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不成仙》第48章


报仇雪恨。”
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片凌乱的脚步声,阮东儿吓了一跳,下意识挡在阮梦深身前。
外面哗啦啦涌进十来个壮年男人,他们满身雪花,瑟瑟发抖,给这小小的破庙带来一股凛冽的寒气。
打头的男人咧嘴一笑,道:“姑娘,借个火烤烤?”
阮东儿道:“这庙里这么多烂木头,你们可以自己生火,我这一小堆火供不了你们这么多人。”
那人点点头,道:“行,那麻烦姑娘借我们个火种,我们自己烧火。”
一群人在庙殿另一头生起火来,边拍打身上的雪花,边交谈道:“这雪可真大,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停。”
“我看悬了,粮食还有没有?”
“早没了,丢了镖车又断了粮,现在还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他娘的是逼咱们走上绝路。”
其中一个人忧心忡忡地问那个打头的汉子道:“陈镖头,离这里最近的镇也要走上两天,这天不高,咱们走不远,怎么办?得想法子。”
那个陈镖头弄着火,头也不抬道:“只能先在这神堂里等着,等雪停了上路。”
可是大雪下了整整两天,还没有要停的意思,阮东儿、阮梦深与这群镖师一起困在这间小小的破庙里,都已经被逼到极限了。
阮东儿压箱底的宝贝菌子也煮完了,只能烧雪水充饥,饿得两眼昏花,最糟糕的是阮梦深居然在这个时候受寒发热了,他昏昏沉沉地睡着,情况很不好。
但她不知道,更大的麻烦正在逼近。
这群镖师本来与他们相安无事,但大雪一直不停,饥饿如同最可怕的噩梦,渐渐蚕食人的意志,直将活人变成了猛兽。
陈镖头行走江湖多年,是个点粗全海的主,此时他看着手底下的弟兄们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实在是不忍心,他将目光移向神堂另一边的两个人,心头打定了一个主意。
他将兄弟们都叫起来,凑在一处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见这样的眼神,他就知道不用再问了,他们都不会有异议。
阮东儿正在照料着昏睡的少爷,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回头一看,那些镖师们竟都站了起来,朝他们两人步步逼近。
她看见这些人脸上的神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挡在阮梦深身前,警惕道:“你们想干什么?”
“姑娘,你的同伴……”陈镖头探头往阮东儿身后瞧:“他似乎病得很严重,可能活不了了。”
“关你什么事?”阮东儿黑着脸冷声道。
这次不等陈镖头说话,另一个人已经开口道:“反正他也要死了,不如让他救救我们所有人的命。”
饥饿让那人脸色灰败,看着像一只濒死的困兽,他咽着口水道:“姑娘,你护着他也是做无用功,不如造福大家,我们都饿狠了,想必你也饿得难受吧?他这细皮嫩肉的,正好……”
阮东儿觉得自己浑身都战栗起来,她随手乱抓起地上的柴草木块朝那些人砸过去,骂道:“滚开,畜牲!你们是人吗!滚!”
陈镖头毫不在意她的攻击,几步上来将她踹倒,对身后的男人们喊道:“把她按住,我来宰羊。”
说完又居高临下对阮东儿道:“抱歉,如果不吃他,我们就真的不是人了,肯定要变成饿死鬼,此刻牺牲他一个,救我们这么多人,划算。”
“划算你老母!”阮东儿被他们按着,拼命挣扎痛骂:“这么划算你怎么不自己割肉喂他们吃?狗娘养的畜牲!你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他们此刻都突然间爆发出了无穷的力气,任凭阮东儿如何撕咬捶打,都是纹丝不动。
陈镖头道:“你这同伴已经不行了,牺牲他,是最合理的做法。”
阮东儿看着阮梦深软绵绵地被他提在手里,尖刀已经架在了少爷的脖子上。
“住手!”阮东儿终于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住手!你们住手!不许动他,这是要我的命啊!”
陈镖头道:“放过他,我们会饿死的。”
阮东儿直直看着阮梦深安静昏睡的侧脸,竟然忽的冷静了下来,她明白自己拼死也拗不过这群男人,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救他。
她止住哭声,面如死灰道:“你放开他,我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哦?”陈镖头停住了动作。
阮东儿道:“我从前经历过灾荒,论起吃人,我知道肯定是女人的肉好些,你别看他细皮嫩肉,总归是个男人,现在还是个病怏怏的男人,肉肯定难以下咽。”
一群人都不动了,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奇怪表情。
“你要换他,把自己给我们吃?”
阮东儿布满恨意的突然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来,她看着面前这些人,如同在看一群只会依靠本能行动,最低级、最劣等的禽兽。
她讥讽道:“你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东西,肯定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甘心用自己的命换别人。”
陈镖头放开了阮梦深,道:“好,那我们就成全你这舍己为人的无私之举。”
阮梦深迷迷糊糊昏睡了很久,他是被一阵肉香扰醒的,他头脑昏沉,那阵肉味直直地往他混沌脑袋里钻,撩动着他病痛的神经。
他挣扎了好久,才沙哑地叫出声音:“东儿?东儿?”
没有人回应,阮梦深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发现外面天光大亮,雪竟似乎已经停了。
他扭头一看,那些镖师正围在火堆旁边吃肉,他们手中捧着烤得油亮的肉块,嘴里放肆地咀嚼,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向自己,像鄙夷,像嘲讽,又像是隐隐的期待。
那目光让阮梦深没来由地背脊发凉,他艰难地动了动,问道:“抱歉……各位,你们可知道,跟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去哪里了?”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这时候陈总镖头站了起来,将火堆旁边煨着的一小瓦罐汤端给阮梦深,道:“你想必也饿了,喝些肉汤吧。”
阮梦深看着面前漆黑的瓦罐,那里面的汤汁正散发出浓郁的肉香,他突然间心头狂跳,慌乱道:“这是哪里来的肉?”
陈镖头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言语。他后面有个镖师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可以回答你上一个问题。”
说完这句话,镖师的队伍里隐隐传出几声怪笑。
阮梦深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昏厥过去,他伸腿踢翻了面前的瓦罐,汤汁溢流满地,那汤水里还带着些肉渣骨茬,仔细看去,赫然是人的指骨。
“你、你们……”阮梦深浑身打起颤来,嘴唇发麻,不能言语。
陈镖头斜眼道:“我看她舍命护你,给你碗肉汤喝,救你一命,你自己不要,可就怪不得我了。”
阮梦深本来病体虚脱,此刻却突然被恨意怒火激发出了喷涌的气力,他挣扎着爬起来,揪住陈镖头的衣领,狠狠一拳挥了过去。
但他毕竟是在病中,又因长时间饥饿手脚无力,哪里是这吃饱喝足的武行镖头的对手。陈镖头一把将他撂倒,旁边两个镖师立刻赶上前来,一番拳打脚踢。
阮梦深在他们脚下几乎不见挣扎了,陈镖头挥手制止道:“行了,别打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完又对阮梦深道:“那位姑娘,嗯……或者说那位姑娘的一部分吧,就在这神像后面,你自己看吧。”
阮梦深挣扎着,花了好久的时间才爬起来,他绕过神像,一点点地靠近,直到看见阮东儿的头颅滚落在经年的尘埃里,与她残破的肢体堆成一处。
这是什么?这是东儿?活生生、凶巴巴的阮东儿,成了这副样子?
阮梦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手颤抖着伸出去,却不知该如何去触碰那残肢剩骸,他头晕目眩,几欲作呕,喉咙抽搐半晌,只呕出几声低哑的哀鸣来,与寒风吹动破庙门扉的咿呀声混在一处,听不分明。
陈镖头不再管他,只对着自己手底下的镖师道:“趁着这会儿雪停天高,我们抓紧上路,看这天第二场大雪也不远了,要尽快赶到最近的镇上去。”
这群镖师吃饱了肉,身上有了力气,立刻打点起行装,准备出门赶路。
一个瘦高个的中年镖师走在最后,刚出门几步,又绕了回来,蹲在阮梦深身前,伸手去摸他身上的衣服,嘴里喃喃道:“你这没用的小白脸,身上穿的衣服倒是挺好,估计你也活不了了,这衣服给死人穿也是浪费,外面天寒地冻,不如造福我这有命穿的赶路人。”
他三下五除二,将阮梦深的外衣剥了下来,连脚上的鞋袜都没有放过,他一边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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