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投意荷》第17章


说这些他不爱听的话!
“你倒贤良!嫁了我就是最好、最为国着想的妃子;就算嫁到赵王府去,想来那残暴的赵王爷照样拿你当宝一样看待!谁不疼你这样体贴贤良的妻子呢?反正嫁谁都一样,又何必嫁我?活活累死自己!算我多事,赖在这里倒坏了你贤良的名儿!”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怔住了。虽是气话,却是东霖璿心底最深的隐忧。
疼爱着雪荷,享受她给的体贴与温暖,心里却不免越来越不安。今日不过是命运拨弄,雪荷才进了宫,她这般温柔体贴,满心爱慕,到底是为了自己这个人,还是任何可能成为她丈夫的男子,都能享受她的柔情似水?
那个人,未必是自己不可。
这份认知让他越来越烦恼,只好深深的推到心底深处。没料到居然在她催自己上朝时,脱口说了出来。
雪荷咳了一声,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原本想劝慰她,可见她不分辩,反而伤心又动气了。“朕这就上朝去!全了你贤良嫔妃的名!”
见他转身,雪荷虚弱的轻唤一声,“皇上……”
脚步是停了,东霖璿却没有转身。
“皇上,若我嫁的人不是你……”她抽噎了下,“我未必……未必样样甘心……”重重的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勇敢,“皇上……若我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是你的妻……你呢?若是另一个姑娘,待你如我这般,但是……她是配得上你的世家千金,你还会留在我这个倡家女身边吗?”
东霖璿转过身来,恶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我不再纳任何嫔妃!”
“你不立后吗?”雪荷被摇得云鬓散乱,却坚强的不愿示弱,“入宫以后,我并不瞎,也并不聋,你根本没打算立任何妃子为后!”
“你这是跟我讨后位来着?”东霖璿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
“不!我很认分,知道自己是什么出身……”雪荷激动的又是一阵大咳,“我当不上、也不要当皇后!”
“我们就等着看吧。”东霖璿低低的说,语调冷冷的。“我不再纳任何妃子,我已经有你了。”
雪荷听了却不觉得高兴,泪水如珍珠般滚落锦被,“皇上……你才是娶谁都一样。你对我执着,只不过是因为我刚好在这里。”她必须很忍耐才不致嚎啕大哭,“因为我跟其它人不一样,对你没有利害关系,不求你任何事情,所以你才多喜欢我一点……这个更衣不是非我不可的!任何姑娘都可以,只要她名利心淡薄些,够温柔漂亮就可以了……”
眼中珠泪不断滚动,“我却只要……只要在你身边!你怎么可以说……你怎么可以说我嫁谁都一样?!你明明知道不一样的……”她再也撑不住地小嘴一张,把刚刚喝下去的药全吐了出来。
东霖璿慌忙拍着她的背,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她病时和她争吵。
静默了好一会儿,东霖璿一下一下温柔的帮她拍背,“……雪荷,就是雪荷,我不想要别人。你是我的妻,终生都是我的妻。”
雪荷含着泪,不敢呜咽出声。她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来,止不住疑心许久的问题,“皇上……你说我是你的妻……”她终于问了,“那么,你爱我吗?”
感觉到东霖璿的手一僵,她立刻后悔自己不该问这令人刺痛的问题,刺伤的,是自己的心。
“对不起……”她压抑着颤抖,“臣妾孟浪了,请……皇上上早朝吧。”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东霖璿还是回答了,“比任何人都喜欢。”
她点了点头。
东霖璿轻轻的在她额上一吻,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去,他居然害怕,害怕雪荷的眼泪,在她这么坚定的回答后,他发现自己蛮横的要了她的心,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爱。
他不知道,等他出去之后,雪荷绵软的瘫在被窝里,眼泪一直没有停。
喜欢,却不是爱。
虽然早就猜到这样的答案,没想到听见的时候,心仍像是要撕裂开来一样。但是……自己能怎么办?无可救药的爱上他的自己,应该拿这根深柢固的感情怎么办?
她哭了又哭,却哭不出一个答案。
午歇时来看她,发现雪荷好不容易睡着了,东霖璿不想吵醒她,悄悄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滚烫着。
为什么要跟她吵架呢?她这样娇弱,只适合呵护在掌心呵。他已经加了太多期望在她身上,而她也已经尽全力了。
她……只要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望着雪荷颦起眉的病容,他的心乱成一团。爱太苦,自己最清楚。苦恋皇堂姐多年,即使她嫁人生子,一想到她,心里还是流转着苦涩,夹杂着些微甜蜜。
明知道自己已无法爱上任何人,为什么逼着雪荷要她的真心?连他也不明白自己。
等最初的惊骇过去,他发现,雪荷的真心,让他渐渐的有种甜滋滋的感觉,这和对木兰的感情不同……慢慢的扩大、延伸,夹杂着歉疚和满足。
被爱,原来这么幸福呵。
恋恋不舍的帮她拢了拢被子,一想到晚上得到松宫去,他踌躇良久。雪荷病成这样,他实在是万般不舍,但是若不到松宫那儿,将来雪荷就更难做人了。
“我说过,你是我的妻。”他低低的在昏睡的雪荷耳边轻诉,“这可不是虚言。”
他决定让李尚仪来陪她。就算不在她身边,也必须是自己信任的人陪她才行。
又望了她好一会儿,这才离开滴翠轩。
皇上居然日一落就来到松宫,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松妃挑起一边眉毛,按照规矩到门口迎接。
望着跪伏在地上的松妃,东霖璿微微的笑了笑。三宫里若勉强让他选,他还是喜欢松妃多一些。
虽然她狡诈多变,城府深沉,是那种笑里藏刀的女子,但是看着她,竟像是看到自己的阴暗面。曾经有段时间,东霖璿很喜爱她。
这个狡狯的王家千金总有玩不完的心机,在她或娇媚或嗔怒的面具下,有着最务实的目的──王家的高官厚禄与后位。
东霖璿欣赏她的心机和手段,因为这些都和自己颇为相似,甚至还曾经考虑过封她为后。
她太阴险,也太狡猾了。在后宫黑暗的争权夺利中,会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若不是发生“郭宫人事件”,她可能早就如愿以偿。
郭宫人……他望了望阴暗的角落,那个忠心耿耿的随着松妃入宫的女侍卫,尽管被毁了容,还是毫无怨言的待在毁灭自己的女主人身边。
踏进松宫,松妃奉上了茶。“皇上,近来可好?听说荷更衣身子微恙,可好些了?荷更衣身子不舒坦,您又何必这么早过来呢?改日再来也是无妨的。”
他端起茶,“松爱妃,荷更衣不过是着凉而已。朕国事繁忙,不好天天过来扰你,难得今天是咱们相聚的日子,她怎敢托病阻拦?昨儿个她还要我跟你问好呢,只是她身分低微,不好过来请安罢了。”
松妃笑了笑,娇媚的坐在东霖璿身边。两个机灵的人转动着脑筋,就怕给对方抓到了把柄。
表面上闲话家常,东霖璿心里却暗叹着可惜。这样机巧的女子,偏偏心性残忍,连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宫人都下得了手。
说起来,他对郭宫人也没有非分之想,只不过偶遇酷似木兰的郭宫人,让他大吃一惊。
说像,其实面容比木兰粗糙得多,不过那英气凛然的模样,倒像了个十足十。当时他对木兰远去仍感椎心刺骨,乍见郭宫人,不免有几分移情作用,每到松宫,总不忘和她攀谈两句。
她倒是一向都冷冰冰的,而这种冷淡的神态,和木兰更为相似,让他苦恋的心有些慰藉。
坏就坏在有回郭宫人让东霖璿逗得笑了笑,下回再到松宫时,就看不到她了。
犹记得那天──
“郭宫人呢?”他随口问了一声。
“这臣妾可不知道。”松妃笑得很亲热,“皇上,臣妾亲手做的猪血糕,要不要尝尝?”
吃了猪血糕,又喝了桂花酿,屋子里的熏香十分呛鼻,但是松妃却一点异常也没有,照样谈笑风生。
这充满熏香的空气中,隐隐含着血腥味。
东霖璿并非养尊处优的皇上,他真正的带过兵打过仗,血的味道,他并不陌生。
悄悄的去查,竟在松宫的储藏房里,发现了被倒吊起来、满脸是血的女人。她耳朵上有个小洞,倒吊引起的充血,从那个小洞滴了下来,底下放了个碗,接着慢慢滴落的血。
东霖璿惊呆了,将那女人放下来,认出奄奄一息又被毁了容的女子正是郭宫人。
松妃指天立誓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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