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箭》第27章


“我把它放回这里的——我记得明明是放在这里。”
“怎么回事?”孟黎莎问。
“我已经把那本书为你准备好了的,”法罗回答,“礼拜二整天都放在我书桌上,不过那天你没来这里,所以离开以前就把它放回了书架,平常我不喜欢把书搁得到处都是,怕有时候女仆会移动它们。”
“那应该还在你放的地方才对,”孟黎莎说,“让我看一看。”
她看法罗已经十分老迈,大概眼力也不大行了,于是走到那一长列书前,一本一本循序看过去,可是就不见要找的那本。
“我真不懂怎么会找不到?”法罗说。
“也许公爵来这里拿走了,没有跟你说一声,”孟黎莎说,“别担心了,法罗先生,我相信它一定会再出现的。”
然而,她心中却想着:法罗真的是心力难以集中了,变得有些漫不经心,他一定把那本书不知放到哪个别的书架上去了?
她又安慰法罗:“没有关系,我那里还有别的书没看完。”
“真不知道怎么搞的?”法罗十分激动,“我从来就没有放错过一本书,每本书我都晓得,而且都很爱它们,一直就把它们当作我自己的孩子似的。”
“我知道,不过,法罗先生,别让这事使你烦心了,它一定会出现的,很多东西常常都是这样,一下子要找怎么也找不着,不注意的时候它又出现了。”
当她从图书室出来,发现公爵正在起居室里等着她,书桌上搁了一些即将在他领地东边兴建的村舍计划。
“在郡中大概没有别的建筑样式比它更时髦了,”公爵解释,“我从伦敦请了一位年轻的建筑师来设计,明天你就会见到他,他很有见解。”
这天晚上他们就一直在谈论着产业上的规划经营,孟黎莎深深了解到公爵对宫内应兴应革之事十分重视。
“他应该有个儿子来继承这些产业的。”她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把床边的灯熄了,在一片黑暗之中,她不禁想到宫内应该有些孩子才对,不然就他们两个,实在太大太空洞了,作为公爵之妻,似乎不该任这种情形一直继续下去。
虽然他说过他们会是朋友,想有一天她会爱上他,但是,若是那一天总也不会来到呢?
“那么,难道在没有爱情的情形下,我也打算为他生一个孩子么?”她自问。
其实,在公爵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就为此迟疑不决,因为在内心深处,她始终相信:孩子应该在两情相悦之下孕育而生。
依稀记得远在她才八岁时,在母亲身边嬉戏,当时母亲和一位太太在喝茶聊天。
那位太太望着一旁玩着的孟黎莎,对母亲说:“你的女儿不只长得漂亮,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快活的小孩。”
“是啊!”母亲当时这么回答:“她是个在爱中出生的孩子。”
那位太大笑着说:“那你们应该有更多的孩子才对,我从没看过象迪瑞尔和你这么美满的一对夫妻呢!”
“我们在一起的确很愉快,”母亲回答,“只是很不幸上帝只赐给我们孟黎莎一个孩子而已。”
事隔多年,那段对话始终索绕在孟黎莎心中,后来她也从没再和母亲提起过,只是想起自己的婚姻和子女时,她总认自己的孩子应在爱中出生。
“我要去爱公爵……我要爱他,”她告诉自己,接着似乎再次听到礼拜堂中那声音的呼唤……或是根本就只是她心中的呼唤呢……
“给他爱。”
“但是,他并不爱我。”她反驳着。
躺在床上,想着他的种种,其实他就在门的另一头,而那道门就在他们房间之中。
从那天晚上她奔往他房中示警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去过,当时若不是她及时赶到,他一定会被谋杀了,一想到这里,就不禁毛骨惊然——那亮晃晃的利刃仿佛在她眼前闪动着——突然,一种公爵又将遭到极大危险的意识猛烈袭来,这种感觉变得愈来愈鲜明、强烈。
过去她也有过两三次预感成真的经验。
第一次发生在她的童年,那天褓姆到赖契斯特去了,她就暂时由父母亲照顾。她在沙发上玩洋娃娃,却突然间跳了起来。
“娜拉!”她哭了起来,“我要找娜拉!”
“娜拉很快就会回来的,”父亲连忙安慰她,“只要驿车准时,她随时都可能回来。”
“我要娜拉!我要找她!我现在就要嘛!”孟黎莎还是这么叫着。
她奔向父亲,小手拉着他的大手,请求道:“我们去找娜拉嘛!爸爸,我一定要找到她!”
父亲慈爱地注视着她,他一向很少拂逆女儿的心意,于是很温和地说:“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们就沿路走一走,天气很暖和,我看你也不用加件外套了。”
“你太宠她了,迪瑞尔,”母亲颇不以为然,“她可以在家里等娜拉回来啊!”
“不要!现在就去!马上就去找娜拉!”她仍然执拗不听,硬是拉着父亲的手出了门。
当时她也不知怎么的,一直在前面跑着,父亲就在她后边大步跟着。
就在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他们看到一幅令人惊悸的景象——娜拉正处在极度危险中!
她的脖子被村中一个白痴紧紧勒住。那位白痴一发作就变得力大无穷,现在正勒住娜拉!
他一看到他们两个出现,就慌慌张张一松手一溜烟飞奔而去,留下可怜的娜拉在那里发抖,脖子上还有瘀伤,好在保住了命。
“这孩子怎么会知道娜拉正处于危险之中呢?”后来母亲这么问过。
然而,孟黎莎的确象有预感,就象母亲去世的前一个晚上一样,她心神不宁,意兴索然,觉得一切都那么悲惨无望!
在齐瑞荷父母的意外死亡中,也反映出了她对灾祸临头前的预感。
她一直十分敬爱齐瑞荷的父母,那天也不知怎么搞的,一直忧心忡忡地为他们担心,觉得象有什么阴影笼罩着他们。第二天虽然约好了大家要全面,她还是决定先骑马去看着齐瑞荷再说。
到了齐瑞荷那里,不幸的事竟然已经发生了!齐瑞荷哭得象个泪人儿似的……
那种感觉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形容才好,但在她心中的的确确可以意识得到,而且那么鲜明、强烈,实在不容她否认或抹煞。
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她知道得很清楚,她再也无法忽略公爵正处于危险中!
她很快点起蜡烛,微弱的光线在屋内幽幽晃动着,看上去竟有几分奇异与诡谲。
真难解释,不过她真的感觉到仿佛有什么威胁横阻于前,而且那阴影愈来愈逼近了。
她只觉情况更为紧急,再也不容多作耽搁,虽然只穿着一袭睡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很快地奔往房间那头,打开了与公爵房间相通的那道门。
转动门的把手时并没发出什么声音,门立刻开了、孟黎莎发现自己置身于又小又窄的通道上,由这里可以进入公爵房间。
此时她却不禁略为踌躇了一会儿,自己就这么闯进他房间,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但是,她又告诉自己:不能再犹豫了,每一根神经、本能都在强调那种危险的感觉,传递着危险的信号。
公爵一定有危险,她非得把他叫醒不可!
她还是有点害羞,有点犹豫,却终于咬紧牙关打开了门。
又进了公爵房间,她又看到由窗口透进了微弱的光线,此外就是壁炉里的一丝火光。
孟黎莎嘱咐过女仆,她睡觉时不必点火,免得太暖和了,而看来公爵入睡后仍要点着火。
木头燃烧着,金黄色的火光映在炉边的地毯上,阴影就在炉边的烟囱影上晃动着。
孟黎莎站在那里,望着闪闪火光,突然领悟到危险来自何处了,她也知道是谁拿走了那本宫中建筑的书,知道为什么它被偷走。
一定是——葛文斯·贝拉!他一心想谋害公爵以继承爵位!
这么容易就能进入宫内的也只有葛文斯了!他从书架上偷走了那本书,就是为了想寻得进入公爵房间的秘密通道!
孟黎莎顿时豁然开朗,就象有人在旁边向她解释整个阴谋的进行似的,她最直觉的反应就是要赶快保护公爵,就立刻越过房间向公爵床边走去。
她到了床往边,壁炉里的一根木头翻转了一下,火焰猛往上冲,整个房间顿时亮了一会儿,孟黎莎看到摆在公爵床边的手枪。
几乎还没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就把手枪拿了起来,直觉上危险愈来愈逼近了,她右手握着手枪,左手去摇公爵的肩膀,想把他叫醒。
正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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