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欢》第79章


汇报。魔族特有的口音对他来说或许有些不太习惯,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这魔族人的嗓门也很大,可他就是听不进去。
黎柯实在烦了打发人出去,点了几个小兵与他一起出去转了转,既然呆不住,那便速战速决好了。黎柯将神识扩展开来,很快就扫到几个异常的地方,派了人过去抓,自己也闲不住,亲自出去抓了几个作乱的人回来。
边境驻军虽然也有大员,但魔族一贯善武,在其他方面都薄弱了些,是以之前抓得人都没叫看出来,黎柯亲至自然不会再打眼。抓回来的这些人乍一看都是魔族,可黎柯不会看错,都是些精怪修成了仙又堕落成魔的。
他不耐烦这些阴谋诡计,邱光济要打便打,仙族讨伐魔族本就占了个替天行道的先机,何苦还弄这些有的没的。黎柯把那几个人一应交给西北边境首领押送回魔都,打算先存起来,以后有用了就拎出来用一用。
本来安排了三五天的行程,才两天的功夫就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黎柯原本觉得在魔宫待着镇日里面对那个人时时烦躁也不是办法,没想到不见那人也没觉得怎么清净。来时带着几个人,黎柯驾了云,回去时竟是怎么看那群慢慢悠悠得下属怎么不痛快,干脆就地打发他们自己回去,黎柯一人御剑回去的。
原本以为推开门就能看到那人乖顺的样子,想到这里黎柯还小小得期待了一下,不想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竟没见着人影。黎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没见到他而泛起了些怒意,无论何事,只要一沾上他,就总会控制不住得生气。
九濡揣着砚台慢悠悠得往回走,魔宫威严冷峻,不是九濡习惯的样子,不过这都是小事,黎柯自己建得小院子倒是挺好。刚推开院门就听见一声冷淡得责问:“去哪了?”
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九濡愣了一下才低头答道:“旧友来访,出宫去了。”
黎柯以为他只是在宫内转转,正隐了身迹到处找他,是以九濡一进宫门黎柯便看见了他。原本身姿挺拔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气定神闲淡然气度的青年在听见他一句话之后,迅速微微弯下腰低头与他回话,像是完全将自己的一切都抛弃了,只为了在他眼前表现出顺从与服帖。
黎柯不明白自己与他何时有了这样深的渊源,可以让这个人藏起自己的全部锋芒,献祭一般无论自己怎样唐突孟浪也不离开?
他不相信这个人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小妖,这人若非一方之主也定是曾经指点过江山的人,只是缘何要这般屈尊降贵忍受折辱也要待在自己身边?黎柯想不通。
“没有我的允许,怎么出得宫?”黎柯站在院中与他说话,九濡瞧着他似乎又生气了,便乖乖得走到他身前,将山茗给他的腰牌呈给他,回道:“山茗陛下曾经给了我腰牌。”
黎柯捻起那枚玉质腰牌,握在手里捏碎了,“若要听山茗的话便滚去她那里。”说完了又觉得有些后悔,原本打算的是要控制一下自己,不能再肆意发泄怒气的,装作不经意得扫了低头弯腰的青年一眼,却见他只是将头低得更深了些,看不见是什么神色。
“奴错了,再不敢了。”青年的声音温润平静,虽然说得是乖顺无比的话,却从没有过旁人与他说话时战战兢兢得样子。
黎柯突然就觉得没甚意思了,他开始厌恶这个人,或者开始厌恶将这个人变成这幅样子的自己。
黎柯拂了拂袖子走了,也没说让他跟着,更没说要怎样罚他私自外出,九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跟着他还是怎样。他站在魔境较别处都更炽热一些的阳光下,选了一条自认为不会让黎柯更加生气的路,继续在原地站着。
一直站到太阳落山黎柯都没有回来,九濡此时才庆幸自己回来之前在大泽里养足了精神,看样子夜里还要继续站着。
自从九濡来了,山茗便不大跟从前似的,为黎柯安排那么多彻夜的宴席,原先是因为知道他夜里睡不着,现在是因为有九濡在,她没那么大的胆量当着帝君的面给黎柯看那些酒池肉林。没想到黎柯竟自己找上来,说是设了宴席请她喝酒。
宴席开到傍晚,山茗试探性得问了他一句:“咱们散了吧?”
“你有事?”黎柯眼含嘲讽得瞧了她一眼,这人几年也不见得做一件正事,原先恨不得三天开一场宴席,一场开三天的人不是她了么?
“嗨,我最近找了几个伴,都等着我回去呢。”
“怎么不带来?”
“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怕吓着他们,咱们魔族实力虽然强,就是长得吓人,除了你,你看下面那群哪个能看?”
黎柯往下看了看觉得此言有理,给山茗倒了一杯酒,轻声劝道:“再坐一会儿,天还早。”
山茗觉得此人有异,他原先不爱热闹,虽然每次设宴都来,但也只是自己坐在角落喝酒,今日竟叫了两名舞女近身服侍,还不愿意散席。
魔族人开朗奔放,两个舞女好不容易得了接近魔尊的机会,此时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黎柯早就觉得如坐针毡,有些后悔。
山茗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为难自己,挥了挥手让那两名舞女退下去,攀着桌子与他说话:“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没有。”
“那我走了。”
“站住!”黎柯烦躁得用食指敲了敲桌面,想着自己该怎样与山茗探讨这个有些羞于启齿的问题,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只在最近让那个人近过身,但是每次都弄得那人遍体鳞伤,他觉得这样不对,可是又知道该怎么办。平日里并不是暴戾蛮横的人,一旦与那人有了接触,就总是控制不住。“算了,你走吧。”
山茗觉得自己堪称天底下最最善解人意的女魔头,她托人从凡间搜罗了些闲人们写的风月小说,连同上好的琼脂一起装在匣子里送给他,甚至为了照顾他的面皮,没等他打开匣子看一看便自己先走了。
黎柯回去时已经是半夜,魔境气候不同别处,白日里赤日灼人,到了夜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下起夹杂着冰碴子的冷雨。黎柯推开院门就见那人直挺挺得站在早上他离开时他站的位置,冷雨兜头浇下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听见他回来,九濡连忙转过身冲他弯腰行礼,黎柯连忙走过去将他拢在自己护身晶罩里,“谁让你站在这儿的?下了雨也不知道躲雨吗?”
九濡眼里带着疑惑抬头看他,不过很快就再低下头去,说了声“不冷。”
黎柯没有奈何,只能让他回去换身衣服,不要再到自己跟前晃悠。他在心里庆幸着,幸亏自己没有回来太晚,若是一夜都不回来,这人要在这淋上一整夜的冷雨,可没一会儿又被自己的念头吓住了似的。
自蘅清死后,邱光济身边一直没有得力的人,临时提拔上来的不是不够稳妥,就是太过小心。军权旁落了这么多年,邱光济收拾得也很费力气。黎柯军心甚稳,即便他使了不少手段散播出关于黎柯的不良消息,但还是有不少人跳出来为他鸣不平。
手下人来报说喻武神使最近频频活动,已经联络上不少曾经追随过神帝九濡的旧部时邱光济留了心。旁人不知道黎柯与九濡真正的关系,只以为是黎柯唐突了帝君,可邱光济明白,帝君万不会对黎柯不加安置就撒手西去。帝君是走一步但却提前算到三步的人,即便帝君是乍然离世,也一定早就给黎柯留足了助力。
第一卷 第八章 
散了宴席黎柯还不想回去,想着山茗是个不着调的,他走了几天该积攒了不少政务,干脆直忙到深夜才回去。本以为那人应该已经睡了,推开门才看见那人仍垂头站在远处,滂沱的大雨早将他浇得浑身湿透,却仍是兀自站着。
许是在雨里站得久了,黎柯觉得原本就生得白的那人更加苍白了些,连嘴唇都泛着青色了。黎柯实在是不想再与他动气,生怕自己再收不住手那人又是一身的伤,挥了挥手让他回去了。
可见淋了雨浑身湿哒哒的青年,垂着头默默得往屋里走时,突然想起自己还未曾问过他的名字,每每叫他都是呼来喝去。
九濡换了干爽的衣服,算了算日子,还有三两天就又到了黎柯被神格压迫着周身剧痛得日子,他在这待了几个月,除了第一次黎柯没有设防时让他近了身,其他几次九濡都没能再进去,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熬过那几天。不过似乎九濡在他近处时他的疼痛便没有那么剧烈,比以往好过了一些。
翌日晨间,九濡照常起来收拾院中一应花草,他现在耳力、目力都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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