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追惊局》第50章


他再回头时,对上了贺琛晶亮的眼睛。冷佩玖一抖,似乎被吓到了。
贺琛顺势往后视镜看去,什么也没有。他皱眉,一把揽过冷佩玖的肩膀:“一惊一乍的,胆子这么小?!”
冷佩玖温顺地靠在贺琛肩上:“没有的事。”
“没有你刚才吓得发抖?”贺琛放缓了声音,哄情人那般,“下午把你吓到了?”
冷佩玖这次默不作声,不否认也没顺着杆去撒娇。贺琛瞧他知进退的样子,心底一动。半响安慰道:“以后你乖些,我就不吓你了。”
冷佩玖这才点点头:“佩玖知道了。”
车子还未启动,左方的古玩店传来一声吆喝:“苏老板!过来!看看这物件!”
本身这话不足以让冷佩玖关注,倒是回话的人,让他直起了身子。
那人回道:“看个屁!连少!再不快点赶不上电影了!”
冷佩玖从窗户向外望去,五十米远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快要贴在一块儿。具是西装加身,摩登时尚。
起先听到“老板”二字,冷佩玖下意识以为是哪个角儿出来陪金主闲逛,后在脑海里一搜索,叫得上名的名伶似乎没有姓苏的。
冷佩玖撑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贺琛也按捺不住看过来:“认识?要不要下去打招呼。”
“不认识,”冷佩玖关上窗子,再次窝回贺琛的怀里,“只是觉得回话这人性情直爽,能在另一位少爷面前这般恣肆。两人的关系定是好到让人羡慕。”
贺琛沉默片刻,没有理会冷佩玖话中的含沙射影。只是在他腰上摸了一把,继续闭目养神。
直到前路畅通,很快贺宇将车子开到一栋洋房前停下。门口立着一仆人,眼尖地看清车牌后,高亮的嗓子恭迎道:“贺军长大驾!有失远迎——!”
这声音传进屋内,很快,一众达官显贵、公子小姐鱼贯而出。
冷佩玖被贺琛牵下车时,一阵阵意味不明的笑声如海波般传来。
直将两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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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注意:“*”
①“上海虹口骚乱”,发生于1918年,此次流血事件由不怀好意的日侨挑起,发生后,工部局认为部分寓沪日侨希望借此机会使整个虹口地区处在日捕保护之下,排挤工部局在这一地区的统治,因此暂时终止扩充日捕的计划。
第29章 红拂传
连鸣没想到的是,在现代还未来得及带苏穆煜去做的事,在民国二十四年,他俩倒是赶上了。
下午赛马,由连赌圣精锐地道的赌博眼光,他们买了一匹名为安德鲁的白马夺冠。看台上摩肩接踵,公子小姐站了一溜儿,好生热闹。
赛马之事,无论是与几十年前的清末相比,还是与百年后的现代相比,除开有云泥之别的跑道配置、座席安排以及精良设施等。在□□豪赌,一掷千金的劲头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说起赛马,连鸣自有一手,这些都曾是他玩到不能再腻的东西。其中还包括赌石、梭‘哈、赛车等,除开中彩票——他完全没必要靠中彩发家。
苏穆煜不如连鸣会玩,但他学得挺快,从看马、下注到最后领奖,一气呵成地学了一条龙。连教授包教包会!
要说今天这场赛马,原本呼声最高的不是安德鲁,而是另一匹叫做闪电的黑色骏马。皮色黝黑,鬃毛飘逸,骨骼舒展健壮,溜出来立刻有王者风范。
连鸣站在下注区等了片刻,最后ALL IN安德鲁。苏穆煜再把这匹白马的资料拿在手里研究几次,他顺势取掉墨镜,用镜腿儿点了点:“连少,这马怕是会让咱俩亏死吧?”
连鸣高深莫测看他一眼:“苏老板,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成!信心是吧,今天晚饭要是输没了,你就给我要去。”
“喳!”连鸣学太监拂拂衣袖,然后左手顺势一摆,“苏娘娘,请!”
苏穆煜一怔,瞬间笑出声。资料卷成筒朝连鸣掷去,差点没打起来:“连鸣,我跟你说!输了你就完了!得瑟吧你!”
连鸣爽朗大笑,不躲反而揽住苏老板的肩膀。他不放过任何亲昵的机会,凑在苏穆煜耳边问:“那要是赢了,今晚咱俩盖一床被子?”
这话本身来讲没有什么,心思不歪也发散不到哪儿去。再者,两个大男人挤一床,盖一张被子有何不妥。
本来嘛,许多好兄弟之间做的事,几乎比情侣还要暧昧。
苏穆煜不知那一刻思绪飘飞到哪儿去,耳廓立马就红了,红得有些发烫。他横了连鸣一眼,在后者看来甚是娇嗔,几分诱惑几分媚。
真他妈挠心挠肝。
苏穆煜甩头去了看台:“滚蛋!讨厌么你!”
连鸣闭闭眼,片刻后才跟上去。哎妈的!差点腿软。
赛马场人声鼎沸,早已有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苏穆煜寻到合适的位置时,连鸣却放眼四周,看了一圈。以他的眼力见,很快将看台上的公子小姐,老爷太太们分出了个高低来。
有些是举止不凡,有些是自身摆阔,再加上不凡的和摆阔的遥遥相望,一打招呼。谁人神色谄媚,谁人自矜高贵,很好区分。
再往东看去,有一看台边,一列国军围出块空地来。放好桌椅、点心,还有望远镜。似乎是在等什么要职高官的到来。
苏穆煜也察觉了不对劲,他回头低声问连鸣:“你看像是什么级别?”
苏老板压着嗓音,气息温热,有点咬耳朵的意思。连鸣十分享受如此同他讲话,好像两人关系很近,分享秘密。
“至少领章一颗金星以上。”连鸣说,“有这个资格单独开一片地儿,周围达官贵人还没意见,肯定权势不低。你再看旁边那些兵,个个训练有素,级别低的干不出这声势阵仗来。”
苏穆煜皱眉:“所以说社会矛盾激烈,这段时期人心不安。瞧瞧这些军官的做派,哪有一点大敌临头的样子!”
“有些人,还不一定认为国将亡之。”连鸣揉揉苏穆煜的后颈,将他的视线转移到赛马场上,“好好看比赛吧,那些我们操心不了,也干涉不了。”
一个时代,就该有一个时代的样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第一次,他俩与冷贺二人擦肩而过。
这个时期的上海,纸醉金迷,大部分人抱着侥幸心里,在麻醉与金钱的诱惑下,浑浑噩噩度日。那些用不完的荒唐激情,皆付诸于声色产业中。
跑马、跑狗、回力球、包养舞女、电影院里恐怖的吼声与喜剧的笑声闹作一堂……□□横飞,歌声舞姿缭乱人眼。
这一切,都如赛马场上的一声枪响,集体飞奔而出。矫健的骏马在赛道上扬起冲天沙尘,豪赌的人们在看台上摇臂呐喊,他们声嘶力竭,他们汗液淋漓,像是从内心,把对这个社会的不安,对未来的迷茫,皆付其中。
苏穆煜受气氛影响,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抓着栏杆,从赛马出栏开始,闪电便一马当先,一匹棕马紧随其后,安德鲁遥遥拖尾,一点也没有要超越的意思。
此次跑一圈,眨眼间,大半个马场已过。耳边声浪滔天,幸得没有房顶,不然早也掀翻了去。
苏穆煜用手肘捅了连鸣一下,急切道:“你买的安德鲁怎么回事?!还跑不跑了!”
“急什么,”连鸣淡定的反应在众人的衬托下,简直不是人,“好戏,都在后头。”
很快,离终点只有几百米时。安德鲁突然从外圈越众而出!突围!
场面一时失控,解说员也激动起来!
“这是要从外围赶超?!安德鲁已超过第四名!”
“现在闪电还遥遥领先!”
“终点近了!”
“安德鲁赶上!”
“它与闪电究竟谁能力拔头冠?!”
苏穆煜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匹后起之秀,白马逆袭“黑马”!他口干舌燥,半响回头问连鸣:“怎么回事?”
连鸣慢条斯理地数着“一、二、三”,接着场上响起阵阵惊吼与撕心裂肺的叫喊。
“安德鲁夺冠!”
“没怎么回事,”连鸣理好领带,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赢了而已。”
巨大的冲击久久没有散去,分钱时苏老板还感觉有些不真实。连鸣把大钞排成一面扇子,正在骚包地扇风。
“苏老板,晚饭钱有了。”
苏穆煜拉着他往外走:“连少,解释解释,没看懂。”
连鸣挑眉:“不是吧,苏老板。你在现代怎么娱乐的?”
苏穆煜磨磨后牙槽,老子怎么娱乐?听曲儿,遛狗,给人掌眼。反正不爱这一套!
可他说不出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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