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天-回忆大学的兄弟们》回忆大学的兄弟们-第40章


“在哪上学呀?——啊!不错不错。” 
“上初几了呀?——啊!挺好挺好。” 
“学习怎么样呀?哎哟!真行真行。” 
一般这三句话问完之后,叔叔阿姨们就没词了。然后就是我站着,他们坐着,我们之间相视而笑。母亲这时就会打破僵局,对我说:“舒涵倒杯水过来。” 
我便怏怏地走掉了,听着那些客人在背后对我母亲夸我。后来这种事情逐渐多了起来,我便一次次对着客人笑,笑得多了,也就笑出了一些傻意。客人就会高兴地对母亲说:“这个孩子好,老实。” 
这时我便知道我要倒霉,忙摆一本学习的书在面前,打开台灯,努力看书。妈妈送走客人后,见我在看书,不好打扰,就轻轻地拿一把扇子进来,给我轻轻地扇一会儿,然后说:“舒涵,你见了人怎么连句话都不会说?” 
我说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妈妈就缓缓地对我说:“进来之后,说叔叔阿姨请坐,再去倒杯水,让人家看着这个孩子也懂事。” 
我说这还不容易我知道了。母亲就轻轻地出去了。我继续看书,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不久,那些叔叔阿姨们又来了,妈妈把我叫出去的时候我便大声说:“喝水!” 
客人们笑了一笑。妈妈说:“舒涵,拿几个杯子去洗一洗。” 
我就一溜烟跑到厨房去了。这时才感觉到好累,一点儿也不想再见什么客人,只想早点到自己的床上躺着。 
再后来,身体就有了一场大病,病中和病后,脾气都变得有些暴躁。父母和姐姐总是尽力照顾我的情绪,总不让它有一点点儿的波动。我在家庭的庇护下度过了高中,一切闲杂事务,父母都替我分担去了,我只是读书,后来虽考上了顺心的大学,语言和处世却都还是初中水平。母亲也不要求我的处世能力,有时还对我说:“谁说舒涵呆了?我看一点也不呆,比别人还聪明一大截子呢!” 
说这话时我就静静地搬一个小板凳,坐在母亲身旁,看着妈妈逐渐增多的白发,心里总觉得愧疚。直到今日我也没有让自己学成左右逢源,四面圆滑的处世方法,但我总觉得,第一,父母想让我学的也并不是那种滑头,以及油里油气;第二,至于我的聪明与呆的问题,我并不比一般人聪明,但绝不比他们笨,我只是一个正常的人,我只要有信心,我就能强过他们去。而现在,父母就是我惟一的信心来源。
我的故事之庞静
我从小就不会和女孩子说话,特别是她们笑的时候,我就会脸红紫得像一个茄子,而女孩子,又总会无缘无故地笑起来,所以我很少和她们交往,一直如此。 
后来高考落榜,我参加了补习班。在班里大家一起画画的时候,我正想退远几步看一下画面大效果。这时就听见一个女生说:“不要挡住我的视线。” 
我慌得扭头向后看,后面一个女孩子正看着我,穿着流行的厚底靴,伸开两条腿叉在画板旁边,两手各拿一枝笔,好似判官一般。见我扭头,又说:“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我们就认识了,但只是一般的朋友。我也只知道她叫庞静,骑一辆好看的新车和有一个在瑞士或瑞典的爸爸。成为好朋友是以后的事。那一次,老师正用手捏着我的画挑毛病,一边说一边问我明不明白。开始我说明白,后来我点头,再后来我就不说话了。这时,庞静就凑到了我们旁边,说:“别理他!” 
等老师走了之后,又对我说:“他就那种德行!蹬鼻子上脸。” 
我对她的印象开始好起来,成了好朋友。这时也知道了她家就在我家旁边,只远一点儿。下晚自习的时候我就送她回家,有时车子骑得飞快,反正天晚,路上没有人,但庞静就在后面喊起来:“慢点儿。” 
我停下车子等她过来。她对我说:“舒涵,舒涵,我不考学了。” 
我吃一惊,庞静也似乎满意这种效果,接着说:“我出国在瑞士读完大学,可以得到世界通用的学业证书,不比上长美强?那是只在中国行得通的毕业证。” 
我哼了两声,问她:“你出去之后干什么?嫁人,太丑,恐怕不行。干专业,太差,没人要你的作品,还是不行。让你爸妈养着?没出息。” 
庞静高兴地笑出声来:“你放心吧舒涵,到时候我开着车一定来邯郸看你,问同学:‘张舒涵在哪儿呀?’同学说:‘张舒涵——你是说洗盘子的那个小子呀?可能刚出去倒垃圾吧!那时我就在中国投资企业,让你张舒涵弄个经理的助理的秘书的清洁工当当。” 
我这时就会正色对她说:“到家了,你下车吧!” 
庞静就嘻嘻哈哈地进了院子,一边跑一边对我说:“不进来玩了吧?张舒涵!” 
那时我们已经很熟了,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 
但后来庞静没有去成瑞士,因为签证难办,但她在长美的专业课考试却得了第一。庞静看着我的七十二名的长艺专业通知说:“张舒涵,祝贺你!我们北京见。” 
我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庞静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对我说:“先上两年长美吧!看签证什么时候发下来,能等到毕业最好,等不到毕业就不要学位了,不稀罕它!” 
专业课考完后,还有一道文化课考试的关。这一关我通过了,庞静却未通过,她的文化课只够冀州师大的分数线。这时我见到了庞静,怕她生气,总不愿提那些问题。庞静却说:“人生漫漫路,好坏任它去。咱们不能在北京见就在石家庄见。” 
我怕她生气的心放了下去,然后又说:“不是石家庄见,是国外见。” 
她轻松地笑笑,说:“但愿如此。” 
此后,我们就各自踏上了入学的路。
我的故事之幼年的记忆
对幼儿园的女孩子们已经留不下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似乎教室里面有一块跷跷板,我和一个女孩子各坐一边一上一下地悠着,每个人被压上去的时候,总要在空中象征性地摆摆腿,便觉得自己像一只鸟一样地在空中飞着,非常自由自在。把她压上去的时候,她还会用手指着我说:“我们管爸爸叫爹,你们管爸爸叫爸爸。”一边说一边咯咯地笑,我也在旁边笑。我们的笑声就在墙壁周围回荡。墙上有几个窗户,窗户外是一片漆黑的天空,黑压压的墨色向我们压下来。 
这就是幼儿园女孩子给我留下的全部记忆了。有时想起来,觉得十分的美好,但有时也怀疑这件事是否是真的,因为那时我那么小,父母怎么会放心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可我的脑中却鲜活地存在着这样一幅画面,怎么也抹不掉。我希望这是真的,不然的话,幼儿园生活对我来说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后来,自然而然地随着年龄的增长上了小学。小学第一天回来的时候,我就满腔悲愤地要求妈妈给我换掉幼儿园的花书包。当时死也不说原因,只说不愿意用姐姐剩下的东西,宁可不用书包也不再用这种书包了。其实就是因为老师排座位时看见了我在后面,便说:“那位同学,请你到前面来。” 
老师手指正前方,班里六十多个小同学,老师也感到自己所指范围太宽,便补充说:“就是背花书包的那一个。” 
班里的同学轰的一声扭过头来看我的花书包。我这时才注意到他们背的背包全部都是那种双肩的,而且十分漂亮,我的书包在里面衬得像一个鼓鼓囊囊的枕头。我一下子觉得面红耳赤,把书包挪到背后,而这时老师已经相当不耐烦了,拍了拍前面的一张桌子,叫我:“快过来!” 
我把书包又放在面前,在老师面前我不敢显出委屈,而且这种委屈也无法申诉。我走到课桌前,一把就把花书包塞到抽屉中去,不露一点痕迹。这时,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小女孩,扭过头来对我说:“你背女孩子的花包包。” 
然后,她冷着脸把头又扭回去了。 
至今我都记得那时脸上的烧红。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自尊,我现在也想不清楚,只记得当时放学后,等同学们都走了之后,我抽出书包往外跑,心里只是想我再也不要这个书包了,我再也不要这个书包了。见了母亲,心中的委屈终于发作起来,逼着母亲把书包换掉了。看着买回的崭新的背包,心中的不快才逐渐消失。第二天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又去上课,故意地走一走,让同学们看一看,小朋友们就不再说花书包的事了。下课之后,男女生分成两队,男孩子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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