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锅女仆》第4章


“富良野。”
富良野?天,在北海道,那么的遥远。“小绿,留下来……”话语赫然打住,别开遽然骤变的脸。
明日香也怔愣了。半晌问,两人各自埋首情绪中,没有开口。
待心情平复后,恒藤香织才缓调慢道:“几年前,一花曾经回来过,我们主仆聊著聊著,总是不自觉会将话题聊到你身上。”
勾扬的凤眼静瞅著老夫人,在她诉说与奶奶问的陈年往事时,明日香的心也飘向自己的过往回忆。
当年,那个男孩被送出国后不久,她也跟著离开这里了。
先是被爷爷送去冲绳叔公家待了一年,而后被外婆接回仙台,一直到大学一年级的暑假,爷爷奶奶才允许她回去看他们,但也只是寒暑假的几个礼拜而已,一开学,她又被赶回仙台。毕业后,便至离校不远的北海道的学姐家工作,直到两个月前,她才回到距离大阪不远的东京,离那男孩较近的距离。
曾经有机会与那男孩相逢,但她退怯了。
退缩到老远之外,没有勇气在得知他人将出现在学校大门时,走向他说声,嗨。没料到那是分别之后唯一的一次,他们处在最短的距离……
“那一次,我们遗憾没能多相聚几天。小绿,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回去工作的话,可不可以……晚几天再走?”艰涩的语气,显示她不常求人。
明日香哑然无语地望著她含水的眼眶。
老夫人是那么样的骄傲,只在老太爷面前,才会卸除她的面具,连对奶奶也不曾,现在却对她一再坦然她的寂寞,让她无措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花走了,我也老了,或许这是咱们最后一次相聚,我不希望造成第二次遗憾。当年不得不答应一花,让你离开,我难过了许久……那段期间经常梦到你没挨过,全身是血的……后来,连一花也………”
“老夫人……”明日香愧疚地叹息。
“小绿,答应我好吗?”恐惧占据思考能力,浑身止不住打起冷颤。
明日香默默起身,双腿因跪坐太久发麻,匍匐爬向老夫人身侧,拾起她搁在膝上的素帕,为她拭去心疼自己而落下的泪水。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呀?富有古典美的脸蛋上露出浅浅笑靥掩饰内心的冲击。
“老夫人,一切都没事了,小绿不也活得好好的,过去让老夫人担心,小绿并不知道,不然不会拖到今日才来。”
恒藤香织还是忍不住想问:“那孩子……”
“姐姐——”大雅的声音然响起。
明日香身体剧烈震抖一下,惊慌无措地急转过头。
不——不要——
在来不及起身阻止前,便听到一阵零乱急促的脚步声朝她们这里狂奔而近。
不——不要——
急忙起身跨出门时,一团黑影子像风般卷进。大雅撞到她后便死命地抱紧,像溺水的人巴到浮木般,巨大的冲击撞得她失去定力,连带的也将跟在身后一探究竟的恒藤香织撞倒。
冷不防被这么一撞,恒藤香织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向后倒仰。“啊……”
先跌到地面上的明日香惊抬起头,惊险动魄的一幕骇得她心跳乍停。
“不——”
眼看著一桩惨事即将在她眼前发生,她却无力阻止……
大雅惺忪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他瞬间清醒,看了下手表,他大概睡超过半个小时了。姐姐好慢喔。
这里是哪里啊?他打著哈欠站起来,向外走出。
刚开始,他只找了几个目标明显的方位,例如厨房、客厅、偏厅之类的。发现全都没有姐姐的踪影,他开始心慌,沿途一间间地找,一路上没碰到半个人影,让他焦急得哭了。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姐姐……”拜托你快出现,不然那位颛叔叔出现也可以。
右转进到一个陌生的回廊时,大雅看见一个戴著墨镜的男人。
犹豫该不该上前向他探问,顿了一顿后,他决定放弃,因为那个人脸部完全没有表情,看起来好可怕。
“你是谁?”
仿佛从地底层传出来的森冷音调,吓得原本胆子就小的大雅转身拔腿就跑。
“喂,站住!”
一听到男人的喝令声,大雅加快奔跑的速度。
“站住,你——”
呼、呼、呼,胸口内的空气好少,呼吸好痛……姐姐……姐姐你在哪……大雅忍不住回头去看,两人的距离只差几步,吓得他踉跄一下,两腿更是不要命地驱动。
一心只想摆脱后面的男人,只要有路,大雅就拐进去,经过了几道院门后,他看到前方一扇门内露出一熟悉的身影,大雅转惊为喜。
“姐姐,救命!”顾不了平日被谆谆告诫的礼仪,大雅飞扑进匆忙赶出来的姐姐怀里。
“姐姐,有人要把大雅捉起来啦……颛叔叔不见了,姐姐也不见了……”他喘气不休、恐慌不已。
被扑倒在地的明日香将吓坏了的大雅拉出怀安抚,“大雅别怕,姐姐没走,姐姐不是要你在……”看到紧追而来的人的脸孔时,她怔住了。
与其说怔住,不如说她跟著大雅一样,吓坏了。
眼看那个陌生小鬼身手极快的闪入奶奶的织园,追了一段距离差点逮住人的关智略去平常在门外请示的动作,直接跨进门缉拿。
一脚才刚跨进,便看到奶奶整个人向后倒仰,他飞快地扑向她,由后环托住奶奶,差这么个一点,老人家的头险些就碰地了。
“奶奶,您还好吧?”
“阿……阿智?”恒藤香织紧抓著他胸前衣料,克制不住地颤抖。
确定老人家只有轻微惊吓,大致没事,关智将她扶回桌边安坐。
再来他便要开始处理那个飞毛腿的小兔崽。
怒火中烧的清俊脸庞,在看到地上被小免崽抱紧的女子面孔时,狰狞的五宫转为错愕。“小绿?”
只消一眼,他就认出她来了。
娟秀的侧颜,是记忆中的清灵气韵。脸蛋放大了些,原本红通通的小麦色肤变成了不健康的惨白,而她居然回避,该死的不看他一眼……
古典韵容倏地血色尽褪,恒藤香织的关爱眼神却挑在此刻频频射往,让明日香不得不艰涩开口,语气却虚弱得像随时要昏厥过去般。
“智、智少爷。”细瘦的两臂紧紧将大雅抱紧藏住。
她在说哪一国的语言啊?“智、少、爷?”关智一字字从牙问进出,两颗茵绿大眼珠暴凸得随时可滚出眼眶似的。
他和她——实在没必要那么客套的!
“哇!”
被紧紧呵护怀中的大雅,将一路被追赶的害伯全都哭出。
几可通天的嘹亮哭声引来恒藤香织的注意,苍茫老眼瞬时瞪大,犹如撞鬼般。
“小绿、小绿,那、那、那孩子是——”眼一翻,她便昏软了过去。
“老夫人——”
玄金室外十公尺远,颛叔领著一群佣人站岗,杜绝闲杂人等靠近。
灯火通明的夜,持续到午夜十二点仍未见熄。
恒藤香织昏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一苏醒过来,便二话不说将关智摒退出去。
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明日香不得不对她据实招来。
碍于大雅在场,她的言词含糊闪烁,亏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恒藤香织听得懂,全盘了解后,只喃了句不能再拖,便唤来管家,说要马上见到当年拆散小俩口的始作俑者。
女主人的第二道冷眼射去,一头雾水的颛叔才恍然大悟,连忙惊跳起,退出的脚步向外蹀蹀奔踏。
一路从北海道的度假牧场风尘仆仆赶回,未及喝口茶,恒藤挚星即被守在门口堵人的颛嫂战战兢兢拱进玄金室。
在踏入室内之前,一脸疲态的他不忘先行请安,被等得不耐烦的母亲哼的一声,当面掷甩回去。
“妈,您——”又哪根筋不对劲了。当然,这句话,纵然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说出。
原本满布疲惫的威严方脸想到了什么似的,怱地缓然漾开一抹笑。
这种气氛差到足以让一个有理智的人,丧失理智选择自杀的家,连他和妻子都忍不住逃出去挣几天悠闲,多亏阿智这孩子有心,在逢休之时,花几个小时的交通时间回来探望老人家,住一晚后才回东京。
不枉老人家最疼的,除了长子牧,再来就是阿智了。连亲孙子阿司,也不及他从老人家那里得到的关爱多。
“你还有脸笑,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一颗火大的白眼连带横过恒藤挚星身后的颜雪哝。
“妈,请您别动怒,医生交代说这样对身体不好。”颜雪哝边安抚婆婆,边纳闷并肩坐在角落、脸蛋低垂的一对男女的来历。
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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