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您的命令》第37章

阿洛欲言又止。
然后他听到克莱德缓缓说道：“阿洛，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星球的人。”
阿洛一颤。
“从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身上奇怪的衣服，你嘴里陌生的语言，还有你最开始问我的那些话。”
就如同克莱德从来没有问过阿洛为什么他们之间能形成操控关系一样，克莱德也从没问过阿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是一种心照不宣，阿洛也曾感叹过克莱德在这方面的机灵。
如果克莱德最开始就问那么多，或许阿洛不仅会转身就走，甚至真的有可能在走之前把克莱德杀了。
但克莱德没有问，他保持了沉默，也是保护了阿洛。
而到了现在，阿洛也并不怪克莱德真的把这件事情说出口。
事实上，能一直憋到现在，克莱德的成稳已经远超同龄人许多了。
阿洛也相信，克莱德只会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才说出这些事情。
克莱德还在继续说着：“阿洛，就算是到了另外一个星球上也没关系。”
阿洛张了张嘴，涩然道：“克莱德，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才认识没多久的人——”
克莱德打断了阿洛，语气很重：“我说过的，阿洛你是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不一样，现在则更加不一样！
阿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能重复道：“我真的不能带你和莉迪亚离开。”
突然间，他听到了微弱的吸气声，带着一丝呜咽。
阿洛一惊，连忙道：“你哭了？别哭别哭！”
说着立刻上前去想把克莱德拉回来，克莱德擦着眼泪，推着阿洛，哭得口齿不清，还抽噎着：“下、下午的时候还说、还说‘等我长大了以后’……骗人……”
阿洛花了几秒才想起来克莱德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他下午说要把克莱德的话录音下来，等他长大后放给他听的事情。
阿洛有些无奈，也有些心酸。
他没想到小孩子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那么清楚。
阿洛不顾克莱德的挣扎，强势地把小孩子抱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哄道：“别哭了，嗯？都十岁了，怎么还哭得跟大花猫一样呢？”
克莱德趴在他的肩上，哭个不停。
阿洛怜惜地温柔哄着，轻声道：“乖，克莱德，乖，别哭了。”
“我不要你走，”克莱德紧抓着阿洛的衣服，哭着说道，“阿洛，我命令你不准丢下我！”
瞬间，阿洛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阿洛闭上了眼睛：“我真的不能答应你。”
“我不管，我命令你！你必须要听我的！”克莱德哭叫道，“不准走不准走不准走！”
阿洛收紧了抱着克莱德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真的不行，克莱德……” 他不愿意他们过上跟迦勒一样的生活，一辈子都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
“不准离开我，要么留下来，要么带我和妈妈走，就算你只是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也行，我可以去找你啊，”克莱德不断重复着，“你不能——”
刚说到一半，他听到了头顶上传来的一声微弱的呻｜吟，紧接着一直紧抱着他的手蓦地松了，面前的人弯下了背脊。
克莱德茫然道：“阿洛？”
阿洛并没有回应他，克莱德手往前伸过去摸了摸，发现阿洛的身上冒出了冷汗，整个人都在发抖，立刻爬到床头把灯开了，回过头就错愕地看见阿洛一脸痛苦地靠在墙上抱着脑袋，甚至流出了鼻血。
“阿洛？”克莱德被吓到了，扑了过去惊慌道，“阿洛，你怎么了？我去叫妈妈——”
阿洛吃力地把克莱德拉住，喘着气说道：“……把你的命令收回去。”
克莱德一僵。
阿洛脑袋疼得要命，耳朵边也都是“嗡嗡嗡”的声音，但他还是轻轻捏了捏克莱德的手，用微弱的声音缓缓说道：“克莱德，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一旦违抗的话……”
克莱德也一样微微发着抖：“……就会变成这样？”
过了几秒，他俯下身去，将手撑在了阿洛身边，轻声问道：“阿洛，就算是死你也不能遵从这个命令吗？”
阿洛喘着气，疼得已经听不到克莱德的声音了，自然也没有回答。
克莱德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他的心也彻底沉了下去。
“我收回命令。”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我收回刚才的命令。”
话音落地之后，阿洛的颤抖显而易见地停止了，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他维持着蜷缩着的姿势，平复着尚且急促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没有任何动静了。
克莱德发了半天呆，才动了动，推了推阿洛。
阿洛倒在了床上，脸色苍白，但呼吸是平稳的。
克莱德用之前用过的办法探查了下阿洛身上的“细线”，细线也都是完好的，刚才那一阵疼痛尚且没有为阿洛带去任何不可挽回的伤害，而此时此刻的阿洛应该只是因为经历过剧烈的疼痛之后疲惫地睡过去了。
克莱德把阿洛的身体摆正，拿纸巾为他擦去了鼻间的血迹，然后把被子给阿洛重新盖好了。
关掉灯后，男孩在黑暗中喃喃自语：“……如果你见不到那个朋友了呢？”
第32章　034
034
阿洛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醒来之后揉了揉还有些涨的脑袋；　往一旁看了看；　小男孩已经不见踪影了。
想起昨晚痛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阿洛赶紧下床开门，就见小男孩正坐在书桌后头看书；　等他出来了便抬头笑了笑：“阿洛，你醒了。”
克莱德的笑容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声音听起来确实没之前精神了。
阿洛有些心疼，走过去蹲在了克莱德面前；　瞧着他道：“还生气吗？”
克莱德看了他几秒；　垂眸摇了摇头。
阿洛抿了抿唇；　伸手把小男孩抱住了；　摸着他的脑袋道：“如果有机会……有机会的话；　我肯定会回来找你和莉迪亚的。”
只要斐尼和克里希的战事缓下来了；　不论两国关系怎么样；　阿洛一定会想办法回来见他们的。
克莱德靠在阿洛的肩头，轻嗅着阿洛身上的味道闭上了眼睛。阿洛看不到克莱德的表情；　就听到男孩“嗯”了声，然后轻声说：“一定要来找我们啊，阿洛。”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阿洛和克莱德之间乍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克莱德依旧很黏阿洛，阿洛也时刻注意着克莱德的情绪，因为在这件事上注定要让克莱德失望了，所以在其他方面更加地宠着克莱德；　希望能够作为弥补。
关于古斯塔夫，阿洛暂时想不出什么应对方式，所幸海盗就如他自己所说，并没有强求阿洛，所以阿洛的生活也没有受到打扰。
于是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阿洛督促着克莱德看书的同时，也为男孩的岚音学院选拔赛做起了准备。
克里希这边除了选拔赛，暂时没有其他途径可以去练习使用机甲，因此阿洛没办法在实战上教克莱德太多。
他对克莱德进行的，一是体能训练，二就是理论知识补充。
克莱德的身体太瘦弱了，这会儿有了比赛奖金，阿洛就跟莉迪亚申请让他去准备一天三餐——之前阿洛就提议过，不过莉迪亚不好意思让阿洛来做这些事情，所以坚决拒绝了——现在要注意起克莱德的饮食，莉迪亚是真的没多余精力了，只好难为情地把事情交给了阿洛。
于是阿洛一边帮克莱德改善着饮食，一边带着克莱德锻炼身体。
剩下的时间，就是把他在机甲对战时会使用到的各种技巧，通过理论知识的方式交给克莱德。
为了能让克莱德更好地理解，阿洛甚至会说起他曾经的真实作战经历，而克莱德就会很敏感地看向他。
阿洛说完之后，克莱德就默默地钻到他的怀抱里去了，抱着他不说话。
阿洛声音低柔地问：“怎么了？”
克莱德闷闷道：“觉得离你好远。”
阿洛一怔，最终收紧了怀抱，轻声道：“不远啊，我就在这里。”
而如此一来，一大一小的生活变得无比充实。
对于阿洛的训练，克莱德无比配合，就和往常一样乖巧，使得阿洛省心不少。不过或许是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琢摸着怎么才能够教给小男孩更多的缘故，阿洛反而比克莱德还要累，经常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而在他睡着后，男孩就会侧躺着看着他，看很久。
克莱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实了起来，脸色也好了不少，阿洛看了特别欣慰，而岚音学院选拔赛也很快迎来了第二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