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少年》第4章

妈妈看到卓恩之后居然叫了“默菲”！……　
这么说来——　
“卓恩是‘默菲’，妈咪惊人的识别能力是不会错的。‘默菲’还存在着？并且居然，我绑架他……送给妈。”它叹息，“真是的……我幼小的心灵已经无法承受了。”　
……怎么办？……　
脸色微红，抬头望前方高耸入云端的巨大如山拱形门。　
就是这样孤零零一扇门，直接与远方时空交接。　
也许暂时在那里，心能平静下来。　
猫咪合上眼，纵身一越。　
步入。　
“王子殿下。”数十黑色的身影即刻跪在它脚下。　
厚重衣料包裹里面并非普通士兵，而是——一张张骷髅的脸。　
“度玛大人在吗？”　
骷髅们道：“主人在内围。”　
昏黄混沌的无边无际中，每日数百亿尸系士兵的修复重组不断进行。　
那里如一道长长的海岸，旁侧会看到黑压压的恐怖物陆续爬上爬下。　
这数千万立方米的空间实际是一个巨大的魔力阵——人类通常面带惧色的称之为地狱焚坑——。　
它的缔造和支配者度玛此刻正坐在岸边小桌旁，边吃甜品边看杂志，面对这许多完整的骨骼或零散的部件、腐烂或干燥的身体，他全然无动于衷。　
初看上去，度玛是一个高而消瘦的男子。若细端详那张脸，任谁都会不禁感叹：雄性怎可以生得这般娇艳！　
他体现着一种美，一种超出性别观念的可以用永恒来形容的美，而这美丽的本质却归咎于死亡。　
看跳入怀中的埃比格，度玛伸手将它背部的毛理平。　
“唉……”现在它可以随意的长嘘短叹，无所顾忌。　
因为度玛是不会问的。　
他从不对任何生物说话，他的沉默体现着远比口头关怀更深刻的意义。　
与此同时，远方的卓恩仍然承受着盲人般的痛苦。　
无色中只闻声音，看不见任何形象。　
感觉到魔王手指勾着他下巴在额头上亲吻着。主人的怀抱是如此温暖芬芳，让他着迷。　
床下传来贝贺拾捡文件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这个显然被吓坏的下属仍然喋喋不休。　
“我知道了。你已经说了不下十次——”路西法主人道，“可是却还没到正题上。”　
“呃……？”贝贺。　
“亲爱的——你究竟是来禀报什么？”路西法。　
“呃，是的。边界各域的领主大人等在主殿里。”贝贺的声音。　
“原来是那些讨厌的家伙。比起提前我倒是宁愿迟到的客人。”主人拍拍卓恩的脸：“餐会到此为止，你的身体状况不易呆在这儿，我先送你回物质界然后慢慢想办法，如何？”　
“主人非常体贴，”卓恩跪下来吻那只嫩手，“我在人类的世界确实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那么暂别。卓恩小朋友。”柔软的热唇再次贴上，“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满意。”　
“非常高兴你喜欢，我的陛下。”卓恩道。　
“我会去找你的，很快。”主人舔他耳垂干涸的血，声音嘶哑道。　
魔王离开后，贝贺将卓恩带入一座大温泉内洗澡。　
“真的是你吗默菲？”贝贺边帮他擦洗身体边问。　
默菲。——第二次听见此名字，卓恩眯起眼，“这个问题或许我比你更加难判断呢。”　
“那么……”轻声的叹息，“已经记不得了吗？”　
“如果我真是默菲——应该是忘记了。”卓恩微笑。　
“……可还是那么优雅。”有些害羞的声音。　
“虽然没有记忆，但我猜你的可爱也没有改变，贝贺。”　
“呵呵。”清脆的笑，贝贺将浴巾塞给他，“剩下的部位你自己洗吧。”　
“好。”卓恩。　
听见贝贺坐在温泉边。“那，默菲现在的名字是卓恩？”　
“x国z省y市D高中二年级四班，卓恩—菲里斯。”　
“原来，姓氏是没有变呢。”贝贺。　
“他叫什么？”　
“呃？”　
“默菲——或者说也许是以前的我。”　
“默菲斯托—菲里斯，Mephistopheles。”　
“原来是那个恶魔。”　
“嗯，人类的书里有很多描写吧。听说都是些有趣的形象。”　
“是的，有趣，非常。”卓恩，“默菲到底是什么样子呢？相近吗？”　
“……不会。”贝贺双脚轻轻拍打水面，“你以前……也很漂亮。”　
“你说的有些犹豫，那么一定是丑八怪。”　
“嗯……不是的，真的不是。”　
他们笑。　
然后不知为何，贝贺的声逐渐转变成抽泣。又过了没多久，完全在哭了。　
“怎么了？”卓恩问。他走过去，擦干身体，摸索到浴衣裹在身上。　
“对不起，我不想破坏你的心情。”贝贺说，“可我是个很笨的人，就是突然想哭。我陪在他身边……默菲大哥……像你希望的那样。”　
“陪在主人身边？”卓恩。　
“嗯。”贝贺　
“谢谢。或者是代替默菲说。”卓恩捏捏那双手。　
“不要客气，虽然不是一样的性质——但我与你同样强烈的爱着陛下。”贝贺拥抱住少年，“欢迎回来。”　
“这些应该是你的。”随即，贝贺将他的衣物找出来。　
“对，我眼睛看不见，不过感觉上就是的。”在贝贺的帮助下，卓恩一件件穿戴整洁。　
“那我现在就送你会物质界。”　
“嗯，麻烦了。”　
“魔王殿下马上会派人去你身边的。虽然在你的力量恢复前我们不会对外公开这件事，但一些风声仍有可能走漏。并且灵魂复苏的过程本身也容易引起一些对手的关注。总之请务必小心。”　
“你的关心和忠告，我会牢记。”卓恩轻轻颔首，托起那看不见的手背用嘴唇点了点。　
“嗯……我们这里走。”　
黑暗中，贝贺牵着他。　
……风，还有光……　
彩色玻璃。　
“拂晓之子，你为何从天而降……”卓恩醒来时，不自觉的说着这圣经上的诗句。　
他躺在熟悉的教堂的熟悉的长凳上。　
坐起，理了理金色发丝。　
窗上彩绘的天使加百列仍然有些丰满。　
“人类的世界。”卓恩轻轻说。　
他又回来了。　
那么，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是否只是……梦？　
05　
“队长——”那是万分激动的夸张鸣叫。　
卓恩回首，朝教堂大门望。一群人正跑过来——队友、门卫、还有他的牧师父亲。　
昨晚没回家，今晨学校球队集合大家又不见他。故到处寻找，很久之后终于想到教堂。　
“居然在这儿，”同伴们说，“我们还以为你去哪里泡妞呢。”　
“怎么会，我对上帝如此的虔诚。”卓恩无辜状的，“整夜一直在祷告呢。”　
“你还好吧？我的孩子。”唯独牧师父亲若有所思。　
“是的。”起身，非常坦然的拥抱他。　
即便那些事真发生过，他也洗了澡，身上早无任何味道。　
所以卓恩不担心他们会发现。　
他更关心的是——昨夜是否确有其事？　
他被自己的猫——小埃绑架了，它其实是魔王之子，它把他送到母亲那里。然后他——拥抱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路西法主人。　
……　
……仅仅是梦吗？……　
开球的哨声打断他的思路，一路上都在想，但比赛暂且让这些停止。　
卓恩的精神很好，体力充沛——一点儿不像整晚在做那事儿没有睡觉。　
或许魔王高贵的身体只让人越发神勇而不会疲倦。　
……也或许……只是梦吧。……　
飞身越起，一记漂亮的凌空抽射——　
入球！　
卓恩听见呐喊和掌声，清风吹过身体，蒸发了汗液，让他觉得很舒服。　
一比零领先的局面持续到上半场结束，走入休息室时，一个队友赶上来，随意说了一句：“知道吗？我们的校医兼队医辞职了。”　
“哦？”卓恩。　
“听说是今早发了大财，立即辞职移民搬到夏威夷度余生去。教练正发愁，不过接任者马上到学校报道了。”队友说。　
“这么快。”　
“对呀，有点奇怪是不是？”　
“新来的怎么样？”卓恩不动声色的。　
“还可以吧，长相一般，头发染成绿色，没有为女孩子准备的宽肩膀和胸肌，倒特别爱献殷勤。可是——她们居然喜欢搭理他！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