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疼,爱情痛》第31章


是有一份隐隐的依恋。毕竟他们共同生活了两年多,毕竟他是一个健壮的想干些事情的男人,毕竟他们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刻,比如某个月夜比如某次极尽温柔的缠绵,毕竟自己是一个有些柔弱的女人,是一个渴望拥有一份宁静生活的女人,李浩坐了一会,问了些山妮以后的打算,山妮说以后若单位允许我把这套房子买下来,有了自己的住房,别的就显得不重要了,有了自己的去处,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你还需要成家。李浩的关切是真诚的,他担心山妮走极端做一个老光棍。山妮苦笑了一下说,家不是成过了吗,又怎样呢。李浩低下头去,深沉地说,你当初若能对事情的起因有很好的及时的解释,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我想解释,可你不给我机会。
我做得不够好。他真诚地说。
是林平对我的报复太周全了。后来事情就越来越超出人力所及的范围了,那是某种难以克服的心理障碍。我想过要原谅你,但原谅不成,你后来的所为确实伤透了我的心。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要沦落到这个样子,一切不管不顾了,有时连我自己都看轻自己。
你会与方琼结婚吗?
真的考虑结婚,好象又不该是与她。
最后,他从衣橱里取出他的灰色西服,说,以后多保证吧,还拍了下山妮的肩,山妮那时已站在离婚的事件之外,真想转过身去,扶住他的肩头,好好地痛哭一场,甚至想拉住他的衣襟,对他说别走,这还是你的家。
一阵风从屋外刮过,屋外有风刮卷东西的声音,那个上午阳光明媚,照进窗来,山妮与李浩却站在阴影里。
一个转身,他搭在山妮肩上的手,忽然失去了重量,他拉开门说,再见了。山妮知道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后也很少有见面的机会。她送他出门,像一个妻子送丈夫远行,他走向台阶,低着头,微微垂着腰,像在检讨,临转弯时,他回过头,招了下手,再走几步,山妮便再也望不到他的身影,阳光下,一条空寂的路,有风扬起尘土。
回到屋里,关上门,山妮颓败地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为婚姻的结束,为即将面临的真正的空寂。离婚固然是一种解脱,但也是深深的失落。在上午的光照中,对自己的未来,对生活,茫然无措。那天,山妮就那样从上午一直坐到夜幕降临。
第二天,山妮踩着椅子,取下了墙上她与李浩的那张婚纱照,照片上的光影里,憔悴的脸孔与自己曾经流溢着幸福满怀憧憬年轻脸孔叠加在一起,有一种别样的生动与触目的对比,像撕裂破碎后一种怪异的组合。空荡的墙,像严霜过后的旷野,寂然,又似乎可以发出回响。
春去秋来
街上树木日渐繁茂,像日渐陈旧的往事又突然变得醒目,院墙边光影里寂寂无声垂着的花瓣,春天怎样的来了又怎样的去了,山妮仿佛没有感觉。
暮春时节,空气中飘荡着的那种气息,带着微微的痒意,含着湿漉漉的甜润与微微的熏醉,这种气息对善感者是一种撩拨是一种点醒—唤发一份生机与对生活的爱意,还有淡淡的怀想或是沉入一个小小的迷梦,有些美好又有些伤感,来不及感受,更无从触摸与抓握,像一个远逝的俏丽的身影,来不及回头,转瞬就不见了。
滋润的细雨,像稀薄的雾罩,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雨自草叶尖滴落的嘀嗒声,远处有汽车从湿的路面急驶而过,因了细雨,因了湿气,因了静寂,那汽车驶过路面的声音,没了白日的嚣张与自大,没了那份尖锐与凄历,像是滤过,有一种平和的意味。
山妮从VCD机里倒出片名为《麦迪逊的桥》的碟片。在这之前她已看过电影。更早些,还看过小说。在报上读到有关小说作者的花絮,一个农场主,因了这部小说,有了一段婚外情,离妻子而去。
看这种小说与碟片,是需要一些耐心的。虽然男女主人公一见钟情且只相处了短暂的几天,但作者和叙述手法与碟片的画面语言,其节奏是舒缓的。对这样的片子,山妮有足够的耐心,要不,她不会看了小说看了电影又租碟片。说她很喜欢这片子,这倒也未必。但她相信,有这样的情形,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要么不曾相遇,如相遇了,必有前生见过的感觉。这样的两个人,投入彼此的怀抱,是一种自由落体似的运动,自然而然,不可阻挡。
但电影语言较文字语言而言,尽管生动,直观,但也生硬得多。有时是一种生硬的砍切与置换,对人物心绪对人物心灵无论是深度还是广度的把握,语言的空间更大更准确。对这部碟片,山妮最感遗撼的是金丝凯与弗兰西丝分别,在金丝凯开动了引擎弛出小巷,在一百码的距离之外,他回头望去,见弗兰西丝交叉着双腿坐在小巷口的尘土里,头埋在双手中,这样一个充满离情别绪的这样一个哀痛悲伤得不可抑制的情景,这样一种满怀谦恭的姿势被电影忽略了。山妮以为这完全可以用电影语言将其充分地表达与再现。
这个春天,山妮以这样的方式消磨许许多的夜晚,这是一种心灵的疗养,也是情感的治疗。自己安抚自己。有些寂寞,有些孤独,也有些无聊,偶尔,也有小小的欢愉—在自己感到自己能平静地面对往事时。父母惦念她,不时打来电话,还有姐姐与哥哥的问候。当一个人没有了自已的小家庭,父母之爱,手足之情,这份亲情,足以抵挡几许落寞与冷清。亲情好比大米白饭,因为日日亨用,容易被忽略。
山妮点燃了支烟,那包烟还是她看了报纸的报道后买的,报上说国产的“玉人”女士烟,味道很平和,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过去山妮从未抽过烟。关于烟的味道,山妮无从对比,可以说不在呼,辣而呛的烟,自有惊人的剌激作用。味道平和的烟,像精致的生活,性情婉约的人,需要人细心品味。
灯光很朦胧,朦胧的灯光下,山妮手上的烟头忽明忽暗,有点儿像她的心绪。一个女人,独自吸烟,不是给人一种颓败破落的感觉,就给人一种自赏自怜的孤傲印象。从山妮嘴中飘出的那一缕缕烟雾,一抹又一抹带着沧桑意味的气体。山妮与其说是在吸烟,不如说是在吸某种心情。一个人心智的成熟,总是带着一丝丝苦涩和辛辣,在烟雾中检视自己的内心,一袭袭淡淡的清凉与苦涩缭绕眼前,很沉静又不失美好。
不是第四根就是第五根烟了。烟雾的飘散像一重重帘幕。烟雾中,林平带着他老于世故的潇洒,李浩的笑,虽有些丑陋倒也真实。还有方琼,仗着青春挥霍生活。不知是令人妒还是令人可悲。还有一些经他人介绍或是自己偶然认识的面目虽模糊却有一些生动表情的人。那个岁末与小萍果的共舞与极尽调侃又不失坦率的对话,山妮仿如又看到他鼻梁上细密的汗,想起他那一蹦一跳的小动作。山妮静静地笑了。真的,很愉快的微笑,热切的言谈,青春帅气的身影,回忆使这个飘着细雨的暮春的夜晚,变得美好。
这样想着,山妮发现自己近两个月不曾见到小萍果了。上班时,除了必须得与外专业打交道。山妮静静地守着一个边远的角落。下了班,急匆匆地奔回家,过的是一种类似于隐居的生活。
在这个飘着细雨的暮春的夜晚,山妮竟有了一份若有若无的牵挂,那牵挂像一个姐姐对一个可爱小弟弟的牵挂。
那个夏天很闷热,处于隐居状态的山妮,心静如水。湿热的风在屋外走过。山妮躲在屋的一角,远眺屋外的喧哗与人来人往。屋外的云,有时像浩翰的海,有时像要时刻砸向现世的巨石,无形中给人一种世纪末的烦闷情绪。
夏天的酷暑尚未撤退,秋天像一匹由远而近的瘦马,树木的浓荫,墙边爬墙虎的绿意像是被一只巨虫悄悄啃蚀过,被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过,盛夏就这样像一个遭受过打击的妇人,变得暗败,变得憔悴,暗败与憔悴的面相下,渐渐露出了秋的底色。
初秋时节,日头虽也歹毒,却毒得少了许多锐气,浊重的云渐渐退向天边,露出纯净的一角兰天,空气中似乎浮动着一种叫爽的气体,走过身边的风,像亲人体贴切而又惬意的抚摸,让人想捉住。
1999年的秋天让山妮感到某种说不出的况味,不是伤感也不是旅人似的流浪情怀,总之,她感到自己的心像秋日中天上的浮云,无从抓获,它是沉寂的,又是奔跃的,它渴望某种欢娱,却总是处于某种略带忧郁的自闭中。
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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