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不成仙》第80章


是罗叶尊者。
灵渊正在屏气凝神,思考着脱困之法,罗叶便来了。
灵渊掀起眼皮瞥他一眼,闷闷道:“我不想说,当你救回阮梦深的时候,我真的当你是个好人。”
罗叶抿着嘴笑:“可是很明显,我们救他并不是为了积德行善。”
灵渊唉声叹气:“你和方镜,你们骗得我好苦,亏我还信了你们的鬼话,把所有事情都怪到元彭身上去,甚至连惨死的离象真人,也因为听了方镜的鬼话,被我想象成一个贪财害命的小人。”
“怎么,你现在不恨那个一心要杀你的元彭了?他可是一直都在我们的对立面,只等着抓住机会,将我们都斩尽杀绝。”
灵渊道:“我现在觉得,元彭那家伙虽然有些蠢,还爱认死理,但是比你们有人情味多了。”
“我们是神,”罗叶还是笑着:“要人情味做什么呢?”
灵渊摇摇头:“算了,我刚刚已经发现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跟你们讲道理。”
罗叶笑了笑,打量灵渊半晌,道:“灵渊,说实话,我很羡慕你,你如今肩负着改变秩序的重任,不多时之后,你就是天诞神君的功臣。”
“滚蛋的功臣,谁想当谁尽管当去。”灵渊嗤之以鼻:“你想要?我让给你。”
罗叶轻呵:“仙帝说的不错,你确实太贪玩散漫,没有做大事的魄力,看来要成事,确实需要磨掉你的脾气。”
“是磨我的脾气,还是彻底让我变成一个傀儡?”
灵渊可不比他们,他一点也不想成他们所谓的大事。
凡人一生短暂,苦苦累累地摸爬滚打,追寻转瞬即逝的舒适与荣华,在他们眼中,长生不死、得道升仙就是生命的极致了,谁成想生来就是神仙的也还有不满足,还想着计谋手段,要更改这天地的秩序。
看来这天上地下,不管是人是仙,欲望都没有个尽头。
他不想变成他们那样,不想丢掉现在的自己,如果品性被剥出了,他还能记得自己是谁吗?还能记得阮梦深吗?
阮梦深……灵渊想到这个名字,突然灵机一动。
罗叶还在自顾自说道:“你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现在已经是这个局面,你也只能等待结果。”
说完了,他却突然发现,灵渊竟还在笑,就像是笑他们的计策注定要失算一样。
罗叶起了一丝警惕:“你笑什么?难道你有本事突破仙帝创造的幻境?”
灵渊摇了摇头:“不,我确实不能,但有一个人可以。”
“谁?”
“阮梦深。”
“他?”罗叶忍不住笑了,只当灵渊是被逼急了,开始说胡话。
灵渊道:“你不要觉得好笑,他可能没有本事突破这幻境,但他却有能力,让我免于被你们改变。”
“哦?”罗叶道:“我倒是很好奇,他能有什么方法?”
灵渊平静道:“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凡人会生老病死,你知道么?等到他死去的那一天,我也会跟着不复存在。在你们眼里,他的一生肯定是短暂至极吧?所以,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甚至你们的计划还未真正开始,我便已……”
罗叶已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你将自己的命数与他相连了?”
灵渊笑道:“不错。”
罗叶震惊片刻,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方:“灵渊,你真让我想不到,想不到你竟不知轻重至此。”
“我可不像你们,”灵渊无所谓道:比起像王八乌龟一样命长,我还是更愿意活得自在随心,哪怕短如朝露。”
罗叶拿无药可救的眼神看他一阵,转身拂袖而去了。
灵渊见他匆匆离去,暗自舒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始紧张,心道:阿眠呀阿眠,这一回可真要考验你我之间的默契了。
☆、执拗
顾雷鸣看见林风叹带回来的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疑惑道:“林师弟,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林风叹头也不抬:“他现在无依无靠,又有仇家为难,待在我们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顾雷鸣脸色开始发臭:“林师弟,你怎么了?怎么开始做起见义勇为的好事了?他日子不好过,难道不是他自找的?我们可没有义务养他这等人!”
孟息被人嫌弃惯了,听着倒也没多大感觉,他心不在焉道:“对啊,这位大个子师兄说的真对,林风叹你快听听劝,赶紧放我出去自生自灭吧。”
林风叹黑了脸:“大师兄,你不该这样说他。”
顾雷鸣惊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他的这位小师弟今天是怎么回事?怎的这般反常?
若不是有点怵林师弟的脾气,顾雷鸣真想伸手摸一摸他是不是发烧了,怎的像是烧坏了脑子。
顾雷鸣将矛头指向孟息:“你对我师弟做了什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孟息冤的要死:“哎大个子师兄,你说话能不能讲讲道理,谁给他灌迷魂汤了?您难道没有看见,是他硬要绑着我来的吗?”
真是冤比窦娥,孟息暗自嘟囔:“若不是这厮犯了病要捆我来,谁愿意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林风叹当没听见,对顾雷鸣道了声:“师兄,这事你不用管,我已下定决心要护他。”
说完便拖着孟息,要往自己的房里去。
顾雷鸣绷着脸色,对他的背影道:“随便你吧,我管不动你,但我告诉你,现在师父回来了,你最好跟他去说。”
林风叹的背影顿了顿,回头道:“师兄放心,师父在就更好了,他一定会同意我的决定。”
顾雷鸣一愣:“为什么?”
林风叹道:“因为这本就是欠孟息的。”
林风叹的屋子就跟他这个人一样,背着光,阴阴沉沉,没有多少热乎气儿。
孟息被按在椅子上坐着,扭了扭自己被绳子捆得发麻的手腕,百无聊赖地,看林风叹做着那跟他冷峻外表丝毫不符的事情——打扫房间。
孟息忍不住挖苦:“瞧你们这仙修的,跟那艰苦贫寒的庄稼汉有什么区别,无半点潇洒可言。”
林风叹瞥他一眼:“你觉得什么样才是修仙、才是潇洒?”
孟息纵使被人绑着,也要刻意做出一副自在恣意的姿态,他翘着脚抖着腿,畅想道:“怎么也该是来去如风、脚不沾尘,至少,绝对不可能再干这些粗活。”
林风叹用拂尘扫去案上的积灰,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摇头道:“你想的太天真了,直接成了神仙,倒还可以像你说的那样,但谁能一步登天呢?修行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孟息晃着腿,不怀好意道:“你的师父不就是吗?啊,我明白了,他跟着神仙搞断袖,得了这平地升仙的恩惠,所以你也学他,染上了这种坏毛病。”
此话一出,林风叹立刻黑了脸,他刷地撇下拂尘,转身迈到了孟息身前。
孟息看着林风叹不善的脸色,忍不住怕的蜷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昂起头来,摆出纸老虎的架势,外强中干地瞪回去。
他在害怕,却又要故意装出一副不怕的样子。
林风叹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他忍不住朝椅子上的人伸出手去,孟息以为他要动手打自己,又是一颤,正紧张着,林风叹却拉过他的手,轻柔地为他解开了腕上的绳索。
那双消瘦的手腕被绳索勒出了乌青、也磨破出了血痕,林风叹把他的手捧着,盯着上面的痕迹发愣,看他那样子,似乎就要忍不住凑上去吹一吹了。
孟息看见他的表情动作,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别扭地抽回手来,背到身后,嘟囔道:“喂,不是吧,你真的。。。。。。这也太恶心,太肉麻了。”
林风叹看着他:“既然弄疼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息没好气:“我说疼你就会松开我?你哄小孩子呢?”
林风叹板着脸,还是一副极认真的样子:“我记得,小时候你特别怕痛。”
孟息躲着他的眼神,心中没来由的烦躁,他赌气道:“那是小时候,我早就改了,不怕了。”
“怕痛也是能改的?”
“怎么不能?小林子能不怕,那我也能。”说完,他忽地愣住了,因为不知不觉地,他竟叫出了这个阔别已久的称呼。
林风叹听见了,也不点破,只噙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道:“我后来去找过你,你为什么躲着我,不跟我回来?”
孟息皱眉道:“那时候扔下了我,多年之后才假惺惺地来寻,有什么意思!”
孟息不能听他提这个事,一提便忍不住窝火,方才的一丝丝和谐也荡然无存了。
“对不起,”林风叹突然蹲下身来,这样一来,他比坐在椅子上的孟息还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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