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在上》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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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扑了进去,将景伦手中的匕首丝丝地握住,流着泪狠声道,“公主万万使不得!”
尖锐的锋刃划破了皮肉,血水不住地滴落下来,碧清却仿佛感觉不到,景伦死命地挣着,口里毅然道,“我心意已决,姑姑不必再拦我!大梁将倾,我必与家国共存亡!”
“好一句共存亡。”
忽地,外头脚步声大作,刀剑碰撞间发出清脆森寒的声响,殿门外头传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夹杂几丝戏谑,声线流丽却冰凉。
两人的神色骤然大变,砰地一声,殿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了开,一群着银色铠甲的兵士鱼贯而入。
两个女人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均被吓得瑟瑟发抖。李景伦放下了手中的匕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抬眼看殿门,一只玄色的靴子映入了眼帘。
靴子的主人带着头盔,威武英挺如天神下凡。这个男人有一双英气逼人的眉眼,偏生又长着一副如花如玉的面容,他面上似笑非笑,深邃的眼直直地注视着殿中握着匕首的少女,缓缓走来。
这样的目光令人厌恶,像是打量市集上的牛羊。他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遍,这令人感到极度地耻辱。
景伦隐约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倔强地抬起下巴,以一个公主的姿态。
她眸光如冰,漠然道:“司徒彻?”
这副高傲的姿态令司徒彻有些许的意外,他扯起唇朝她微微一笑,“你就是李景伦,大梁李家的长公主?”说完也不等她开口,只是含笑点点头,“公主殿下果然明艳动人。”
这是一种轻蔑得近乎嘲弄的口吻,像是一把利剑深深扎在她的心窝。景伦面上挑起个笑容来,她这一笑倾国倾城,几乎能使人有瞬间的晃神。就在这一瞬间,她握着匕首朝司徒彻扑了过去。
孤注一掷地反抗苍白而无力,他毫不费力地躲开她手中的利刃,反手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甩了出去。
“公主……”碧清嚎叫着要扑过去,却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士兵牢牢地压住。
景伦被重重摔在了地上,牙齿磕碰间咬破了皮肉,她发髻也披散了下来,看起来格外地狼狈。她咳嗽了几声,挣扎着从地上坐直了身子,口里尝到了一丝腥田,她冷笑着揩了一把脸,侧目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司徒彻,你亡我家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司徒彻正要开口,门外却匆匆走来了一个士兵,在他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他眼中的神色陡然冷了下去,半眯了眸子看向李景伦,凉声道:“李景晟呢?”
闻言,她心中却陡然一喜——这么说,大兄是已经逃出去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然而她面上却装起了糊涂,别过脸道,“我不知道。”
得到这么个回答,他却仿佛并不惊讶,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抽出了长剑指向了被架住的碧清。这下景伦慌了神,惊惶道:“你要做什么!”
司徒彻睨她一眼,冰冷的剑尖抵住碧清的脖颈,“公主,我再问你一次——你的兄长,大皇子李景晟,现今在什么地方?”
剑尖抵着碧清的脖颈,锋利的刀刃已经划破了皮肉。她双目赤红了一片,碧清是一直跟在母后身边的人,忠心耿耿,在她的心中,她就是第二个母亲,如何能眼睁睁看她死去呢!可是……要说出兄长的下落么?若是被这人知道了兄长在何处……天哪,这样的选择几乎能令她即刻死过去!
仿佛觉察到了她内心的煎熬,司徒彻勾起唇,朝她徐徐道,“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数到三,你若不肯说,我便杀了她。”
碧清面上一派的决然,朝景伦道:“公主,奴婢死不足惜!”
“一。”
她眼眶湿得不成话,泪珠子如断了线一般滚落下来。她又慌又乱,怎么办?她不想牺牲碧清姑姑,可是要她用兄长的性命去换,她做不到!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办!
“二。”
催命一般的声音砸耳畔响起,她在地上瑟瑟地发抖,忽地爬过去抱住他的腿,哭泣道,“求求你,别杀她……”
“三。”
司徒彻垂下眸子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叹息一声,仿佛夹杂无尽地惋惜:“没办法了。”说罢狠狠一剑刺入了碧清的腹部。
剧烈的痛楚令身体弓了起来,碧清痛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视线忽地模糊了起来,她隐约看到公主尖叫着想朝她扑过来,却被两个士兵牢牢地摁住。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血水却从嘴里不断地喷涌出来,呛得人说不出半个字。
“碧清姑姑!姑姑!”
碧清的身子像是风中断了线的纸鸢,缓缓地滑了下去。景伦捂住口失声痛哭起来,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发抖。
忽地外头又疾步走进来一个人,在司徒彻耳旁道,“殿下,外头有个人要见您。”
他略皱眉,转身走了出去,只见庭院中立着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披着玄色的斗篷,篷帽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优雅起菱的薄唇,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司徒彻挑眉,“你是来看热闹的?”
篷帽下的薄唇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严烨朝他微微一笑:“殿下不是在找大皇子么?”
☆、第九十五章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皇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常言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历朝历代皆如此,汉南灭梁;若不将皇室人诛杀殆尽;终究会留下祸患。
显然;四殿下懂这个道理;而严烨也懂四皇子。若论心狠手辣的程度;司徒彻可谓是丝毫不逊他。以司徒彻的性子;绝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李家的漏网之鱼,更何况这条鱼还是李家的皇长子。李景晟的死活太重要;所以他选择走这一步棋,在暗道外头截下了李景晟,拿他的性命引司徒彻上钩。
果不其然,听见“大皇子”三个字;司徒彻的眸光蓦地黯淡下去。他直直地望着严烨;心头暗自盘算起来。
事情有些蹊跷;据他安插在梁军中的眼线所言;严烨率军驻在燕都同淮渠的交界处;同临安隔了好几百里地,即便快马加鞭也不该这么快就赶回了临安。看来,严烨应当是骗过了大军中的人,在临安恭候他多时了。
心中如是想,司徒彻微微皱了眉头,他朝严烨试探道:“厂公知道李家的皇长子在何处?”
严烨面上含着一丝寡淡的笑意,朝司徒彻揖手,神色恭谨道:“李景晟扮作了宫中的内监从暗道离去,将好被咱家拿了个正着。”
司徒彻哦了一声,眼中的神色莫名,徐徐道:“厂公可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垂着眼帘,浓长的眼睫垂下来,在面上投下两圈淡淡的阴影,换上副恭恭敬敬的口吻道,“殿下千万不可说这种话。认真说,咱家在殿下跟前儿也还得自称一个‘臣’字,往后到了汉南,臣的富贵荣华还全得仰仗着四殿下。”
这番话说得字字恳切,一口一个“臣”,几乎奴颜婢膝。然而这些话里头几句真几句假恐怕也只有这个厂公自己清楚。严烨一贯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司徒彻一笑,只漠然道:“厂公劳苦功高功不可没,待回汉南,我必定奏明父皇大肆褒奖。”说着他抬眼看了看天色,又说:“厂公说拿了李景晟,那么人这会儿在何处?”
严烨仍旧微微垂着首,教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他只是揖手回道:“殿下放心,臣将他扣在个隐秘的处所,是杀是留,全凭殿下一句话。”
司徒彻微微颔首,侧目看他一眼,说:“既然如此,厂公将人压回紫禁城来吧。”
严烨却说:“殿下何必多此一举,若您要他死,臣自会将他的项上人头送到您跟前儿过目。”
司徒彻一贯多疑,听他这么一所,反倒愈发怀疑起来。李景晟是大梁的皇长子,照着他父皇的意思是非死不可,半点儿差池也不能出。如今人到了这个厂公手里,严烨狡诈,保不准儿会同他们耍什么花招。这人今儿能同他们合作灭梁,明儿指不定就要翻他们的天,严烨的话信不过。
他心头忖了忖,语调莫名道:“不必劳烦厂公了。你将人扣在何处,我差人随你一道去将他带回来。”
严烨眼中漫上一丝笑意,抬起头看向司徒彻,面容却沉冷下去,冷笑道:“四殿下这是信不过咱家?”
他语气冷硬起来,倒令司徒彻的神色微变。脚底下踩着的毕竟还是大梁的地界儿,如今这个厂公手里握着大梁的三十万兵力,汉南的兵士征战千里早已经疲惫不堪,自然不能同梁军比,若是真的动起干戈,孰胜孰负也不是说得准的。之前商量得再好也是枉然,严烨手中攥着大梁的虎符,号令三十万精兵,若是触怒了他,挥军入宫,到时候可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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