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漾影踪》第23章


耳朵紧贴在他的胸口,听见的是铿锵有力的心脏的跳动,接着,是花弄影的话,从她头顶传来——
“水君柔,你已经住进我的心里了。”
他的话,说得很含蓄,可是她却听懂了。眼角有些湿润,她抬头,怔怔地看他。
“原谅我,我不该让你涉险,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花弄影以额头抵住她的,轻声低喃着。
水君柔摇头,想要说些什么,不料却被呛得咳嗽起来。
温热的唇,堵住了她的嘴,带着一丝清凉,舒缓了她的气息。
她的眼,近距离看着他的,在那双黑瞳中,实实在在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再是深不可测,不再是蓄意隐藏,带着呵护,带着宠溺,温暖了她的心。
“君柔——”见她脸色好过了些,花弄影停止吻她,复又在她唇畔轻点几下,“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一起回万花阁,你,和我。好吗?”
即使眼前烟雾障迷,即使周遭杂音不断,可是她却清楚地看见他认真的表情,清晰听见他郑重的话语。
我们。你,和我。
原以为他不会给她答案,没有想到他却在这样的险境中,作出了一辈子的承诺。
“好。”她回答,心中有说不清的东西在流动,酸酸的,甜甜的,这,就是所谓幸福的感觉吗?
眼看着花弄影的脸上露出笑容,她还想在说些什么,不料却见他头顶的那根横梁在火舌的舔噬下,带着燃烧的火星,直直地落下来。
“小心!”她惊恐地叫道,直觉地抬起尚未受伤的右手挡在他的头顶。
骨头被砸断的声音响起,皮肉被烧焦的味道传来,花弄影匆忙拉下她挡在在他头顶的手,已经面目全非。他挥手,那根作怪的横梁被震飞出去,碰上了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声响。
几缕月光透了进来,给烟雾缭绕的房间增添了几分亮度。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水君柔颤抖着嘴唇,苦中作乐地问花弄影。
“你忍一忍。”眯缝着眼,花弄影脱下外袍,用力扎紧水君柔已经骨折的手臂。随后压低她的头,紧紧埋在自己的胸前,抱起她,向光亮处迅速移去。
栖凤楼,在熊熊火势中,已经摇摇欲坠,浓雾不断冒出,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阁主……”
盯着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栖凤楼,水令月冷凝着脸,再撂倒一人,转头问悠闲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段步飞:“阎王,如果我要买展翘的命,你开价多少?”
段步飞笑起来:“水门主,是别人的话,我要收十成足,但是如果是展翘,我打你八折。”
“为什么?”
“若是花弄影和水君柔死在栖凤楼内,花弄影是我的朋友,水君柔也算得上是错儿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也有理由杀他,不是吗?那两折,就当是我出的价钱好了。”
段步飞的声音,如同从地域中传出,阴惨惨的。
栖凤楼内,忽然窜出一道身影,稳稳地停留在树干之上。
几乎是同时,栖凤楼轰然倒塌。
“阁主!”
看清楚了树上人的样子,水令月惊喜交加。
段步飞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不可能,不可能!”展翘紧紧地盯着花弄影,“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没有理由的,那么多数量的硝石火药,居然还炸不死、烧不死一个花弄影?
“展翘,你这老不死的东西!”花弄影抱着水君柔,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笑容,只是阴沉地盯着展翘,出言骂道。
“你们阁主,发火了呢。”段步飞对水令月说,心中感慨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花弄影失去控制的模样。
月光洒落在花弄影的身上,映衬着他半明半暗的脸。
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精光,直刺向展翘。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对人出言相讥,展翘这次,可是真的惹毛了他。
展翘被花弄影那种目光刺得不寒而栗,后退了几步,吩咐周围的人:“还看什么,杀了他!”
花弄影勾起嘴角,嘲讽地一笑。但见他伸出右手五指,弯曲成爪,用力向后一拉,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栖凤偻中的残垣断壁、碎瓦焦炭就像是被无形的引力牵引,被拉扯到半空中。
黑鹰堡的众人被逮住,停滞不前。
“你想要入主万花阁?”花弄影的手,已经缩到胸前,“那么,就先尝尝万花阁的探花手吧。”
语毕,他的手猛地向前一推,但见劲风抚过,残垣断壁、碎瓦焦炭统统砸向黑鹰堡的人。
犹带着热度的残垣断壁、碎砖焦炭飞向黑鹰堡的众人,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展翘左躲右闪,狼狈地躲避着。慌乱中,抬头看了看花弄影此时阴鸷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料错了一件事。原以为花弄影温文尔雅,当他后生可欺,没有想到,他实际上是一只沉睡的猛虎,不可招惹。
云破月来花弄影,今日,他是真正见识到了。
花弄影冷哼了一声,自树上跃下,落在段步飞的面前,开口道:“你的承诺?”
段步飞的目光,飘向他抱在怀中的惨白着脸的水君柔,点点头,低低开口:“我负责善后,没有问题。”
第十章
花弄影旋风般地冲进房间,将怀中的水君柔放在床铺上,顺手解下幔帐,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令月,你立刻去请大夫;红梅,去提热水,将二阁主夫人要我们带的药拿来;绿芙、蓝蓉去把守院门;紫荆,你先带君皓出去。”
他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床幔外的一干人等一边小心翼翼地解开勒住水君柔右臂的衣袍。
“阁主,”被拦在外面的红梅有些尴尬地开口,“水姑娘是个女孩儿家,若是有什么,还是让我们来代劳吧……”
正在解水君柔胸前衣结的手停了停,接着又继续果断地行动。
“这没有什么区别,吩咐你们的事情,立刻去做!”
红梅等人互相交换了眼色,明白这句话已经是间接向他们暗示了水君柔今后的身份地位。
外面的人应声离去,花弄影摸了摸水君柔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蛋,连声安慰:“忍着点,一会就好了。”
“阁主……”水君柔有些气喘,两边的胳膊都动不了,尤其是右臂,先前的疼痛之后,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不要紧,不要紧——”花弄影安抚着她,想要褪去她的衣裳,查看她的伤势究竟如何。
水君柔的脸庞,开始不争气地发红,“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她想要抬手制止他拉开她衣裳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力气。
“待会再说。”花弄影的眼中没有绮念,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的身子,查看她的伤势。她的左臂呈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右臂更糟,一根白森森的臂骨从手腕部位斜剌穿出,看得他触目惊心。
眼前的情况下,想要以正常方式退下她的衣裳根本不可能,略为思索,花弄影伸手,撕开了她左边的衣袖,想再以同样的方法,撕开她右边的衣袖。
有点麻烦,部分被烧焦的皮肉粘着布料,稍微用力,水君柔就疼得龇牙咧嘴。不得已,他只好拿了小刀,从手腕处,沿着她的皮肤,由下到上,一点点小心地割开衣料。
有些地方皮肉翻开,有些地方红肿一片,被高温灼伤的皮肤上,亮晶晶的水泡串连一片,看得他好生心疼。视线在她手臂上仔细逡巡,不期然,一个小小的东西闯进他的眼中。
“你——”花弄影愕然地抬头,看水君柔。
她的右臂,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个鲜红的突起,他没有看错,那是民间证明女子贞洁的守宫砂。
她仍然是清白之身,又何来一个七岁的儿子?
“君皓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片刻之后,花弄影稳定了心绪,开口问她。
“我和君皓,不是母子,我是她的亲姐姐。”水君柔咬牙,盯着他,终于说出了她和君皓的真正关系。
长久以来怀疑而又拼凑不出原因的事件终于得到证实,花弄影恍然大悟。难怪君皓是随她姓,难怪他总看不出她已为人妇的痕迹,难怪他君皓和她长得如此相似……
以往因为酷似的长相而从未怀疑他们至亲的关系,可是没有想到的,他们不是母子,而是姐弟!
“为什么?”既然开始想要拥有她,他就要知道她的全部,想要了解,究竟是为了什么,姐弟变母子,令她带着君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凝视他认真的面容,水君柔的鼻子有些酸酸的。深吸了几口气,她才慢慢开口:“我爹是商贾,算不上是巨富,家中过得倒也殷实。虽说自古云‘女子无才便是德’,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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