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吟》第25章


“王爷,您对清漓的好,清漓都知道。”轻轻开口,兰清漓的心底禁不住有些发酸。是呵!虽然莫非的外表好似冷情又绝义,可是对她做的那些事,却无法不让她感怀。
不得已拿她作饵,自己却夜夜守在水墨阁外,守护看顾;只与她见了几次面,便拿珍贵异常的紫玉簪相赠,对她交了心;得知她被莫彦送给了皇帝,还不管不顾地闯宫逼宫。
这一切,比起莫非给她的伤害来说,不是要沉重很多吗?
即使最初有恨有怨,也都消融在无边的情意中了呵!
与莫非的这段夙缘,她,不悔。
心底温暖,兰清漓禁不住手上用力,缠抱得更紧。
“呵,难道是方才不满足,还想要一回不成?”莫非被她勒得气闷,不觉有些好笑,索性抬手往她身上抚摩起来。
“王爷,便让清漓这么抱您睡一晚吧!”兰清漓身子一缩,在莫非耳边低声哀求。
“……好吧。”犹豫了一下,莫非终是放开手,静静卧好。
算了,难得兰清漓如此温柔顺服,就让她这一晚吧!
温柔的静寂里,仿佛传出了两人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奇异地合拍。
如果能永远这样相依相拥下去,似乎也很不错呢!
不约而同的,两人心底忽然都涌起了奇异的感觉,似乎前生注定,他与她便得这么拥贴在一起,互相取暖。
第11章(2)
心底的温暖驱散不了严峻的现实,接下来几日,莫非无一刻空闲。
要忙着应付皇帝或明或暗的刁难、要忙着应对莫彦一党趁机而起的报复,恨不得修来分身术,解决一切。
而李寒也重新跟随到了莫非身边,护卫时常晚归的莫非。
“兰姑娘,这一步棋下得仿佛有些不妥呢!”庭院里,贺亭章摇着纸扇,若有所思地瞧着对面的兰清漓。
眼前棋格横竖、棋子参差,兰清漓执白,下的是一步死棋。
一子落下,顿时有一大片白子陷入了绝境。
“贺先生,清漓棋弱,无法解局,所以只能下这步置之死地而后生呢!”兰清漓轻轻一笑,与贺亭章对视。
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转机。虽然,放弃会让人心痛、神伤、不舍。但在一些时候,是无可改变的。
“哦?姑娘可确定了吗?”贺亭章微微皱起眉,执起的黑子犹豫不觉,良久不曾放下。
“是的,清漓已经确定!”兰清漓抬首轻吸一口气,笑道,“先生,若这一子白棋不下,那黑与白便陷入了僵局,恐怕哪一方都逃不脱。但若是清漓放弃了这片白子,可就灵活机变多了呢!黑子固然可去除隐患,白子也可另寻活路。”
探手一指,兰清漓正正指向棋盘上的边远一角。那里,正散着几枚零星白棋,与棋盘里纠缠的主棋分离开来。
“好!”贺亭章凝视她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指间的一枚黑棋放下。
合围完成,盘中大片白子,顿失生机。
兰清漓展眉一笑,忽地伸手揉乱案上棋局,站起身对着贺亭章躬身道:“谢先生成全!”
“不谢。”贺亭章微微叹了口气,也随势站了起来。
棋如人生,动静无常。
有时候,该断的还是要断呵!
置之死地,而后生。
深夜,上京官道。
寂静中,车轮滚滚,马蹄飞扬,黝黑的夜色里疾驰来一辆坚壁马车,不一会儿便靠近了城门。
“停车!”守门护军扬起手中刀剑,命令马车减速。
车夫一拉缰绳,马车急急停在城门前。
“奉明夜王手谕,急事出城。”语声低缓,自车厢内传出。
然后,便是一幅暗色衣袖自帘幔后伸出,看不清晰的指掌间夹着一张薄薄纸条。
为首的护军接过细细一看,果然见纸条上盖有明夜王印鉴,便立时撤下手中刀剑,扬声喝道:“明夜王手令,放行!”
这样深夜,王府里还有人出城。护军心底虽然有些怀疑,但畏惧王府权势,又怎敢多加质问。
随着喝声,一众护军急忙退去。
厚重门闩卸下,宽阔的城门缓缓开启。
一分、两分、三分……
眼看城门开到一半,静寂暗夜里忽地又响起一行马蹄急奔声。
“明夜王有令,关闭城门!”比奔马更快出现的,是一声男子的断喝。喝声沉厚有力,穿破夜色而来,直直窜入众人耳中。
那两名开门的守卫一怔,顿时停下了手中动作,望向马车的眼神转成了疑惑。
怎么回事?这城门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到底哪一个才是明夜王的命令?
隐隐的,车厢里似乎传出一声低叹,四散溶进夜色。
马蹄声急骤如雨,不一刻便已近在耳畔。
十数名身着蓝衫的军士自夜色中涌出,为首一人策马到车前,看了半晌后沉声道:“兰姑娘,请下车吧。”面容冷肃,身形高大,正是王府侍卫李寒。
数日来,李寒跟随在莫非身畔忙碌奔走。谁想今日好不容易提早些回府,却不见了兰清漓。莫非命令府中所有人连夜搜寻,正好让他在城门前拦下了这一辆马车。
深更半夜,有谁会急着出城?又有谁能拿得出明夜王的手谕?除了善于临摹字迹的兰清漓,再无他人!
盯着安静无声的车厢,李寒唤道:“兰姑娘,王爷忧心姑娘安危,心急如焚,请姑娘快些下车吧。”
等待半刻,那帘幔终于掀开,一道人影缓缓走下车来。
“贺先生!”李寒一怔,有些惊讶地跃身下马。
出现在他眼前的竟不是兰清漓,而是一身儒衫的贺亭章!
“李大人,深夜前来相送,真是辛苦了。”贺亭章看着他微微一笑,清瘦身躯却是挡在马车前,纹丝不动。
“贺先生,你……怎会在此处?据李寒所知,这几日王爷并未交代先生离京吧?”李寒拧眉望一望他身后低垂帘幔,犹疑不定。
贺亭章略略向他身后环视了一眼,像确定了什么一般,笑道:“王爷密令,除亭章外并无他人知晓。”
“是吗?”李寒浓眉拧得更紧,那两道如电目光只是盯着静寂车厢,如同要穿透厚厚帘幔一般。
要说兰清漓不在马车中,他是万分不信。但是,作为王爷身边第一谋士的贺亭章为何要帮助兰清漓?李寒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李大人方才所言,似是在寻兰姑娘吗?”贺亭章好像并没看到他的目光,只是安然站在车前询问。
“是,兰姑娘无端失踪,王爷万分焦急。若贺先生知道她下落,还请见告。”李寒这才将目光落到贺亭章脸上,好言相劝。
“李大人,虽然兰姑娘失踪会令王爷急切不已,但安知兰姑娘自己如何思想呢?”贺亭章摇了摇头,轻叹出声。
“贺先生!”李寒低喝一声,忍不住又看向那帘幔深深处。
兰清漓的忧郁、兰清漓的无措,这一切,守卫兰清漓多日的李寒早已知晓。
面对着那样一个秀致少女,相信任何人都会心动的。就算他李寒,也一样,可是,他是王府的侍卫,是明夜王的手下!
明夜王的命令,他不能不听。
而兰清漓……深深盯着那暗色帘幕,李寒如同看见了兰清漓的娟秀面容。
犹豫了不知多久,李寒终于缓缓舒开眉宇,低声道:“贺先生,既然如此,那便请先生出城吧。夜路难行,还望先生多加小心了。”一次,就这么一次而已,便让他为那娟秀少女做些什么吧。
就算会有无尽惩罚到来,他李寒也认了!
“李大人果然知情重义,亭章在此多谢李大人!”贺亭章闻言一笑,对着李寒长鞠到底。
“不必。”李寒躬身还礼,再度看了那车厢一眼,终于转过身去。
“好!真是好极了!”淡雅语调,忽地破空而来。
李寒与贺亭章齐齐一惊,望向那话语传来处。
只见一袭紫袍在暗夜里飞扬,竟是莫非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而他看了多久、听了多久,更是无人知晓!
“王爷!”贺亭章与李寒同时躬下身去,也同时心底惆怅暗叹。
居然,还是赶来了呵!
低哼一声,莫非缓步踱来,瞧着两人道:“你们还认得本王吗?真是好笑呵!一个是本王身边谋士、一个是本王身边近卫,居然要同时背叛本王?”
李寒闻言,立时单膝跪地,俯身不语。
贺亭章只是叹息道:“王爷,亭章得王爷知遇之恩,感怀五内。只是清漓乃是亭章故交之后,不能不帮,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故交之后?”莫非挑一挑眉,终于知道了贺亭章肯帮助兰清漓离开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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