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协定》第22章


她脸上不容置喙的坚定神情让他愣了一下,盯视她半晌,随即颓丧地松开了手,“我就知道,你还在恨我。”他懊恼地低声说。
“不,我已经不恨你了。”她摇摇头,神情认真地望着面前的旧日恋人,缓缓说出心里的话,“可是——我也不再爱你了。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爱上了别人。”
“小缇?”他低叫。
“阿金,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他呢,不是因为寂寞,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爱他——就是爱他。我已经想过了,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想一辈子跟着他,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孩子,永远陪伴他,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前提是他愿意让我陪的话。她在心里补上一句。
“可是……”他以为她来找他,就表明她对他还余情未了。
“阿金,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过去了。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而你——也会有新的幸福等在前头的。让我们都往前看,往前走吧。”这回,她主动覆上他的手背,郑重地拍了拍,“阿金,会有人爱你的。你也会爱她,你们会过得很快乐的。”
“小缇……”他望着她甜美的笑容,心中百感交集。的确,小缇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胆怯害羞,只爱与他黏在一起、不愿意认识别人的小缇了。岁月流转,他们都逐渐长大;初恋的记忆很美好,但只能放在往事里回味。
“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走了。”她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突然很想见他呢。”
说完后,她不再回头,径直向着咖啡馆外走去。敞开的大门外,一片雨过天晴的碧蓝天空正等着她。
走到门口时,她听见身后传来阿金有些局促的声音:“小缇,祝你幸福。”
她浅浅地笑开了,没有回头,只是冲着他的方向扬了扬手,心中默念:阿金,也祝你幸福。
此时此刻,她——只想尽快回到他的身边。
桑缇快步走出咖啡馆,冲到马路中央,用接近土匪的粗鲁行径拦下一辆计程车。
她跳入车内,眼睛眨也不眨地报出季礼哲家的地址,随即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
年轻的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照镜里观察着这位年轻的女客。看她长得挺秀气,声音也软软的很好听,可是掏出手机的动作却像个练家子似的又快又狠,害他坐在前座都差点被她的掌风刮到。
电话拨通了,手机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长音,然而——没有人接听,“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呀……”她小声地不停催促着,突然提高声音叫道,“季礼哲,你该死地最好快点把电话拿起来!我知道你在家!”
呃……原来是在跟答录机讲话。计程车司机一咧嘴,表情尴尬。
桑缇摔下手机,气呼呼地往椅背上一靠,却见计程车司机正从后照镜里窥着她。她立刻红了脸,低下头去道歉:“对不起,吵到你开车了没有?”
“不会啊。”司机撇撇嘴,又道,“小姐,说实话,我觉得你挺面熟的。”
面熟?桑缇一愣。这年轻的男司机是想搭讪吗?“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虽然他现在不肯接我电话,也不知道还要不要我。她在心里补充。
“我知道啊。”司机又撇撇嘴,“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挺面熟的,也许以前你曾经坐过我的车也说不定……”
桑缇觉得有些不耐烦了,皱眉打断他的话:“司机先生,你……”
“啊!”这时司机突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就是你嘛!”
“哪天……晚上?”她怔住。这司机在说什么?
“是啊,就是一年之前的那天晚上嘛!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刚开计程车,第一次出夜班就碰到你。”司机很为自己的好记性而自豪,开始滔滔不绝,“那天你和一位先生一起上的车……好像是在一个什么酒吧门口吧。你们两个都喝得醉醺醺的,你还不停地砸我的椅背,非要问我你男朋友长得帅不帅……小姐?你怎么了?”他见她表情怔忡,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刺激到她了,连忙想亡羊补牢,“呃,你现在的男朋友……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吧?其实,不是也不要紧啦,现在男女之间分分合合的很正常……”
“啊,我知道了。”桑缇眨了眨眼,蓦地冒出这么一句。
司机愣住了,“小姐?”怎么她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
“掉头,去‘黑匣子’!”她突然提高声音叫道。
“黑匣子?”司机皱眉。黑匣子是什么玩意儿?
“快!掉头啊!”她又开始猛力捶他椅背了,心急地叫着,“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快点掉头啊!”
唉……司机先生没辙地叹了口气:两次载到这个有暴力倾向的客人,也算是他运气“好”。背部持续传来剧烈的震动,他受不了地回头叫道:“好啦、好啦!已经在找地方掉头了!别砸啦!”
第8章(2)
夜幕初降,然而这个名为“黑匣子”的酒吧却早已沉浸在一片浓黑夜色之中。墙面是黑的、地板是黑的,就连吧台后的调酒师也是一袭黑衣,正面无表情地摇动着手里的雪杯。
在这样的环境里头,人的心情——也是黑的。
季礼哲坐在角落里,手里抓着一个喝空的啤酒瓶,无聊地把玩着。也许,他已经喝醉了。他记得自己分明只点了一打啤酒,可是现在桌上的空酒瓶数量看起来却足足有两打。
是他不知不觉真的喝了这么多,还是他已经醉得眼前出现了重影、把一打看成两打了?
他摇摇头:不知道哎。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阳穴抽痛得厉害。他低低呻吟了声,手脚瘫软地在真皮长椅上躺倒下来——醉酒客人的标准姿势。
会来这里喝酒,心情——当然是有些糟糕的。他并不是嗜酒之人,也从不相信借酒真的可以消愁;然而今天一整天,他坐在办公室里,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很难受,几乎要令他窒息。
于是他想,他必须得喝两杯了。至少在酒精麻痹大脑的此刻,他可以不去想——或者能少想一点儿——关于他和她之间的那个“君子协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君子协定”惹的祸吧?是他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感情;面对爱情,他一直表现得太宽容,也太自大了。他以为当她不再需要他的照顾时,他就可以毫发无伤地把感情收回来,把她还给那个她真正深爱的男人。然而事实证明——他想错了,大错特错。
已经付出去的感情啊……又怎么可能像那个冷冰冰的“君子协定”那样,说终止就终止,说收回就收回?
昨天晚上,他在便条纸上写留言给她,要她和阿金好好谈一谈。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很冷静,他甚至还冠冕堂皇地写道:我不想你后悔。在那一刻,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君子,以为自己能够将这件事处理得完满漂亮。
他给她自由,让她来选择。如果她爱的仍然是阿金,那么——他会遵守诺言,很有君子风度地退出。
可是今天一整天,他却怯懦得不敢去开手机。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根本不是一个君子,而是个胆小没种的懦夫。他是多么害怕会接到她的电话,会听到她亲口告诉他:她——不再需要他的照顾了,他们之间的那个“君子协定”——该结束了。
所以,还是喝醉了吧,喝醉了好。喝醉了,就可以不再去想,不再害怕。
他躺在那里,头痛欲裂。西装起了褶子,领带歪在颈边,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非常糟糕,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只想睡觉、只想在睡梦中把所有烦心的感情问题通通抛掉,再也不去理会。
朦朦胧胧中,有人来到他的身边,温婉的女性香氛将他包围。来人俯下身子,皱眉轻问:“怎么喝得这么醉?”
“还好了,只喝了一打。”他直觉地咕哝着回答。
“两打。”那个声音纠正他的认知错误。
“哦,两打。”他低应了一声,随即两眼一翻,失去所有记忆。迷迷糊糊中,只感到有人用力把他架起,像拖死猪似的给拖出了门。
翌日早晨,天晴气朗。初升的太阳将金色光线透过窗棂洒进卧室,照在凌乱的大床上。
季礼哲就在这温暖惬意的气氛中缓缓醒了过来。他感到眼皮有些痒,伸手揉了揉,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名女子光滑的裸背。
他顿时愣住了。
此时此刻,她——就坐在床边,背对着他,身上不着寸缕,只有一头卷曲的长发柔软地散在肩头。
他怔怔地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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