,圣诞快乐。”我克制着不让脸部得假笑转化为咬牙切齿的形状。
他伸手揉揉我的黑发,就像为人兄长对他所充溺的小妹所会有的亲昵动作,然后他俯下脸来,笑容不改道:“来,亲亲冷大哥。”
我居然没有一口鲜血喷在当场!真——真是佩服自己!
“是。”我从齿缝挤出这个字,将手乖巧地别在背后,邻家小妹妹的样子出来了吧?我踮脚吻向他的脸。此时此地,我的身份和教养要求我唯一能做就是:自始至终都得扮演落落大方。
有那么一瞬我看见他温和的笑容里闪过一抹不协调的妖异,在脑子警觉的信号发出之前,他已像是一下子没站稳,在双手扶上我的腰的刹那俊脸一侧,他的唇飞快刷过我的唇角,与此同时他的手不着痕迹地一带,下一秒我已倒在他的胸膛,紧接着就听见他低呼出声:“哎——潇,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刚才——有点头晕,现在没事了。谢谢——冷——大——哥——”站好离开他的怀抱,抬头接上他的视线,我相当明确地用眼神告诉他:我想将你千刀万剐!
他一笑,对雨盈微微一笑道:“盈盈,陪你的朋友好好玩玩,半个小时候后有焰火看,大哥有客人来了。”向我和澄映作了个“失陪”的手势,他转身一如来时的闲适与优雅,阔步离去。
我无法形容心头“呕死了”的感觉,从来不曾被人如此猫捉老鼠般戏耍过。我又将手别到背后。迅速摘下戒指,趁身边的两人没有注意,把手一张,戒指跌落在毛绒的草地上听不到一点声响。正暗自有些畅意,冷如风忽地回头看我一眼,我一惊,他已走进大厅,那一抹淡淡的笑没入空气中。
“潇潇。”
“嗯哼?”我收回视线,却不期然接受到两道揣测的目光,被撞个正着的陌生女子迅速别过脸,若无其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目送她走开去。
“潇潇!你是不是患了恋‘背影’癖?”雨盈在叫。
“我患了恋‘打’癖,吵什么吵!”我敲敲她的脑瓜。
那女子所戴的耳环和冷如风送给我们三人的饰物分明是配套的,我记得在书房门口见到她时,她戴的是两粒小翡翠——他所谓的未卜先知为我和澄映准备的礼物,不过是今晚随身备着以哄众多女朋友开心用的,甚至我不怀疑他身上还有同种款式的手表或者胸针,而他偏给我戴上戒指。
冷如风,这笔帐我记下了。
电话振铃把我从梦中惊醒。
已然是日上三竿了吗?否则不会有人敢打电话进来。
即便是我的父亲大人也不会在周日中午十二时前敲我的房门,免得要看我的脸色,事实上他也从不敲我的房门,如果他有事找我,必定是指令某位佣人客气地请我到他的办公房,惯于与他无拘无束的是林智,从来不是林潇。
我摸索着拿起床头的电话,艰涩的眼睛瞄过桌上的闹钟——八点半?!我睁大双眼再看一次,不是我眼花,真的是八时三十分,我“啪”得一声将电话挂掉。一会儿铃声又大作,我拔下电话插头,继续蒙被睡觉。
在我要睡觉的时候就是睡觉最大,有天塌下来的事都与我无关,即使此刻有人来告诉我鸣雍的公司已倒闭我要沦落街头了也亦然,只除非——来人是要告诉我母亲从埋了她十几年的坟墓里出来了。是母亲的去世教会了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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