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经女友》第17章

公主笑而不语。
“你的手还疼么？”她小声问。
不问还好，一问，疼痛交加。
“一点儿也不疼！”我说。
四十六
一抹夕阳穿进树林，投到我们身上。
公主坐在草丛上，摆弄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有一个人，很让人头疼。”她突然说。
“谁？”我有点惊奇。
“肖瑶。”
“她怎么了，有什么异常吗？”
“我感觉她嫁给我爸爸是别有用心的。”
“你爸看中了她的人，她看中了你爸的钱，各有所爱嘛！”
“问题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哦？此话怎讲？”
“即然我爸看中了她的人，她为什么还要买这种烟呢？”
“夫妻之间增加情调嘛！”
“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我感觉她胃口太大了！”
“不会吧？”
“她那么性感，漂亮，还天天在爸爸面前抽种烟，显然是让我爸对她产生依赖性，从而影响爸爸的某些想法，作出有利于她的决定。”
我点点头：“有道理。”
公主叹了一口气：“她只要得到爸爸百分之一的财产，就可以安安乐乐地享受一辈子。真不知她要那么多钱干嘛。”
“别这样说，公主，人各有志嘛。”
公主瞪我一眼：“你怎么帮外人说话？”
“什么？外人？你把你妈当成外人？”
“我……”公主的声音低低地。
“看样子，你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她不是外人，她和你是一家人。”
“可是……”
“你爸毕竟是个大企业家，相信他有分寸。”
公主点点头，不说话了。
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马的喘息声。喘息中带有呻吟。
我和公主对望了一下，同时站了起来。
刚站起来，公主的脸立刻红了。
一棵茂盛的大树下，我骑来的那匹雌马规规矩矩羞羞答答地站在草丛上，而另一匹马，则在雌马屁股后面用两条腿高高地站起，前蹄搭在雌马的脊背上。
呻吟声是雌马发出的，另一匹马没有声音，只有动作。
它们在做爱。场面颇为壮观。
公主的脸红了，我的脸不红。我看得津津有味。
两匹马并没有因为有人偷看而影响情绪，它们依然热情而认真。
这个世界里，并非只有人类才能体会性爱的乐趣。
公马的动作有些粗鲁，甚至不堪入目，但绝不是罪恶。
这是它们的本能。也是它们的自由和权利。
也许做爱之前，它们互不认识对方，也许做爱之后，它们会各奔东西。
但现在，它们却交织在一块，融溶为一体。
双方出于自愿，又能获得心理上或生理上的某种享受，何来罪恶之说？
所以，我没有阻止。我没有任何权力阻止。
公主当然也没有任何权力。然而，公主却阻止了。
她的样子像自己的属下干了很不光彩且见不得人的事，怒气腾腾地捡起马鞭，怒气腾腾地冲到马儿背后，怒气腾腾地用马鞭抽打。
边抽打边咒骂：“畜生！畜生！”
畜生？它们当然是畜生，本来就是畜生，天生就是畜生。
畜生怎么了？难道畜生就不能做爱，就不配做爱？
人类，你太霸道啦！
马也会生气。自己正当的权利不受尊重，且遭到侵犯，它当然会生气。
也许马鞭抽得并不重，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毕竟影响了它们的情绪，挫伤了它们的兴致。
不平则鸣，雌马仰首长嘶，然后放开蹄子，跑向前去。公马也跟随而去。两匹马，很快消失在远方。
公主扔掉马鞭，无可奈何地愣在那里。
“为什么阻止它们？”我问。
“它们太……荒唐！”
公主的回答让我感到可笑。
“那是它们的权利，况且，又没有对别人造成伤害。”
“可是……好歹也应该躲开我们，找个没人的角落……唉，都是香烟惹的祸！”
我感到更为可笑。
“那你也得想想后果，你把它们打跑了，我们怎么回去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打个电话给欣欣，让她开车来接我们。”
“天不早了，赶快打吧。”
公主掏出一只小巧的手机，按了几下——她的脸突然暗淡了。
“怎么了？手机坏了？”
公主很久才发出声音，声音是紧张而颤抖的。
“没电了……打不出去！”
“糟了，我的没有带在身上。你再试一下！”
“没用。两个礼拜没有充电了。”
“那该怎么办？天快黑了！”
“我怎么知道？”公主一甩手，手机飞进草丛里。
“都是你！干吗用马鞭抽马？现在倒好，唉！”
“我怎么知道马会跑，我怎么知道手机会没电？”
我挠了一下头皮，说：“现在抱怨，吵架都没有用，我们得想个解决的办法才是。”
公主看我一眼，不吭声了。
四十七
“照目前的情况，我们今晚是回不去了，不如……”
“不如怎么样？”公主抬起头来。
“说了怕你不肯。”我说。
“你说呀。”
“与其呆在这里，不如到树林里去吧，远处有些坡度，想必是片山林。”
“山林？”
“即是山林，想必有洞，不如找个山洞委屈一晚吧。”
公主看看天色，太阳只剩下一半了。
“只好如此了。”
“那么，走吧。”我说。
“慢着。”
“怎么了？”
公主没有说话，她走向草丛，查找了一会儿，捡起了纯金烟盒，扔掉了里面的两根烟。
“我还以为公主视金子如粪土呢！”我冷笑。
“我认为我们可能需要打火机。”
我笑不下去了，扶着公主向树林钻去。
树林里铺着厚厚的枯叶，到处杂草丛生，幽静得像是仙境。
前面果然有山脊，这里的确是片山野。山野落霞，秀美异常。
“这里好美呀。”公主说。
“如果能够找到食物和住的地方，就会更美！”我说。
公主看我一眼，嘻嘻地笑。
突然，树上轻轻的一响，把我们吓了一跳。
一只松鼠攀在树上，两颗黑豆子似的小眼正盯着我们，黄中略带褐色的长毛蓬松着，长长的尾巴漂亮地高高翘起。
“好可爱呀！”公主仰着脸望着松鼠。
小松鼠晃晃脑袋，用爪子拨弄了几下松树上残留的松果，一颗松果落进草丛里。又一只小松鼠摆动着优美的姿式，从林里跳了出来，大尾巴轻轻一提，越过了空中，轻盈地落到这只松鼠的旁边。两只松鼠抵头趴在枝上；两跟长尾巴都蓬松地卷在后面，胖呼呼的身子压得树颤悠悠地跳动。
公主呵呵地笑着，向小松鼠友好地招了招手。
“嗨，可爱的小松鼠，你们好呀！”
可惜，小松鼠们听不懂公主的语言，它们惊恐地站起，哧溜一蹿，逃到别处去了。
公主撅起了可爱的小嘴。
太阳快要落山，鸟儿飞来飞去地紧张觅食，在为过夜作准备。
我和公主在树林中匆匆穿行，也为过夜作准备。令人焦急的是，我们还没有看到山洞的影子。
庞大的山林没有山洞，不合情理。我和公主还是充满希望。
河谷岸边，公主紧张地叫起来：“快看，这是什么小虫？”
我低头一看：两旁的树叶上，杂草上有很多褐色小虫抬起头来，几乎是站起来了，摇曳甩动。小虫无头无尾，看不到眼睛，只看到颜色浅红，圆筒般的小嘴像是张着，下面屁股牢牢坐在草上，叶子上。小虫丑陋的形象，实在令人感到恶心。
“哟，这是山蚂蝗，有吸盘，喜欢生长在阴暗潮湿的草莽中。对人的攻击，无孔不入。”
“这些小不点儿也会袭击人？”
“别看它现在是个小不点儿，吸饱了血以后，就胀得又大又圆。”
我拉住公主的手：“走，赶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