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驯霸汉》第5章


秋枫儿侧头沉思了会儿,缓缓地点了头。
“秋姐姐,秋季已临,等沙红罗一回来,你就要出发找鼎了,会不会有一点害怕呢?”她其实不明白秋枫儿的年纪,总觉得她温和稳重,便唤上她一声姐姐。
“怕什么?”
秋枫儿起身拢上窗户,不让渐起的秋风吹乱细发。
怕,就能改变天理运行,就能扭转人心定向吗?
如果能,那一日黑啸天所卷起的咒语之风,就不会卷著她来到仅在书中看过的人间了。
强迫被移形到人间,她们四人的三魂七魄全都减少了一魄,若不能在一年之内返回原来域界,则会魂飞魄散于此。即便连找鼎,都只能在每个人气场最旺之时出发,是故每人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华胥国位于西,性属秋,而眼下即是夏末秋初了。
自己该庆幸受到波及的不止她一人吗?
自己该讶异那已得到鼎的二人,都已在人间找到了伴侣?楚冰与画师杜云鹏、范青青与巨富魏无仪……
该害怕自己最终的结果是消失吗?楚冰和范青青皆在寻鼎的过程中有了奇遇,亦皆取回了属于她们的一丝灵魄:若即将返回的沙红罗也有了那般奇遇,自己岂不成了唯一可能会魂飞魄散的人?
疑问太多,却永远没有解答,索性什么也不去理会。
秋枫儿正拿起木梳梳拢长发,那个让黑啸天甘犯五雷轰顶的危难,也不惜要得到的女子——白芙蓉,恰巧出现于门边。
白芙蓉的面容绝美,细秀的新月眉、汪然的秋水眸、娇挺的白玉鼻、丰润的樱花唇,全镶在一张再不可能更完美的净洁瓜子脸蛋上。即使她这般不动心念的人,都能知道仙女之貌、绝尘之姿亦不过如此。
无怪乎黑啸天使出翻云覆雨手,无论如何也要将她纳入他的怀中。
秋枫儿的目光飘过白芙蓉带著怒气的娇颜,梳发的手势从未停过。
“秋姐姐,我帮你梳发好吗?”范青青期待地看著秋枫儿。
秋姐姐的乌丝极美,缎面一样的闪亮。她最喜欢看秋姐姐不徐不疾地将长发刷得更直亮,也总是著迷她近乎透明的玉指穿梭在发间的优雅姿态。
“沙红罗快回来了吧。”范青青心不在焉地说道。
“我算不到沙红罗的行踪。”白芙蓉握拳蹙眉,一副不胜其扰的恼怒样。
秋枫儿移眸望了她一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个性,她是见了这些女子后才知道的。她原以为华胥国之外的人都像梦中男子那般粗暴无礼。
“别担心哪,她一定很快就回来了。”范青青好心地说道。
“我怎么可能算不到她的行踪……”
白芙蓉低喃,伤神于自己的术法为何对这四个女子的行踪愈来愈难以掌握。是“他”搞的鬼吗?
“对了,趁沙红罗还没回来之前,我先把该交代的事再说一回。”
白芙蓉在秋枫儿身边坐下,继而言道:
“你此次出发,可于清晨时静坐冥想出鼎的方位,若遇到与你有缘的鼎,你手上的白玉镯会发出热光;再者,切记一点,月圆之日妖魔性更烈,少了一丝灵魄的你极是危险,尽可能别出入阴气过重的地方;还有,你手上的白玉镯能挡去一次邪气,而现在我交给你的这颗续命丸和锦囊,则是让你护身用的。续命丸的功效你该知道,至于这锦囊,则是让你在危难之际打开保命的。这锦囊内的东西有灵性,我那日为它卜卦选择主人时,它选择了你,你很幸运。”
“为什么要提前把东西交给秋姐姐?”范青青好奇问道。大伙都是出发当日才拿到的。
“若沙红罗在,八成又要争执一番为什么有灵性的锦囊不给她。我不想和她吵,乾脆先交给你。”白芙蓉简短解释。
“我知道了。”秋枫儿点头,也不多言。
门外忽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难道是沙红罗回来了!”范青青扬起可人的笑颜,推开大门。
“是我们回来了!”杜云鹏的女儿杜少君首先冲到范青青身边,开心地把头靠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小娃娃,你好不好啊?”
“不是说要到京城多玩几日吗?”范青青笑著问道。
“问他吧!”楚冰雪般冷艳的容颜转向杜云鹏轻点了下头,性子早已非初来人间的傲绝无情。
“才玩了三、五天,就听闻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要找我作画,传闻那人住在石屋里,有两个丫头服侍,脾气恶如鬼,已经有不少画师吃过他的排头,还有一个被吓病到现在还下不了榻。”杜云鹏不以为然地摇头,他岂是任由他人吆来喝去之人。
“爹不想弄糟心情,所以我们三人便溜了回来。这里有结界,一般人也找不著。”杜少君睁著圆大眼,看著白芙蓉漂亮的脸。
“现在没结界了。我为了蓄藏功力,收了这个地方的结界。”
白芙蓉的话,引起杜云鹏俊挺端正的五官一阵青一阵白。
“算了,谅他也找不到这里。”杜云鹏不在意地耸了肩,把妻子拉回自己的身边搂著。
秋枫儿仍坐在窗边,任由这些人的话语来来去去,也不甚关心。
她或者不知道该如何融入他人的交谈,但自小一直被教导著——答应的承诺便该做到。所以,她会拿回鼎;但其它之事,与她并无太大干系。
及至稍晚时分,沙红罗带著鼎和一名面容漂亮的男子楚朝歌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回到了绿竹屋之后,秋枫儿的情绪才稍起了波动……
沙红罗当真和楚冰、范青青一样,在寻鼎的过程中意外取回了一丝灵魄。
自己当真成了唯一可能会魂飞魄散的人哪!
但,那又如何?
她望向窗外一颗百年大树,静静无语。既然日子全是相同的,百年的寿命与数十年又有何差别?
她,该出发了。今晨,她早已从冥想中知道鼎在京城。
“杜云鹏在哪?”
简单的问句却因为问话之人的狞恶脸庞而显得威胁性十足。
“我就是。”杜云鹏老大不愿意地承认,并防备地站在女儿杜少君的前头。
从京城躲到这里,怎么还是被传言中的恶人给找著了!
“我要你画一张人像。”男子魁梧的身量几乎顶上门框。
“我已经许久不曾为人绘……”推托意味颇明显。
“拿去!”一包重物被丢到桌面上。
“爹!十锭金子耶!”
第三章
好多人……
秋枫儿拉下头上的白细薄纱,不让她过分静谧的面容引起他人的侧目,却浑然不觉自己的素衣白裳在人群中亦显得突兀非常。
各色她从前只在鸟禽身上看过的鲜艳色彩,而今大片大片地挥洒在人们的衣裙上,京城人的打扮和她沿路所见的朴素模样,果真大不相同。
又是坦胸又是露臂又是轻纱覆身,女子在秋日作这样的打扮不畏寒吗?
来往人潮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看得她头昏眼花——华胥国居民没有这么多表情。
且华胥国触目所及尽是鲜卉遍地、绿水处处,天际亦是空旷无垠,哪有这么多小屋子挤到一块儿的拥挤光景。
这京城唯一让她习惯的,便是朱雀大街上那成排的浓荫绿树了。那让她想起华胥国内的那株千年柳树。
想念就是乡愁吗?秋枫儿轻侧著头,沉吟。
对她而言,留在人间或者待在华胥国并没有任何差别,所谓的乡愁该是一种习惯,而她比较习惯华胥国的环境罢了。她付道。
秋枫儿抬眼往较空旷的街道望去,远远地,有一亩菊花田正在秋阳中摇曳著。
她轻喟了口气,不自觉地款步轻移向菊花——
秋天的花哪。
幽幽的白影晃过整齐的街道,引起了一些异样眼光的尾随。
——一身缟白的服丧女子怎会抛头露面?不过走起路来倒是像个大家闺秀。
——是个俏寡妇吧!听说年轻寡妇的滋味消魂……
藉著几只草蚊的吸血之举,路旁之人的心语不断地传入秋枫儿的耳间。
却总是听到其他人的评头论足。或者,“人”都是这个样子吧!
表面笑容可掬,心底转的念头却往往贪婪、饥渴,甚于饿鬼。
雪白衣裙走了好一会儿的路,这才停驻在菊田之旁。
纤纤柔荑抚著那鲜灿怒放的花瓣,清淡的眉却若有所思地蹙了起来——
又来了。
平平静静的心口,不期然地抽揪起来。
心脏像被人握住了一般,但不是疼,仅是一种不适的骚动。无法自在地呼吸也就罢了,心神甚且会开始恍惚。
这些症状,愈近京城,愈是频繁。尤其在夜里,那种骚动甚至让她辗转难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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