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彩》第97章


所以,马副狱长一直都以为海绵是甄柏树的什么亲戚。这次的探监是提前就联系好了的,他一直在等着海绵到来。因为其中某些他自以为的原因,他还亲自到监狱外面迎接。
“海小姐年轻漂亮又有学问有能力,怪不得六少对您的事情这么上心。”马副狱长呵呵笑着,开着玩笑。看见菲尼克斯时,他不免重点关注了几眼。
海绵也客套了几句话,马副狱长把她领到了一间单独的探监室里面。“海小姐稍等,我这就让人把甄柏树带来。因为您没有提交犯人亲属或者监护人的相关证明,我的能力有限,只能给您最多半个小时时间。”他抱歉地说。
如果是犯人亲属或者监护人,按照法律规定可以有半个小时到一小时探视时间。海绵也知道像自己这种不明不白来探视的,确实是给马副狱长增添麻烦。别说半小时,有十分钟她也满足了。海绵向马副狱长致谢,菲尼克斯陪着马副狱长出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分外漫长,海绵在房间里不安踱步,直到身后传来一声门响。她霍然扭头看去,刹时眼眶微红,差点就忍不住喊出口。
人家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以前的宝儿家里就是典型的母严父慈,她和老实敦厚的父亲确实更亲。当年父亲被母亲背叛以致错手伤人致死入狱,她那么恨母亲的欺骗,也是心疼父亲的缘故。
“甄先生,您好。”海绵强抑激动心情,上前两步扶住了甄柏树。棉袄囚衣很厚实,不过甄柏树身材高大壮实,这身囚衣稍微有点短了。算算年纪,甄柏树今年也不过四十岁出头,但满面的沧桑风霜却让他看上去足有五十岁。
心里一酸,海绵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甄柏树愣愣地看着这个哭丧着脸的陌生少女,满脸的困惑不解。“我不认识你。”他不安地避开海绵的手,憨厚笑着说,“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有没有,我找的就是您,您不是甄柏树先生吗?”海绵赶紧解释说,“是这样的,我认识您的女儿甄宝……”
话还没说完,她的胳膊就被甄柏树紧紧抓住。他失声连连问:“你认识我女儿?你认识我家宝儿?”他瞪大眼睛,盯着海绵急切地问,“我宝儿好不好?我宝儿现在是不是在国外留学?姑娘,你说话啊!”
海绵潸然泪下,哭得快要说不出话来。这五年,她再苦再难、受的伤再重都咬死了牙关,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但是今天,看着老父亲焦灼痛苦又充满了期盼的脸,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根本不敢去看甄柏树,她低着头轻声说:“宝儿……已经去世了。”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近在咫尺的如风箱一般的响亮喘息声。攥得自己胳膊生疼的力道慢慢减弱,直至消失。海绵抬起头瞧去,只见甄柏树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面皮剧烈抽搐,五官都像是错了位,浑身抖成一团,看起来又可怕又可怜。
“甄先生……甄先生……”海绵心疼得要死,要不是顾忌探监室装着监视探头,她真想不顾一切说出自己就是死了又重生的甄宝儿。
“他没骗我,他真的没骗我!”甄柏树缓缓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一个劲嘟哝,“我宝儿真的没了,真的没了。”他突然猛地往地上撞去,声嘶力竭地哭喊,“我还活着干什么?”这一下撞实了,后果不堪设想。
海绵眼疾手快,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延缓了甄柏树撞头的速度。但到底她的力气比不了男人,还是让甄柏树撞了个头破血流。她当机立断大喊:“宝儿是被人害死的!”
这句话说得及时,否则甄柏树的第二下又撞在了地上。他猛地抬起头,鲜血从他额头急速流下,将他的眼睛也浸得通红。他目眦欲裂地瞪着海绵,抓住她猛烈摇晃,咆哮着问:“是谁?是谁害了我宝儿?”
“先把血止住再说!”海绵没办法,只能也嚎叫着回答,否则甄柏树根本就听不见。
“止血?好好,止血。”甄柏树抬起袖子胡乱地在脸上乱抹乱擦,刹时把血抹得满脸都是,滴滴答答往棉袄上乱淌。
海绵哭出声来,抖着手掏出手帕给甄柏树擦脸。狱方果然有监控,很快就有人进来送了止血的白药。甄柏树将药粉擦了一脸,迫不及待地又问:“快说,究竟是谁害了我宝儿?”
“您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您在监狱里,那人在外面。”海绵见甄柏树立起眼珠又要吼,急忙安抚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多少也知道一点。您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宝儿……已经没了。您想干什么,都要先出狱再说。”
正文 第十二章 我需要您的帮助
还没说正事,止血和安抚伤心欲绝的甄柏树就用去十几分钟。海绵也不想马副狱长难做,抓紧时间说:“甄先生,请您先听我说。我这次来除了是替宝儿来看看您,还想告诉您几句话。”
颓然坐在椅子里的甄柏树闷声说:“姑娘,谢谢你来看我。有话你就说吧。”他不住用手摩娑光头,眼里除了伤心就只有仇恨。
“宝儿一定希望您好好活着。”海绵生怕自己走后,甄柏树又干出什么傻事,赶紧先把话说透,“如果您因为宝儿的去世而有什么不测,她在地下也不会安宁的。”
甄柏树瓮声瓮气地说:“姑娘你放心,没有给我宝儿报仇以前,我不会有事。”他重重地抹了把眼泪,血水与眼泪横流,但他此时的精神头却比方才进入探监室时要好得多。
海绵深知父亲的性格,他为人忠厚老实,但不代表他懦弱软骨头。恰恰相反,老实人一旦真正发起怒来才可怕。这就是为什么在亲眼看见那幕不堪景象时,他会怒极拔刀的原因。父亲是个有血性有胆色的真汉子,海绵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格外担心他会有过激举动,譬如……逃狱杀人之类。
“要是您为了给宝儿报仇,又再度触犯了法律让自己惹上大麻烦,宝儿也肯定是不愿意的。”海绵叹了口气说,“要报仇有很多办法,您千万不能用最不值得的那种。”
甄柏树眼神闪烁,闷头不言。海绵大急,看样子这个憨实人还只怕真的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她很能理解,妻子背叛不知所踪,女儿被害身亡,如今只他孤身一人……
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海绵凑近甄柏树,低声说:“宝儿和我说过您家里的这些事。我听了以后觉得很奇怪。您犯事儿的那天是您出车回家的那天,我想问问您。您回家的具体时间,宝儿的妈妈知道吗?”
甄柏树犹豫了很久,想了半天才说:“她不知道。她临时打电话给我。让我尽量早点回家,我就提前了一天到家。”
那是他这一生中最大耻辱。他一点也不愿想起,然而他越想忘记就记得越牢。这时,尽管他不想把丑事随便外扬,但他看得出这个陌生姑娘对自己家的事是真的关心,这才说了出来。
父亲其貌不扬,又是长途汽车司机,一个月有大半个月不在家。母亲生得漂亮。性格又开朗活泼,经常在离家不远的小广场上跳交谊舞。这样的女人有外遇,当时事发后几乎没有人怀疑其可能性。连宝儿自己也是这样想。
但是,因为看穿了莫仲懿的真面目,海绵后来仔细想了想。如果母亲出了轨,怎么会这么巧,在宝儿发现自己有异能偷偷打电话给母亲没多久就被抓了现行?
现在听甄柏树一说,母亲曾经打过一个电话让父亲早点回家,想必就是为了宝儿所说的异能的事情。那么,既然母亲已经知道父亲会早回家。她又怎么会傻到在那段时间和情人幽会?还是在家里!这都是蹊跷啊!
“既然是宝儿的妈妈让您提前回家的,我想她不会傻到明知道可能被抓还在家里偷情。”海绵皱着眉说,“甄先生,您有没有想过。宝儿的妈妈其实是被冤枉的?”
甄柏树愣愣地看着海绵,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年他亲眼看见妻子赤、身、裸、体和一个男人在家里的床上,怎么可能会是冤枉了她?
这件事是甄柏树最大最深的伤口,他从来没有去想过其中还可能有隐情,只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可是面前这个陌生姑娘今天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迟疑了。
“有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海绵很有感触,以前的宝儿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就算是亲眼看见的东西也可能是假的。被人下药、被人胁迫,都有可能。”她当佣兵这些年,这种事听到的看到的太多了。
“你是说,宝儿她妈是被人害了?”甄柏树缓缓站起身,两只拳头捏得死紧,骨节格格作响。他突然想起当时那个奸夫在自己面前得意猖狂,而从来伶牙俐齿的老婆却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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