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银子江湖梦》第50章


他睡得很安稳,眉心舒展,礀态静好。
她好像从未看见过如此安心的他,自从他带着知夏来到她的世界,就一直处于焦躁忧虑的状态……真是个辛苦操劳的人。要担忧的事情那么多,要承担的责任那么多,有时候她都忍不住纳闷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一个人怎么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可是现在,他浅浅的呼吸像是在吟唱着一个安静美好的梦,微微起伏的胸口像是装着多么平和温馨的画面,那张容颜清隽温柔,嘴角微微上扬,全然不似从前的他。
陆梨忍不住伸出食指想为他勾起额上的一缕发丝,却不想这样轻柔的触碰就惊醒了他,他很快地睁开毫无焦距的眼眸,然后轻声问了句:“陆梨?”
情不自禁地做出这样的举动,竟然忘记了他从小受到的锻炼早已为他培养出惊人的警觉性……
陆梨尴尬地收回手摸摸鼻子,“那个……有蚊子……”
话一出口就察觉到不对,她懊恼地咬住嘴唇,露出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
叶琛嘴角微扬,没有点破冬日里有蚊子这个谎言,
只是低声温柔地问她:“怎么起得这么早?”
他感觉到了日光的变化,知道这已经是又一个清晨的开始,陆梨张了张嘴,接着他的话笑道:“嗯,对,醒得早。”
自相识以来,陆梨一向就不善于或者说是不敢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叶琛则一直在逃避他们之间的情愫,如今她仍旧这样,不给他一丁点逃避的可能,只是一个人默默地付出。
她站在床边,叶琛像察觉到什么一样忽然拉住她的手,冰冷的温度叫他瞬间敛住笑意,皱起眉来。
“醒得早?”语气里充满不悦和责备。
被他识破,她也不再掩饰,只是有点尴尬地说:“马上就过年了,想让你穿上新衣服,所以熬夜赶了一会儿。”
说到这里,像是怕叶琛还会责怪她似的,她又迅速补充道:“我不累,午觉睡过头了,所以才会精力过剩熬到这会儿……”
叶琛没去追究这个话题,她也很忐忑这种十分没有技术含量的话他会信几分。
于一片寂静的烛火中,两人无言相对。叶琛半支起身子,陆梨站在床边。
然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这期间叶琛一直握住她的手没有放,温度差异很大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叫陆梨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了。
“叶琛?”她茫然无措地叫着他的名字。
叶琛没回答,只是一点一点将她拉入怀里,然后在她整个人都跌到床上靠在他肩上之后才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笨阿梨。”
他把腿上的毛毯被子都扯过来盖在她身上,然后以双手为支撑把她笼罩在一个带着他的体温的世界里,她在他怀里,而他在她心里。
陆梨觉得头脑一下子懵了,整个人像是跌到了水里,一种类似溺水的滋味涌上心头,叫她完全没有力气抵抗。又或者是飘上了云端,身不由己,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叫她笨阿梨,心疼她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那样轻柔悦耳的嗓音,那样温柔至极的拥抱,陆梨很想捏捏自己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可是她的手刚触到面颊,就惊愕地沾到一丝水痕——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靠在他怀里,连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泪水是为了什么,却抑制不住地往下掉着。
也许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有一天能如此近距离地靠近他,没有知夏,没有责任,没有仇恨,也没有见分割。他们终于没有了任何阻碍,面颊与面颊只见仅仅隔着温热的呼吸和稀薄的空气——她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好半天,她虚弱地叫他:“叶琛……”
把她抱在怀里的人没动,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嗯?”
她鸵鸟一般不愿抬头,几乎是喃喃地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在梨花谷的那个春天开始。
其实……也不是很久,但于我而言,就像是用了一生的时光。用心,用力,用最大的欢喜与伤悲去喜欢你。
叶琛身子震了震,听着她用如此微弱却坚定的语气说着这句“我喜欢你”,也知道她是把这句话埋在心里独自咀嚼了多久才终于有机会有勇气说出来,心里突然湿润了。
她等了他一个漫长的四季,走过明媚春光,走过燥热夏意,走过瑟瑟秋风,走过皑皑冬雪。
而今,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他要用尽全部力气才能阻止眼眶里那股湿意的蔓延,最终艰难地把头枕在她肩上,轻轻地说:“我也是。”
我也是——只这一句话,就消融了整个年头以来的苦痛折磨,彷徨不安。
她和他,都在这个陌生的小镇里找到了面对真实感情的勇气。→文·冇·人·冇·书·冇·屋←
烛火燃了一夜,在这时候也已经到了尽头,很快地闪了几下,便沉沉睡去。
陆梨在叶琛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觉到手上暖暖的温度,觉得全世界都寂静下来。
没有下雪的严寒,也没有寒风的肆虐,她熬了这么多个只有薄棉被的夜晚,于是这个时刻变得非同寻常的幸福温馨起来。
“叶琛。”
“嗯。”
“叶琛。”
“嗯。”
“叶琛。”
“怎么?”
“没怎么,就是想多叫你几遍,我真怕我是在做梦……”
“笨阿梨。”他浅浅地笑起来。
“再叫一次。”
“笨阿梨。”
“真好……”她满足地把脸贴在他心口,觉得这一刻幸福得快死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终于亲密接触了,慢慢来啊慢慢来,迟早爬上床,然后【哔哔——】自动消音╮(╯▽╰)╭
☆、43第四十三章接生
“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没出来啊?”
“对啊;这都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难——”
“呸!你这乌鸦嘴;赶紧给我闭上,怎么说话呢你!”
“哎哎,我就随便说说;该打!该打!”
这日清晨;往日清幽古朴的小院被来来往往的人群给挤了个水泄不通;有人端盆子,有人烧水;有人愁眉不展地叹气;有人来回踱步,而更多的人只是在焦急地等待着,嘈杂的说话声在空气里四处游荡。
没一会儿;房门开了,一个老婆子走出来,在众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场景时就又迅速合上了门。
“哎,李妈,里面怎么样了?孩子还没出来吗?”一个中年汉子焦急地问,“陆姑娘可都进去三个时辰啦!”
被称为李妈的老婆子眉头紧皱地摇摇头,“孩子还没出来,胎位不正,再加上母亲身体太过孱弱,没有大出血已经算好的了。再这么拖下去……哎,总之情况不妙。我是出来叫丫鬟们再打点热水来的,不跟你们说了,我这就去厨房看看。”
众人闻言立时炸开了锅。
李妈接生了三十多年,连她都这么说,可见情况之危急。
嘈杂的说话声一直响个不停,好一会儿从院外进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穿着素净的白衫,乌发如墨,面容俊秀好看。只是他坐在一个木制轮椅上,漆黑的眼眸似是潭水一般无光无神,毫无焦距,显是双目失明。
“叶公子回来了!”
“叶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陆姑娘都在里面待了三个时辰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诶,叶公子,你把陆姑娘要用的药都带回来了?李妈!李妈快过来!叶公子回来了,你赶紧把药给送进去!”
又是一片喧哗。
叶琛隽秀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表情,不急不躁,只是温和地说:“诸位还请保持安静,太嘈杂的环境会令孕妇焦虑不安,我们再等等,有了这些药,相信很快就会没事的。请大家对陆梨有信心些。”
即使他双目失明,又坐在轮椅上,可他闲淡的表情和温和的语气不知怎的竟有种安定人心的魔力,在场的人都在这样的言语下安静下来。
好像他说一切都会好,那就一定会好。
这样安静地等待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从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院里的人闻声都不由自主舒展了眉头,于是安静的气氛终于又变得活跃起来。
“哈哈,生了!生了!”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起,众人都展露欢颜,唯有叶琛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和大家的如释重负比起来,他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信赖和笃定。
没一会儿,门就被轻轻地推开。陆梨疲惫地揉着眉心从屋里走出来,纵然身体已累得不行,却仍然扬起笑脸对院里的一个中年男人说:“恭喜张大哥,是个男孩。”
那被叫做张大哥的汉子搓着手哈哈地笑起来,嘴角都合不拢了,“多谢陆姑娘,哈哈哈,多谢陆姑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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