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之始》第3章


葳蕤有些哑然:“我以为你一向是鼓足勇气向上冲的人呢!也要享受轻松?就不怕一松下来,发条就上不紧了?”
薛弋小小,低头道:“这只是形式与内在的关系,你们搞社会学的人比我了解得清楚吧。关键问题上该抓紧就不能放松,对吧?”
葳蕤点头,又问他:“怎么想到要回来,美国那边不是很好么?研究领先,实验室先进,经费也充足得多。”
“嗯,是。”薛弋习惯性抿嘴,收紧下巴,道,“出去一趟就知道国内的技术水平太有限了。我们现在连印度都不如,美国更不用说了。不过在外头待久了也会厌恶。华人在那边很难有机会进入研究核心小组,更多的是在基础部门做程序,有时候都不明白自己做的东西究竟是真是假,有没有用。”
“怎么说?”葳蕤抬头看他,侧脸的弧度完美。
“为了防止泄露核心技术,他们经常布置一些虚虚实实的程序下来,到最后究竟哪一套用得上哪一套是幌子都未必搞得清楚。”
“多干几年的话应该会好些吧?”
“嗯,不过终究没多大意思。”薛弋又抿唇,“长时间待在硅谷,周围都是牛人,彼此差距很难拉开,人就很难发展。”他伸出手比划,“就好比一根藤,非得要攀在一颗高大的树上才能长的高。所以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国,虽然国内实力和那边差距还很大,不过我就是看重了这段空白,发展上升的空间很大。”
葳蕤不住地点头:“果然,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目的有追求。”然后耸耸肩,“好吧,我到了,下次再聊!”
薛弋朝她挥手,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不疾不徐朝自己的教室走去。
中午葳蕤给自己煮了挂面吃。刚端到客厅茶几上,想了想拿了手机给舒沿打电话,边吃面边拉拉杂杂地神侃了一番,然后才转入正题。
“给你说,现在薛弋住我楼上。他回国了。”
“啊?哪个薛弋?”舒沿在那边大叫。
“摆脱,我认识几个薛弋?”葳蕤白了一眼,“他回我们学校研究所工作。”
“哦。这么说机会终于降临到你头上了?”舒沿比正主要激动许多,“哎,那他女朋友有没有一起回来?”
“我没问,不过也没见到人,估计没回来。”
“你先把底摸摸清楚,要是他真的孤身一人衣锦还乡,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哦!”
“船到桥头自然直!”葳蕤夹起一根面条吸进嘴里,“我听天由命,古人说的,缘分是不能强求的……”
“得得得!古人还说白话文?有缘分不争取也白搭!有机会我面授你一套‘擒夫十八招’!包你把薛弋同学抓得牢牢的!”
“那感情好啊!你哪天有空来我宿舍,一起做饭吃!”
“切!我还以为有大餐吃呢。”舒沿咕哝,“对了,章孜岩呢?”
“说到吃就想到他!”葳蕤笑,“上周还一块吃了个晚饭,这几天没见他来电话,估计又出差去了吧!”
“你没事多跟人家联系啊!干嘛老等着别人找你?”
“哟,你到底是顶薛弋呢还是顶章孜岩?”葳蕤笑道,“你朋友我可不做脚踏两只船的事情啊!”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你让我比较比较再说!”
……
挂了电话,葳蕤想起是有好几天没同章孜岩联系了,看在白吃了他许多顿大餐的份上还是给他拨了个电话。
响了好几声他才接的,一听声音就知道睡眠不足。
“你几天没睡觉了?”葳蕤开口就问。
“小姐,我刚下飞机,去了一趟澳洲,现在正往城里走。我还想着在车上小眯一会,又被你扰了清梦!”
“得得得!我还想着请你吃顿饭的,既然你那么累那就先休息好了。”
“你说在哪吧,我下午回去睡一觉,晚上到学校接你。”章孜岩叹一口气,如是说。
“中山路黄记杭州小笼包。”葳蕤说。
那边顿了好几秒,葳蕤才听见章孜岩半死不活的声音:“还以为你开恩请我吃什么好东西……”
纵使埋怨了一下午葳蕤的人品,六点的时候,章孜岩还是整理清爽地到学校来接他这个饕餮之友。
Chapter 5
正是下班高峰期,熙熙攘攘的中山路上早已经没有了临街车位,章孜岩开车转了好久,才在某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一个车位,两人下车走了大约两百多米,才到了葳蕤指定的目的地。
店面十分狭小,夹在两间连锁快餐店中间,显得更加油腻逼仄。章孜岩两手插在裤袋里,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你确定是这家?”葳蕤不理他,径直朝里走:“你不快点待会就没座位了。”章孜岩只得跟进去。恰好有一桌吃罢起身,服务员收了笼屉,擦干净桌子,章孜岩正要坐,葳蕤给他递过来一张面纸:“擦擦椅子。”他接过,心不在焉地在椅子上抹了几下,将纸巾在手里揉作一团,方才坐下。
葳蕤点了四笼包子,章孜岩看了眼品种稀少的菜单,只要了碗八宝粥。葳蕤想了想,又点了碗鸡丝粥。
粥端上来,章孜岩面前的八宝稀饭桂圆晶莹剔透,红豆娇艳可爱,他食欲大开,正要下勺子,一转眼面前的碗就被换成了白寡寡的鸡丝粥,上面漂着一把细碎的葱花。他还来不及问,就听见葳蕤说:
“你不是刚下飞机?吃豆子要胀气,不好消化,给你换碗鸡丝的。”说着自顾自地挖了口八宝粥,美滋滋地咽下去。
章孜岩愣了一愣,望着眼前的粥碗,青花芍药衬着玉色的粥,鸡丝已然熬化,他舀了小口尝,味道竟意想不到的鲜美,便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送。
“你慢点啊,待会还有包子呢!”葳蕤有些好笑,“你怎么像一星期没吃饭了?”
“吃了一周的汉堡披萨,能好过么?”章孜岩头也不抬,服务员端着四笼包子上来,给他们添了盐水碟。章孜岩看了看热气腾腾的包子,小小的,一只只有大拇指和食指圈起来那么大,夹杂着面香和肉香,让他不由得食欲大开,夹起一个就扔进嘴里。
“你小心烫!”葳蕤急忙止住他,但是好像有些来不及,只见他眉头微皱,好一会才恢复,眼睛里已经有了水汽,葳蕤笑起来:“你个饿鬼!”
章孜岩不说话,只笑笑,又夹起一个包子,只不过这回学了乖,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开。
一顿饭吃得安静,章孜岩一向少话,葳蕤见他只顾吃,也不打扰他,只明显感到心情舒畅。付账的时候,服务员有些惊讶这个看上去才貌俱全的男人只坐着不动,居然是身边这位女士打开钱夹埋单。
章孜岩面不改色道:“她欠我钱,请我吃饭商量延期还款!”
服务员一脸释然,然后又颇不好意思地走去,竟是相信了。葳蕤瞪他一眼,拎了包起来,章孜岩笑着跟上。
夜风徐徐,周围车流如河,霓虹如水。
“车停得远,走一走刚好消消食。”
这回是葳蕤没有回话,背着手静静地走。
“生气了?”章孜岩微微侧过脸看她,脸上笑意盈盈。
“哪有这么小器!”葳蕤道:“澳洲好玩么?”
“工作上的事,哪有好玩的。”他说,“帮我家老爷子到那边的酒厂走一遭,签了笔合同。”
“葡萄酒?”葳蕤抬头问。
“嗯,”他笑,“最近法国酒单价涨得厉害,酒店想要新开一个进货渠道,逐渐减少法国酒的货量,加大同澳洲的合作。”他走着又突然说:“顺便给你带了一瓶93年的,你看看喜欢么。”
“啊?”葳蕤有些受宠若惊,“给我的?我对酒没什么研究……”
“不要的话我自己留着了。”
“那就谢了!”她也不多客气,笑盈盈地道,“我也就惊讶一下。你在自家酒店做事?”
章孜岩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又有些失望,随即立刻转了头,说:“没有。只是手里有一点股票。这次是我爸那边人手走不开,我过去帮帮忙。”想了想又说:“我有自己的事情,你不知道么?”
“呃……”葳蕤脸红,“我还真不知道……”
“我去取车,你就在这等着吧,不用下去了。”章孜岩没给她太多尴尬的时间,刚好走到大厦入口,就借口取车大步走了下去。葳蕤停在原地,心想自己对他的了解还真不是一般的少。
章孜岩的路虎停在她前面,车子底盘高,葳蕤提起裙摆用力踏了上去。
“车子有点高。”他有些歉意地道。
“挺好的。”葳蕤关了门,“大学时候宿舍一个女生疯狂迷恋甲壳虫,我就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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