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柔情》第20章


“不,没有关系的,”冷飘水开口道:“他的确是我们的朋友,谢谢你,婆婆。”
老婆婆看了冷飘水和萧倚楼,两人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怎么都不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不要紧吗?真的不要紧吗?”她忍不住又担心地问。
“不要紧。”冷飘水回答,将半信半疑的老婆婆打发走了,这才转头直视着萧倚楼。
“请你先救绿杨。”他说。
“你决定将她掳走时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吗?”萧倚楼走向床铺,眼睛在屋里四处看了下。“纤云呢?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谁?”冷飘水蹙眉问。
“我妹妹萧纤云,你敢说她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她是没有跟我们在一起。”
萧倚楼闻言,扬起了眉,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谁也没有退缩。
“她真的不在这里?”之后萧倚楼又问。
“我没有必要骗你。”
“纤云出去找你们,之后就没有再回情剑山庄。”
“我们并没有碰见她。”事实上冷飘水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听见萧纤云的名字,柳绿杨忽然睁开了眼睛。
“小姐她……小姐她怎么了吗?”已经自顾不暇却还操心着他人,这样的柳绿杨教冷飘水又心疼地皱起了眉。
“你不用担心纤云,把自己的身子先养好再说。”萧倚楼以令冷飘水诧异的温柔语气说道,之后并以眼神示意他让出位子。
“庄主?是你吗?”直到这时候,柳绿杨才看见萧倚楼就在一旁,她奋力想坐起来,奈何仍是力不从心。
“是我,我可找到你了。”萧倚楼微笑着在床缘坐下。“很痛苦吧?绿杨,不过别怕,再忍耐一会,很快就会没事的。”
“嗯。”柳绿杨也带着虚弱的笑容点了点头。见到萧倚楼令她非常安心,总觉得只要有了他,阎罗王或许又会放她一马,让她再多活个几天。
退至一旁的冷飘水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柳绿杨。看着萧倚楼在面对她时所透露出的怜惜,看着她对萧倚楼毫无保留的信赖,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多余的人,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萧倚楼开始替她把脉时,冷飘水退到了窗边,他的目光追随着片片飘落的雪花,心却空荡荡的,只反复地响着一个声音:
是该离别了。
冷飘水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直到萧倚楼过来拍他的肩,示意他到屋外一谈,他才将思绪由很远的地方拉了回来。
“她怎么样?”冷飘水开口便问,并转身朝床铺的方向看去。
“我们屋外再谈。”萧倚楼说着转身就走,冷飘水只得尾随其后。
屋外雪花飘飘,但两人都不在意。萧倚楼在柴房旁站定,冷飘水也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的情形究竟如何?”冷飘水开口。
“你有资格问吗?”萧倚楼冷冷道,眼里闪着怒火。“我有心要医好你,将你带回情剑山庄疗养,谁知竟是引狼入室。”
第九章
萧倚楼雇了辆马车火速将柳绿杨带回情剑山庄,当然冷飘水也随行在侧。
回到庄里已是夜深人静,娟儿和护院等知情的人皆在大厅等候,连年迈的老管家也在椅子上打着磕睡硬撑着。看见萧倚楼怀里的柳绿杨时,厅里四个人都松了口气,对随后进门的冷飘水则投以责难眼神,似乎在说着:
“你这家伙竟敢偷偷带走绿杨,瞧,还是逃不出咱们庄主的手掌心,让他给抓回来吧?”
面对一脸寒冰的萧倚楼,丫环娟儿深呼吸几回后鼓起勇气问:
“绿杨不要紧把?庄主。她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
“绿杨暂时要呆在我房间里。”萧倚楼却不容置疑地说。“我要我的药箱,再到外头挖一盆雪,立刻送到我房里来。”
老管家领命而去,娟儿则探了探门外,又问道:
“小姐呢?庄主,小姐没有跟你们一块回来吗?”
“嗯。”萧倚楼简短回答了声,便快步朝自己房间走去,不明所以的娟儿在情急下只得拦下冷飘水。
“等等,”她挡在他面前。“我问你,我们家小姐呢?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为什么她也来找他要人?他怎么会知道她家小姐究竟上哪儿去了。
懒得说话的冷飘水直接越过娟儿追上萧倚楼,留下她气愤地在原处跺脚。
“什么嘛!目中无人的,这一切可都是他惹出来的耶。”她转头看着两位护院,又皱眉又噘嘴地问:“那个家伙实在高傲到极点了,你们说是不是?”
两位护院只能点头,虽然他们觉得这其实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唉!”娟儿长长叹了口气低头嘀咕着:“小姐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呢?早说她那么点三脚猫功夫是只会坏事的,还想去找绿杨呢。这会儿绿杨回来了,她却行踪不明,这可怎么是好?真是急死我了。”她说着,又是连连叹息。“还有啊,绿杨那副样子想必是又发病了,人回来却还不能工作,三夫人那儿我已经挡不住了,谁来救救我?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呢?”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抬起头,两位护院却已不见踪影。
不能让她受寒,而且必须想办法退去她的高烧,看护柳绿杨数年,萧倚楼很清楚唯有这么做才有机会救她的。而尽管如此,经过这些的钻研尝试,历经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从不认输的他似乎也不得不接受她终将死去的事实。
每一年的发作都令她的身子更为虚弱,他实在无法预料纤弱的她还能再活多久。
替她把过脉后,萧倚楼让她服下数颗药丸,以雪化成的冰水为她擦拭额头、颈子以及手部等处,但并未逾越礼教触及她的其它地方。
“如需要为她擦拭身子,我可以代劳。”在一旁静观的冷飘水开口说,引来萧倚楼几可致命的一瞥。
“用不着。”以及他这么冷冷的一句。
“暂时是稳定了,但随时都会再度发作,就这么断断续续约莫要持续整个冬季。”萧倚楼回答,将沾了水的冰冷湿布置于她的额头上。
“挨过冬季便能活命吗?”
“很难说。”
“什么意思?”
“她努力熬过了几个年头,但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了一个。”
“连你都不知道?”冷飘水哑声问。
“连我都不知道。”萧倚楼站了起来,微扬的嘴角透露出他的苦衷与无奈。“遐尔闻名的萧倚楼也不过这么点能耐,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冷飘水摇头道:
“我相信你能救她,请不要放弃。”
“我从未放弃。”萧倚楼说着看向他,思索了半晌后才开口:“坐下来,我替你把个脉。”
“我?”冷飘水有些诧异,继而摇了摇头。“用不着分心照顾我,像我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你不必管我是怎么想的,只要过来坐下就行了。”
萧倚楼十分坚持的样子,冷飘水只得乖乖坐下;而看着他拉起的袖子,萧倚楼静了静,接着也坐了下来。
“这袍子是绿杨绣的?”他问道。
冷飘水点头。
“为什么?”萧倚楼仔细打量着这件雪白色的外袍。“绿杨为何要做袍子给你?”
冷飘水蹙眉思索,之后回答:
“因为越来越冷了,而屋里被子又不够,她是这么说的。”
“被子不够?”萧倚楼瞄了他一眼。“我见过的,那屋里只有一张床不是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冷飘水面无表情地问。
“既然你宣称绿杨是你的人,我以为你们理所当然会同搨而眠。”
冷飘水给了萧倚楼一瞥。
“她依旧是你心目中那个严遵礼教的女孩。”他说。“她很努力挣扎过了,是我强迫她的。”
萧倚楼盯着他。
“别再惹恼我,我尚未打消杀你的念头。”他说着,开始为冷飘水把脉,聚精会神地持续了好一会儿,神情更是少有的凝重。
“我还能活多久?”被人抓着把玩了半天,冷飘水忍不住开口了。
“为什么这么问?”萧倚楼终于松开他的手。
“因为你的表情。”
“你放心,暂时还死不了。”
“哦?”
“再观察两天吧,到时候应该就能更明确的判定了。”萧倚楼站起来,又走向床边审视柳绿杨的情况。
真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冷飘水丝毫不以为意。
“在她好转之前我可以呆在这里吗?”他在乎的仅有这个。
萧倚楼转过头瞪着他,久久之后道:
“随便你。”
接下来的两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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