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经女友》第8章

湖水静静地，光滑地，像要溢出来似的在芳草纷披的绿岸间展开，蜿蜒地向前伸去。湖的对面是繁密的绿树，树后隐约地现出来山的陵角和脊部。
舟轻如羽，水柔如不胜桨。湖风甜迷迷的无力的吹着。
我有点醉了。公主没醉：“开始钓鱼吧。”
船儿停了下来。船其实并不小。船上有一块白色的帆布，公主扯开，竟是小小的煤气灶设施，油，盐，醋等也很齐全。我明白公主的意思了。
公主取出鱼杆，分给我和欣欣，又取出三把折叠式小凳子。我坐在中间，公主坐在我的左边，欣欣坐在我的右边。我们开始钓鱼。
绿色的湖水，明媚恬静。红色的鱼漂，格外醒目。
我一只眼注视着鱼漂，另一只眼注视着公主。公主钓鱼钓得格外认真，她盯着鱼漂一动不动。
湖里有两种鱼，一种是聪明鱼，一种是傻瓜鱼。聪明鱼和傻瓜鱼有很多不同，但也有一点相同。
它们都讨厌钓鱼认真的人。
公主的鱼钩已经下水很久，可是鱼漂还是一动不动。
我幸灾乐祸地笑。笑得最成功的时候，我的鱼漂突然动了。
我惊喜，扯线，傻眼。
鱼是胜利被钓了上来，却只有公主的半个小手指大。
欣欣笑得兴致勃勃，公主笑得津津有味。我垂头丧气地叹息不已。
如今的贪官，年龄越来越小，想不到鱼也受到污染。
我把鱼摘下，扔进水盆里，又穿饵，放线，下钓。
公主站了起来，挪了一下地方。我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秘密。
公主的鱼钩居然赤裸裸地一丝不挂。
没有鱼饵，鱼怎么会上钩？我神经兮兮地孜孜不倦地笑。
笑过之后，我不免有些悲哀。美丽的公主殿下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人呢？
公主认真地盯着她的鱼漂，她的脸上一点开玩笑的样子也没有。
我正准备叹息，欣欣叫了起来，她钓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红鲤鱼。她眉开眼笑地望了公主一下，眉开眼笑地望了我一下，又眉开眼笑地把鱼丢进水盆。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撇嘴。公主没有撇嘴，公主只盯着她的鱼漂一动不动。
我有些同情神经的公主，照这样下去，就算再钓十年，她也不会钓到一片鱼鳞。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希奇古怪的。
十秒钟后，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十秒钟后，公的的鱼漂开始颤动。
颤动到一定程度，鱼漂突然不见了。然后，公主开始用力扯线。
公主的鱼杆弯成美丽的半月，鱼线绷得紧直，“快来帮忙！”公主叫。
我走过去，握住公主的手向上用力，然后，我开始傻眼。
浮出水面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鱼头。
“来，把它拖过来。”公主说。
我们把鱼拖到船弦处，我弯身下去，提住鱼腮，把它拖进船里。这是一条肥大的鲫鱼，两尺来长，强悍无比，粗鲁异常，一进船舱，跳跃不已。
我惊奇地盯着公主的鱼钩，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鱼钩普通得不可救药，为什么会有这样神奇的魔力？
公主看看我，轻轻一笑，说：“有很多鱼，其实喜欢自动上钩。”
公主的这句话里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喑示。可惜，笨头笨脑的我听不出。
“公主好厉害！”欣欣拍着手笑。
这是最真实的笑之一。欣欣对公主的佩服果然是五体投地。
公主把鱼杆收起来，说：“钓鱼的工作已经完成，余下的工作是吃鱼！”
公主笑着望我：“喜欢吃鱼么？小伙子。”
我望着美丽的公主殿下，流着口水：“喜欢。”
“喜欢吃什么鱼？”
“喜欢吃美人鱼。”
公主和欣欣笑。
我不笑。
二十七
公主给我一把刀，我一刀下去，大鱼的小命就没了。余下的工作交给欣欣，我和公主立在船头欣赏风景。
公主慢慢开了口：“其实，今天我的心情并不好。”
“哦？为什么？”我问。
“今天是我爸爸结婚的日子。”
“啊，这……”我一时语塞。
公主看着我：“你知道么，那个女人才大我一岁！”
我只能惊奇。老夫少妻我见多了，可是这一例……
微风拂来，我和公主在微风里沉默。
公主的脸清秀典雅，从侧面看，很像神圣的仙女。
……忽然间，我很想吻公主。
我想吻她洁白的脖子和微微潮湿的红唇。
这个可爱善良甜美温馨的念头仅仅在我的脑海里旋转回荡，并没有从脑子里爬出，爬到行动上。
一串柔和的笑声从公主的双唇间流了出来。她转过头来，一脸微笑。
“生活真有情趣呀！”她说。
听到公主的话，我没有表态。这句话，我目前还理解不全。
公主笑了笑：“即然已成定局，我伤心也要面对，开心也要面对。为什么我不选择开心呢？我真傻。”
嗯，不错，公主的确傻，换成聪明的我，一定会对着一条小河大哭三天，然后从一楼上跳下自杀。
“那么，你说我该如何称呼那个女孩子呢？是姐姐呢还是妈？”公主笑问。
“这……假如称呼姐姐，不好，你爸爸和你姐在一起，这不是乱伦么？假如称呼妈，也不好，多别扭呀！”
公主又一笑：“那我该如何称呼她呢？”
“干脆叫她名字吧，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肖瑶。”
“肖瑶？好名字，以后就叫她肖瑶吧！”
“也好，听你的。”
“嘻嘻……”
“你很可爱。”公主说。
不知道这句话是夸我还是赞我，我迷迷糊糊地笑。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便问公主：“你的母亲呢？”
公主的脸色变了。良久，她慢慢地开了口：“在我三岁时，妈妈和爸爸离了婚，后来她去了法国。”
“对不起，我……不该问。”我有点小尴尬。
难怪公主有如此复杂如此多变的性格，可能跟她小时候家庭的动荡有关。
我忽然感激我的父母，他们早已感情不和，还是坚持我考上大学之后才离婚。
“想什么呢？”公主问我。
“我在想，现在离婚的比结婚的还多，这是社会的进步呢，还是倒退？”
“哦？那么，你怎么认为？”公主问。
“我认为，结婚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公主点点头：“有道理。”
我正准备说些更有道理的话，以捕捉公主纯洁的芳心，欣欣的声音飘了过来。
“公主，文龙兄，鱼做好了。”
一吸鼻子，果然闻到诱人香味，我的肚子咕咕直叫。
公主微笑着：“那么，就开始吃吧。”
欣欣把小桌子，小凳子摆好，把鱼端上去。
这时，一辆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小型气艇冲了过来。艇头傲然地高高昂起，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野马奔腾而来，气势汹汹。
来者不善，我们提高了戒备。
小艇上有四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衣服很有些新潮，脸上挂着墨镜。气艇一下撞在船头上，小船像指南针一样在水面上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
欣欣大叫：“混蛋，你们干什么？”
伴随欣欣的叫声，还有一个刺耳的声音。盛鱼的汤盆从桌子上跌落下来，摔破了，鱼和汤迸溅出来。
我趔趄了一下，险些歪倒。
驾驶着小艇的青年微胖，嘴角有一颗大大的黑痣。那黑痣极有特色，像一只呆在他脸上不肯飞走的牛虻，又像一只吓人的黑螳螂。
他嘿嘿一笑，露出因抽烟太多而变得黑黄的牙，说：“小妞，几个帅哥不想玩什么，来陪你们钓钓鱼，陪你们玩玩，哈哈！”继尔，另外三人也哈哈大笑。
公主不笑，我也不笑，我在哆嗦。他们好像有备而来。公主的仇人不像有很多，难道是我的仇人？
这时，我脑海里浮现朱天那双阴冷的充满敌意的眼睛。难道是他？
“你们想干什么？”公主问。
黑痣停住笑容，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