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之珠》第60章

红色跑车一个华丽的转身，“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他一手提起云珠的包，一手搂住她：“终于回来了，差点儿把我急死！”
“急什么呀？”
“怕你们飙车出事啊。”
“你这个乌鸦嘴，幸好我们出发时你没说这话。”
“郊游好玩吗？”
“太好玩了！我把他们的车都开过了，真是一辆比一辆过瘾！”
她说着就数出一串车名，而他像听天书一样，只逮住几个不太陌生的“保时捷”、“尼桑”、“奔驰”之类的名字，还听到“911”什么的，其他的和没听过一样，过了个耳边风。
两个人进了屋，格蕾丝已经把饭菜摆上桌了，招呼说：“云珠，饿了吧？快吃饭吧。”
云珠说：“谢谢格蕾丝姐姐，我先去换个衣服。”
他提着东西，跟着云珠上楼，又跟进浴室。云珠脱衣服，他就凑上去，从后面搂住她。
她掰他的手：“干什么呀？人家肚子饿了。”
他只好放开手：“快下去吃饭吧。”
他跟格蕾丝已经吃过晚饭，此时只陪在桌边，象征性地吃点儿。
云珠很兴奋，边吃边讲郊游的事，但听来听去也没讲什么别的，主要是讲车，谁的车是什么牌子的，多少钱，多少缸，多少马力，可以开多快等等。再就是飙车的经过，在哪里，开多快，差点儿被警察抓住之类，听得他十分后怕。
他对车没什么知识，插不上话。格蕾丝似乎也不内行，或者没什么兴趣，所以只有云珠一个人在讲，他和格蕾丝就像两个乡巴佬父母崇敬地听着城里回来的女儿讲着他们一窍不通的城市风光一样。
听了一会儿，格蕾丝问：“这些人都哪来这么多钱啊？刚来美国，又都还没工作，就买得起这么好的车？”
“他们家里有钱。像那个贾斯汀吧，他爸爸是搞房地产的，不知道赚了多少钱，给他们全家都办了加拿大移民。”
“那他怎么不在加拿大上语言学校呢？”
“他以前是在加拿大上语言学校，但他嫌那边太冷了，又没美国好玩，就过来了。”
“那他就准备这么读一辈子语言学校？”
“哪里呀，他爸爸叫他在海外读个学位，以后好接他爸爸的班，但是他不想读学位。”
他问：“难道就这么瞎玩一辈子？”
格蕾丝说：“人家有这个家底，瞎玩一辈子也不愁没饭吃、没钱花。”
云珠说：“他不会瞎玩一辈子的，他今年夏天就回国跟他爸爸学做房地产。”
格蕾丝问：“这个贾斯汀，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云珠笑着说：“他嘛，想有就有，不想有就没有。”
“这么跩？”
“人家有钱嘛，人也长得帅，想做他女朋友的人多得很。”
他忍不住问：“他那样子也叫帅？”
“他不帅吗？”
“小白脸一个。”
“人家脸白，但身上肌肉比你多多了，天天上健身房的。”
晚上，做完爱后，他想起那个贾斯汀：“你没对他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说了呀。”
“你知道我说谁呀？就说‘说了呀’？”
“你不是在说贾斯汀吗？”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你又不认识别的人。”
“他怎么叫我大叔？”
“开玩笑的啦。”
“怎么会开这种玩笑？”
“他说我是萝莉，你当然就是大叔了。”
他不懂：“什么萝莉？”
“就是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就小女孩儿，为什么说成萝莉？”
“唉，代沟真是可怕呀！”
“我才比你大几岁？就有代沟了？”
“这就要问你了，为什么你不过比我大几岁，却听不懂我说的话，样样都要问，样样都要解释。”
“我哪里样样问了啊？就问了个萝莉。”
云珠无可奈何地解释：“萝莉就是小女孩儿，是一个小说里的人物，才十二岁，那里面的男主是个中年男人，大叔，他爱上了小女孩儿，他为了跟小女孩儿在一起，就娶了她的妈妈，很丑的一个女人，后来他妻子发现了他跟继女萝莉之间的不伦之恋，就发疯了，从家里跑出去，被车碾死了。后来萝莉跟一个男人跑掉了，因为她很早就喜欢那个男人。她跟那个男人怀了孕，没钱用，写信问大叔要钱，大叔给了她钱，但她不愿意跟大叔再续前缘，大叔一气之下，就把萝莉的情人杀死了，自己坐了牢，后来死在狱中。”
“那萝莉呢？”
“萝莉？好像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他觉得这个故事真是晦气，人都死光了，而贾斯汀说云珠是萝莉就更晦气，他生气地说：“但你不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儿呀，贾斯汀怎么说你是萝莉？”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一根筋？我不是十二岁，但是我看上去很小嘛。”
“看上去再小也不能叫你萝莉，因为萝莉的下场不好。”
“他要叫我萝莉，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把他的嘴缝起来？”
他还想说什么，但云珠说：“我累了，睡觉吧。”
他睡不着，还在想这个萝莉和大叔的事。如果云珠是萝莉，他是大叔，那么贾斯汀就是萝莉的情人了，估计这个贾斯汀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正在照着小说做，生活模仿艺术。
从那以后，贾斯汀就成了他的敏感词，一听到这个词从云珠嘴里蹦出来，他就忍不住要打听一下，发现每次送云珠回家的都是这小子。他很不满意：“以后你别让他送你回家了。”
“为什么？”
（“文，）“我觉得他是在追你。”
（“人，）“他追我不好吗？”
（“书，）“你喜欢他？”
（“屋，）“不讨厌。”
“那你把我放在哪里？”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你总不能同时交两个男朋友吧？”
“怎么不能呢？你是我的男友，他只是我的男性友人。”
他发现云珠在这些方面倒是把英语学得挺好的。
云珠大咧咧地说：“你放心好了，他喜欢的是小萝莉，对我没那意思的，只不过班上其他人都比他有钱，所以他愿意跟我在一起玩，因为我比他穷，他跟我在一起才有优越感。”
“你不是说他爸爸是搞房地产的，很有钱吗？”
“他爸爸是很有钱，但对他手很紧，不像其他人的父母，孩子要多少就给多少，他爸爸给钱都是有条件的。”
他还是不太放心，有几次特意在云珠下午放学时开车跑回家，看看这个贾斯汀有没有借开车送云珠回家的机会，赖在家里跟云珠玩。
有一次还真让他给逮住了，看见贾斯汀的红色跑车停在自家门前。但他开门进去之后，只看见两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子游戏。见到他回来，贾斯汀很礼貌地打招呼说：“大哥回来了？”
他很诧异：“怎么不叫我大叔了？”
云珠憋不住笑说：“我对他说了，你不喜欢他叫你大叔，所以改叫你大哥了。”
两个人跟他聊了这几句，就又全神贯注打游戏去了。他站在那里十分尴尬，又不好意思马上开车回学校，只好动手做饭。过了一会儿，格蕾丝也回来了，马上换了衣服，接过他的勺子来掌厨，而他则在旁边打下手。于是家里呈现出一派和谐景象：大叔和阿姨做饭，小萝莉和小萝卜打电玩。
那天贾斯汀留下来吃饭，席间交谈了一番，使他觉得这小子还不是太傻，如果出身在穷人家庭，说不定会靠着自己的奋斗考上大学，但因为父母有钱，学习就没用功，荒废了学业，只知道飙车、泡妞、打电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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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贾斯汀走了之后，宇文忠语重心长地对云珠说：“你可不能像他那样，一心只顾着玩，他有老爹的房地产公司可以接手，你没有。”
“我知道，我这一生，绝对靠我自己，从来没想过靠别人。”
“但是如果你不好好学英语……”
“世界上也不是只有学英语这一条路。”
“还有哪条路？”
“多得很，我可以回国去做旅游，也可以像我妈一样开个舞蹈学校。”
他有点儿慌了：“你想回国去？”
“不回国怎么办呢？我又考不过托福，在这里又没身份开舞蹈班，待这里干嘛？”
“老杨的老婆不就是这么待家里的吗？”
云珠撇撇嘴：“我才不愿意像她那样呢！有什么意思？”
“只是暂时的嘛，等我毕了业，找到了工作，就可以办绿卡了，那时你不就可以办舞蹈班了？”
“那还得多少年啊？我不如先回国去做我的旅游，等你给我办好绿卡了，我再过来办舞蹈班。”
“那这几年我们就两地？”
“两地怕什么？我们可以视频啊。”
“人家老杨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