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夫 (网络完结)》第62章


鬼仙微笑点头:“是我。”
她这才放心的将药喝尽。药的苦味中透着清香,并不十分难喝。记起方晓朗之前用过的几种药物,都不像一般药物那样或苦口,或难闻,反倒有些可口宜人,显然是得到了仙大人的真传。
鬼仙把碗收走,妖妖娆娆道:“染儿真乖~”
她的心中顿时又忐忑不安起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狐疑自己喝下去的究竟是药是毒。鬼仙误以为她是在担忧自己的伤,又换成清朗的声音安慰道:“染儿不必焦心,你仙叔的医术还靠的住,十日之内,包你伤口痊愈,能下地行走。”
她感激的道:“谢谢仙叔。”
鬼仙突然眉目一竖,不悦道:“怎能以‘叔’辈称呼?我们与她的爷爷是平辈朋友,这么叫岂不是乱了辈份!染儿,叫我鬼爷爷。”显然,讲话的这位是鬼大人了。
清朗的声音不屑的反驳道:“晓朗是我的徒儿,她是晓朗的媳妇,怎么能以爷爷辈称呼?染儿乖,以‘仙叔、鬼叔’称呼即可。”
旋即面色一变,用妖娆的声音怒道:“要当叔辈你自己当好了!反正得叫我爷爷!”
清朗的声音不堪其烦,道:“好吧,染儿,你叫我仙叔,叫他鬼爷爷好了。”
妖娆的声音满意了:“如此也好。”
方小染却泪了……硬让她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对待已够混乱了,如今这两位再差出个辈份来,她说不定会疯掉。哽咽道:“二位,饶了晚辈吧。我称你们为‘仙大人、鬼大人’如何?”
鬼仙满意的点头,两个声音齐声夸她:“还是染儿聪明。”
她往被子里缩了一缩,只求二位(一位?)祖宗快快离开,小心的道:“二位大人,染儿累了,想睡一会儿。”
仙大人道:“这药喝了之后会有些困倦。染儿小睡一会儿,我让厨房备些清淡饮食,你醒了好吃一些。”
“多谢仙大人。”
鬼仙端着药碗转身往外走,路过方小染的梳妆镜时,无意间往里瞥了一眼,突的站住了脚步。狠狠盯着镜子,一只碧眸几乎喷出火来。另一只红眼,却挑衅的半眯。
他突然举起手,一把捋下耳边的紫色大花摔在地上,怒道:“你什么时候戴上这花的!谁让你又戴花的!你明知道我最讨厌戴花!”是仙大人在发火……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摔在地上的花,把另一只手里的药碗狠狠摔碎在地上,尖声道:“你讨厌可是我喜欢啊!我都容忍你穿这身无趣的白大褂子了,你就不能容忍我带朵花吗?!”鬼大人也火了……
“白袍清雅高洁有什么不好的?
我已经准许你盘这个俗气的发髻了,你还得寸进尺!大男人带花才恶心!”是仙大人在说话。
“我让你高洁……”随着鬼大人的恶毒话音,哧的一声,鬼仙抬手撕碎了白袍的前襟……
“我让你臭美……”随着仙大人愤怒的咆哮,鬼仙抬手把头发挠得鸡窝一般……
方中图闻声赶来,才算是劝走了这疯狂的二位一体,对着藏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对眼睛心惊肉跳的观望的方小染撇下一个无奈的眼神:知道鬼仙为什么很难行走江湖了吧……
每天与鬼仙这等奇人相处,使得方小染养伤的日子非但不枯燥,反而时刻惊喜(险?)连连,使得她对于前线的方晓朗、方应鱼等人的牵挂不那么揪心。正午太阳好的时候,鬼仙或小鹿会将她移到院子中的躺椅上,围着被子晒晒太阳。一开始需要人抱出去,两三日后,就能由人扶着慢慢走出去了。
第五天,她照例躺在椅上暖暖晒着,被阳光晒得睁不太开的眼隙,扫见头顶枯枝上最后一片黄叶零落飘下。已是深秋时节,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寒意萧萧,这阳光底下却温暖干燥得让人觉得自己是一只猫儿,毛发间都是金色的暖。
那只小黑狗崽儿,在院子里撒着欢儿,时不时奔过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一拱她的脚,鼻子里哼哼唧唧,希望能邀她起来一起游戏。她暂时还不能起来陪它,只轻轻的动动脚尖,就惹得它上蹿下跳,把这只脚想像成敌人,抱着她的脚闹玩般忽尔又扯又咬,忽尔腾的跳出老远,奔一圈再扑回来,兴奋得小牙外露。
她用脚尖逗着小狗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只曾惹下大祸的小家伙,谁也弄不明白它是怎样一路跟来的。那时候谁也顾不上带它,它居然也没掉队,硬是跟着来到了玄天山,算得上是个奇迹。
空气中时不时飘着淡淡的药香,大概是鬼仙又在替她熬药了。
肢体被晒得暖洋洋的懒散无比,心底却总有一块郁结的阴沉,暖不透,化不开。
方晓朗自那天离开,一趟也没有回来呢。幸好每天小鹿都来告诉她从前线下来的师兄们捎回的口信。他每日都差人报个平安,嘱咐她安心,再问清她身体恢复的情况,详细的给他报回去。有一次的口信还是小师叔方应鱼给她带回来的。方应鱼现在军中担任方晓朗的军师,事无巨细都要操心,简直比方晓朗还要忙碌,百忙之中抽了个空儿,才能跑回来探望让他揪心的染儿师侄。
这样的联络让她多少心安,却仍免不了记挂。眼前总闪着那天见到方晓朗时,他战袍上沾染的血迹。虽然不是他的血,却透露了些凶险的信息。她怎能放心得下?闭了眼,心中默默的念叨——不要受伤,不要受伤,不要受伤……
眼前忽然一暗,有人遮了阳光,阴影落在她的脸上。她以为是鬼仙来了,感觉压力很大,干脆闭着眼睛装睡。忽然有一滴清凉水珠落在鼻尖,溢着淡淡清香。
诧异的睁眼,只见方晓朗手撑着躺椅的扶手,微含着笑俯视着她,似乎是刚刚沐浴过,原本白晰的皮肤因连日风吹日晒,变成小麦色,又浸了水汽,微微润泽。头发湿湿的落在肩上,刚才落在方小染脸上的,便是沿着发丝滑下的水滴。
染儿遇到瞳儿 。。。
他的嘴角噙了一个浅浅的笑,灰眸中却压抑着深刻的疼惜,探出手指替她揩去鼻尖上的那滴水珠。她抬手捉住他的手,欣喜的唤道:“晓朗……”
时时刻刻揪心牵挂着的人,忽然这样健健康康、清清爽爽的站在了面前,一直压抑在心口的阴霾瞬间散去,阳光直抵心底,暖到深处。
攀了他的手欠着身想坐起来,却被他轻轻扶住:“染儿小心,不要扯痛了伤处。”然后俯低身子将她小心的托起在怀中,自己坐进躺椅中,让她顺势侧伏他的身上,脑袋就枕着他的肩头。他将她往怀中窝了一窝,只觉得小小的一只,轻盈得像只猫儿。
他低眼看着她的脸。因为见日光少,她的皮肤白晰到透明,额角处几乎透出淡青的脉络。这次受伤使得她元气大伤,瘦弱了许多,好在治疗调理得好,腮上洇出浅浅的红,预示着气血正在慢慢恢复。只那一对眼睛清亮如昔,因为看到了他,喜悦得弯弯的若水蓄月华。他侧了一下脸,珍爱地在她的发际落下一吻。低眼看着她,密密灰睫下,眼神儿松散慵懒。这样半躺的姿式,让他连日疲惫的精神有些涣散,睫开开阖阖,睡意上头。
她抬脸看向他清瘦了许多的脸颊,看到他满脸的困倦。抬手盖上他的眼睛,吐气如兰:“睡一会儿吧。”
她微凉的手指覆着眼睛,让他感觉十分舒适。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尚未落下,已然沉入梦乡。感觉到他的长睫安静的栖息在手心,听得那呼吸也沉稳绵长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将手拿开,伏在他的脸边,静静的看他的睡颜。看的久了,几近沉迷。
他的睡梦中忽然蹙起了眉,鼻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头微微的辗转一下,复又睡沉。她却从那声呻吟中听出了些许痛苦的味道。神经狐疑的紧绷了起来。略想了一想,便轻手轻脚的去解他的衣襟。
他刚刚沐浴过,衣带不过是散散的系着,里衣也是松松垮垮,轻易的就被她解开了,露出一半肩膀和胸口。目光触上他的肌肤时,她只觉得眉间某处疼痛的跳动了一下,心也随即揪成一团。他的衣袍底下,胸口处缠裹着绷带,雪白绷带上,有淡淡的血迹洇出,肩部也有一处两寸长的划伤,大概是因为伤口不深,已止住了血,所以只涂了药,没有包扎,伤口鲜红的裂着,让人看一眼心尖都疼痛起来。这不过是掀开了他衣服的一角,她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有多少处这样深深浅浅的伤。
她忽然明白他为什么没有一回来就第一时间跑来看她,而是特意沐浴之后才过来。原来是换下染血的战衣,洗去身上的烟尘,掩藏起身上的伤口,做出平安健全的假象,以免她忧心。
鼻尖一酸,眼泪落在他胸口的皮肤上。
他被心口处忽然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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