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碎》第82章


啊?我怎么忘记了——
“开卷有益”正是他亲自发明的成语。
我尴尬不已,说也不是,走也不是。
“对了,朕的梦想就是一心要收复北汉,还有幽云十六州——”
我一呆,赵光义居然跟我提起他的梦想——
“还有,朕当年曾发誓要超过柴荣……”
我讥讽道:“陛下想超过周世宗的功绩,除非能让官民安居乐业,否则是空话。”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姑娘,权利就如昙花一现,帝王将相为此展开强取豪夺。
谁知,他竟微微一笑,似乎并不生气。
我暗暗吸气,接道:“‘寡人当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足矣!’要不是周世宗多年以来一直励精图治、锐意改革,就不会有了大宋的现在,也就轮不到陛下。再说,一个没有经历过耻辱的皇帝,他是绝对不会珍惜自己手上的权利,以及国家百姓的安危。臣想,如果周世宗没有病死的话,或许,幽云十六州早就归于大宋疆土之一,不,应是大周的领土。其实,时间是公正的裁判人,而周世宗的盛名功绩是绝对不会埋没无闻的。可惜,臣以前年幼无知,未曾目睹周世宗的风采,今日不免遗憾——”
赵光义的眼神是精亮而深邃。
“如果柴荣的女儿若还在世的话,该如你一般大。”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我吓得赶紧跪倒,“臣愚昧,不该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
赵光义终于叹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是汴京人——”
我低首不语。
某名官员匆匆进门,奉上卷宗和小刀,行礼跪道:“回陛下,微臣报告复审结果。”
赵光义接过卷宗,翻开一看,随口问道:“哦,你们审好了吗?”
“审了——”某名官员的口气肯定。
赵光义沉吟一下,侧头吩咐王继恩,冷冷道:“取朕刀鞘,让他好好看一看。”
好久,王继恩拿来精致的刀鞘,并将某名官员交上的凶刀插入鞘中——
某名官员一脸愕然,几乎说不出话来。
赵光义轻挑剑眉,笑道:“想不到,杀人凶手正是朕,你这样糊涂办案,下令将无辜百姓屈打成招,制造冤案,还想糊弄朕,让人好生失望——”
“陛下,饶命!!——臣不知——”
“传朕圣旨,将这人斩首弃市,同时查抄家产。”赵光义轻描淡写地下令。
某名官员哭丧着脸,磕头连连,“饶命——饶命——”
可惜,赵光义抬手一摆,侍卫将那位哭哭啼啼的官员拖到门外。
我心中冷笑,赵光义不过就是为了在朝中树立自己的威信。
凡是有所建树的皇帝,必定少不了强硬的手段和残忍的性格。
即使,赵光义再一手遮天,年深日久,历史也不容许一丝欺骗的尘埃。
赵光义深深望着我,嘴角微翘。
“对了,这里的书籍,大部分都是从江南运来的……”
我心中一痛,轻声说道:“他也是多么喜欢看书——”
他冷冷地提醒,“可惜,陇西郡公还是烧了不少图书……”
我眼中惊愕,不明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光义眼中微眯,“陇西郡公卧病在床,与酒为伴,今日又奉上一封‘不敢再乞潘慎修掌记室手表’,自称亡国残骸,离死期不远。哼,朕的亲信昨晚发现了陇西郡公和某个将军的妾侍正在通信吟诗,你猜,陇西郡公到底写了些什么?”
惊?!某个将军的妾侍?难道是庆奴?
我赶紧跪倒,喊道:“陛下,不要相信别人的片面之词。”
“事到如今,陇西郡公还在想着江南,什么‘此中日夕,只以泪眼洗面’,他根本没把朕放在眼里。亏得朕这么善待他——”
我大胆直言:“陛下,他只是懂得吟诗填词的文人——”
他似笑非笑地道:“朕心里有数,你也不必如此行此大礼。”
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得赵光义的眼神仿佛想要杀人。
沉默半响,他居然拉住我的手腕,往外面走,转而奔到殿外。
我终于挣脱开他的手腕,说道:“陛下能否放开?我的手很痛——”
赵光义面色凝重,轻声说道:“朕要你给朕生一个孩子——”
我愕然不已。
赵光义干吗说出这番胡话?——
我赶紧委婉拒绝,“臣只是降妃,已失去了生育能力,请陛下收回这句话。”
赵光义笑了,“你就不必多虑了,以朕在医学上的造诣,没有治不出的病症。”
我抬头直视他,勇敢地问道:“那么,陛下有牵机毒的解药么?”
“无药可解。”
他的这五个字是如此冰冷无情,彻底击中了我的内心。
赵光义仿佛猜中了我的心思,缓缓道:“你是怕朕用牵机毒死陇西郡公?”
我要赌一把——
“臣知道陛下是不屑毒死那个毫无威胁的敌人。”
赵光义面上越发捉摸不透,嘴角带笑,阴森而令人生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蘑菇始终无法相信“开卷有益”竟是由品行恶劣的赵光义所言,《太平广记》与《太平御览》均是由他下令编纂的文化工程,当然,我最喜欢的寇准、杨家将等人居然都是他亲自提拔的大臣。看来,人是有两面性,不能一味盖棺定论,包括李煜也绝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无能之辈。另补充:牵机剧毒是赵光义一人独创的,已失传,据说宋朝政府专门设立毒药库,具有多样性,⊙﹏⊙b
昨夜东风
柳絮纷飞,酷暑当日,一叶知秋,天寒地冻。
人生犹如一本书,不经意间,又轻轻翻开了新的一页。
一弯细腻银月,映在波光粼粼的湖心,有些凄凉。
夜深人静,皇宫巍峨,灯笼万盏,犹如冰冷的牢笼。
弹指间,开封汴京城内迎来一个新的春节。
宫人饮宴,举国欢庆,而我独居凭栏,直视前方……
李煜在宫外也是酒入愁肠吗?依然写着一首首血泪交融的诗词么?
我心下越发痛苦,转身入室,只见猩红色的火焰,噼啪喧腾。
这样的困兽之斗,不知道还能持续了多久……
我不胜困倦,沉沉入睡……
暖融融的江南,秋千花语,李煜的笑容犹如春天般飘渺,渐渐离去……
不,请等等我……
我醒来起身,冷汗涔涔。
“你终于醒了……”这声音带着微微的揶揄。
我一惊,立即起身,疑惧地看向他。
赵光义站在我眼前,在黑暗中,他的双眸是如此咄咄逼人。
我面色一白,“陛下,你何时来到这地?怎么不让人通报?”
赵光义说道:“家敏,你就像谜底,朕怎么解都永远解开不了。”
我勉强一笑,直视他,淡淡道:“陛下不是为这个才跟臣说么?”
“跟朕去书房……”
那一日,大雪凌乱,一地白,风冷冷,舞得有致。
赵光义的御书房里,四壁书画,桌上有笔墨,水晶纸镇压着一堆奏折。
我愣住,轻声问道:“陛下,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赵光义从桌上取出一方手帕,眼中仿佛蠢动着一股温柔迷醉的记忆,轻笑道:“还记得这个手帕吗?这是你十年前给朕的。记得你小时候还叫过朕一声‘白衣大叔’,想来,多甜的称呼……”
“哦,我早就不记得了。”
真的,我记不起自己何时给过他这手帕。
蓦然间,赵光义脸色扭曲,步步紧逼,恨恨地说道:“你,你竟如此轻描淡写,居然忘了这段过往,有时,朕真的想杀了你,让你永远不许离开这里一步,不许离开朕……”
我步步后退,“陛下,别忘记,还有你的皇后……”
赵光义冷漠开口:“朕可以废了她,重立你为后。”
只听轰然一响……
嘭——
抬头一瞧,地下是破碎的钧瓷瓶片。
李皇后站在门口,端着银盘,眼含薄泪,嘴角微弯。
我赶紧躬身一迎:“臣见过皇后娘娘。”
她跪下行礼,面上凄切,道:“臣妾该死,竟在陛下面前失了身份。”
赵光义沉默良久,面上带愧疚,终于挥手,疲倦叹道:“皇后,你先下去,午时别忘记带元佐、元休一起过来见朕,一起用膳罢。”
李皇后听到他的话,脸上受宠若惊,俯身行礼,竟带着丝丝缕缕的寂寞。
唉,后宫的女人就是这么委曲求全。
眼见李皇后如此谦卑,而赵光义不会珍惜眼前人。
赵光义注视着我,恨道:“朕的恩宠对后宫嫔妃来说,是天下最好的金银珠宝,而对你来说,完全是废铜烂铁……”
我深深看着他,叹道:“陛下,李皇后是最合格的国母,心中又深爱着陛下,试问,谁能找出像她这么好的女人,恐怕是寥寥无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赵光义眼中愣了愣,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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