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_永远的无声》第19章


“没事儿没事儿,受了点风,稍微有些头晕罢了。”
夏沥定定的看着他,神色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说,但这些应该……不是你的错。”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我曾见过这样的表情,好几次。”夏沥笑的干巴巴的,但依旧说道:“那时候我很希望,有什么人对那个人说,这不是你的错。”
但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
“放心吧,我没事儿。”印春水调整了下表情,朝夏沥咧嘴笑了笑,又说道:“倒是你,莫不是又回忆起什么了?”
“不知道……一直都是朦朦胧胧的,记不清楚,可似乎又什么都不曾忘记。”
“别灰心,待我想办法恢复了你的魂魄之力,说不定会有所好转。”印春水拍拍夏沥的肩头,安慰道。
有夏沥这样一打岔,印春水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于是叫了声安子仪,说道:“看来这里也再找不出什么了,不如我们就此打道回府,呆久了恐怕要被人发现。你先回安府,我与夏沥和阿风自有去处,有消息了便用传讯符通知我。”
“还有我师父那边……还要求你多多照顾。”
“没问题。”
阿风,再去帮我杀个人吧。
不要。
不能说不要哦。
恍惚之间,百年前的往事与面前两人竟有一瞬间的重叠。小孩儿连忙晃了晃脑袋,将有的没的全部丢到一边。
他在想什么呢。
这个人不是阴险毒辣的邬修筠,只是个不起眼的粗俗市井小民罢了。就算有几分心里的小算计,也不会有那副极恶的心肠,连推心置腹之人也要算计。
更何况,无论是邬修筠还是这个人,推心置腹的都不是他。
他以为邬修筠是不会信任任何人的。
而邬修筠也的确就是那样。
明知他笑脸盈盈的对他之时,多是有求于他,或是要利用于他,他却还是要依着他的意思来做。
安子仪不过一介无名小卒,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他全部的信任。
不对,他不是邬修筠。
那是印春水。
“阿风,发什么呆呢,要走了。”
印春水笑脸盈盈的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开口道。
满脸虚伪,恶心至极。
明明内心还在忌惮他,却要堆出一副亲近的面孔,虚情假意,麻痹对方。在这时候,他大概心里便是已经在算计什么了。
“好。”
这个人和邬修筠,没什么不同。
“一会儿我和夏沥出去不方便,还要依仗您老人家帮个忙……”
极为可悲的是,就算是在上辈子,他还是选择了跟他站在同一边。就算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也不会有任何事情改变。
“哼。”
小孩儿冷哼一声,化作黑烟,将几人包裹成一团。黑烟消散之前,还能听到印春水忙不迭的道谢声。
第18章 回城再战(六)
嘴上说是定要将师父从牢中救出,可真要做起来,却也的的确确不知该从何处开始下手。
对方恐怕是官府之人,能自如调配城内兵卒,更有仙术高强之人幕后相助。连如蔡辉一般的厉害角色,都被派来跑腿捉他师徒二人,可见后面还藏着如何厉害的大能。
细细算算,己方站立竟然就只有小孩儿一个,他和夏沥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就这还是个不知底细的□□桶,随时都有可能坏事,一个心情不好说不定便要了他的性命,来抵那前世欠下的什么破债。
至于安子仪……不能把安子仪再拖累进来了。
印春水觉得越来越头疼。
话本儿里头常写,当少年被千夫所指性命交关之际,总有高人突然现身相助,或是传授他一身上好功法使其成为绝世高手,然后三日之内学有所成,将那恶人统统斩杀殆尽,一个不留。可他印春水毕竟不是话本儿里的主角,身边就只有只失忆的、不靠谱的厉鬼,和没怎么失忆、却也不靠谱的厉鬼。
印道长在克扣他的零用钱时,常对他说,求人不如求自己。
如今看来,师父果真是有几分大智慧的,在那时便遇见了印春水此时的窘境。
不如把那蔡辉捉来好了。
此人性情傲慢霸道,容易轻敌,法宝厉害,道行一般,只要设下计谋便很容易抓住。至于他的消息,从安子仪口中便能轻易问来,此时他还在搜捕自己的下落,趁他落单之时下手再好不过。
若能把他抓来,说不定能问出对方还有多少人,甚至能以他交换印道长的自由也不一定。
想的挺美,动起手来运气却未必能那么好,要好好计划才是。
为此,印春水足足花了一天时间,用小孩儿帮他找来的上等朱砂写满了足足三大袋子的符箓。有好用的,也有效果不好的。过久了穷日子第一次这样豪迈,让印春水感觉非常不错。
先不说能不能都用上,拿出去装一装吓吓人也是极好的啊。
在这期间,夏沥不知跑去了哪里,早先还会在一边帮印春水研磨朱砂,后来就不见踪影了。至于小孩儿则一直坐在屋顶之上,关注着街上的动静。
并非是印春水拜托他去放风的。
或许是活着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做多了,自然而然已经成了习惯。
天色渐渐从明媚的晴朗转暗,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屋里却还没有动静。印风顺手揭下了屋顶的瓦片,超下面看去。只见印春水趴在桌上,手上还握着毛笔,可已经睡的连口水都出来了。
不过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努力到这份上,的确是难为他了。
这样的印春水,要比邬修筠好上太多。
远远望着大街上叫卖糖葫芦的小贩,不知为何,几百年前的那个梦境在印风眼前又逐渐变清晰了起来。
与邬修筠第一次见面时,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那是他莫名被人安上侮辱良家女子的污名,又被五花大绑扔进了监狱,受尽煎熬。后来又受了重伤,发起烧来,对一切感到麻木、意识模糊之时,邬家小公子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唉,看你身上这些伤。这张脸这么俊俏,也舍得把你打成这样。”
来者托起他的下巴,上下打量着他的面孔。
“来来来,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给你做主好不好?”
这人说话简直和阉人一样阴阳怪气。
“你受了这么多苦,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就要死了。你若是死了,我大哥反而轻松了,所以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当然。
“若是想获得自由,那你就必须听我的。”
印风这才使起仅剩的气力,努力抬起了头。面前美的男女莫辨的少年嘴角扬起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身上一袭华服照亮了破败不堪的监牢,明艳夺目。他从袖中取出雪白的手帕,在印风的脸上擦了擦,然后手指伸向他的胸口,将手帕放入他的怀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指尖划过了印风胸口露出的皮肤,看起来有种莫名的暧昧。
“我就知道,一颗被扔到角落里却还不忘练习剑术的棋子,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是什么人?”
“你竟然不认识我,我还以为自己很有名呢。”少年摇了摇头,一脸失望。
“我叫邬修筠,修身的修,竹筠的筠,你可要记住我的名字。毕竟,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啊,特别特别想。”
然后邬修筠就将他带离了那座炼狱,给邬亭玦留下的说法是印风已经病死。而他究竟做了什么,印风直到最后也没能知道。
待他养好了身上的伤,小狐狸也终于在他面前亮出了自己尖利的犬齿。
“虽然我把你救了出来,可要万一被我大哥发现就不好了。”邬修筠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印风,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后你戴着这个跟在我身边,除了我之外不许随便对别人说话,听到没有?”
锦盒之中,是一张冰冷的铁面具。
“这面具可是玄铁打造,除非是用我手中的钥匙,谁也打不开的。”邬修筠还是没绷住表情,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满面灿烂道:“你说,我这个主意好不好啊?”
钥匙掌握在邬修筠手中,他日印风若是想离开,必须事事顺邬修筠的心、争得他的同意。
或是杀了邬修筠,拿到钥匙。
虽然印风并不认为邬修筠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好,我答应你。”
见印风乖乖戴上了面具,邬修筠便笑得更开心了,满意的上下打量着他,说道:“这样多好,你这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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