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书院(女尊)》第270章


她一条命。”
“是。”别佳让人将棺木移出殿外。
亲王是没有叶子的,谁又能明目张胆去皇陵挖人呢?
司徒端敏目送着棺木离开,并没有露出任何喜色,反而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微微松了一口气。微一合眼,吸了一口气,她转身看向司徒朔。
夜已经深了,她今天虽然有些亢奋,却还是会觉得疲倦,尤其是在将司徒瑾装进棺材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有没有人正名又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司徒端敏,又有什么关系?我想的,只是告诉她,她为什么会落到这种死法?这跟我是不是司徒端敏,没有任何关系。”
冷酷,干脆。
司徒端敏冷笑:绝对的实力面前,大义没有任何意义。今天就算她突然在这里说她不是司徒端敏,瑜王府的人也已经下不了她这条船了。皇祖母,你刚刚眼底掠过的那一抹释然,是不是证明你已经开始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开始寄希望一些虚妄的东西。
司徒朔扫过棺木,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呵斥。眼前的情势明显已经脱离她的掌控,即便她冲上去跟拼命,司徒瑾也目前也是逃脱不了被钉入棺木的命运。只是即便是觉得无望,司徒朔还是隐隐存了尽快将司徒瑾从棺木里就出来的想法。
但是前提是,她能够摆平眼前这个女子。或者说,眼前这个女子愿意做出让步。
如果她是司徒端敏,一切都有了解释。这样的才华,这样的心智,这样的韧性,与当年的那个小小的女孩一般无二。
如果她是司徒端敏,端睿的维护,黎华录的倒戈,孟获的立场,都说的通了。
也只有历代帝王和皇储,才知道叶子的数目有多少。黎华录的迟到不是意外,而是为了让司徒瑾的叛兵消耗掉她的叶子,这恐怕也是她的授意吧。
她该得意吗?这毕竟是她当年教导了半年的储君,是她看中的仅次于端睿的孙女。
需要证据吗?不需要。其实在司徒瑾几乎喊出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司徒朔潜意识就确定了。瑜王府是储君潜邸,不管是最初的司徒瑜还是后来的司徒端敏,都从来没有少过大齐才俊,比如薛少阳,比如黎华录。想要糊弄这样一群人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说今天,五年前这个女子还在大齐一无所有的时候,她的身份就会受到最严苛的检验和考核,如果瑜王府这一群人没有万全的把握,司徒朔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能够在短短五年时间就凭借自己的才智收服跟这一众瑜王府忠心耿耿的旧部。更用说孟获,素来坚持军队中立的孟家,如果没有确认司徒端敏的身份,她怎肯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她的身边。
即便是她自己亲自却判断,也不会被比这个女子之前接受的审核更加严苛了。这个世界上,精准的判断比某些矫情的证据往往来得更可靠。作为一个帝王,司徒朔显然有这种眼光和认知。
当然,如果不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能力,如果不是眼下局势都已经落入这个人的掌控,她或者会否认,然后好好看着司徒端敏如何徒劳的证明自己的身份。
可她不是老到蠢得认不清情势的人。
“朕不知道有后来这一出,如果朕知道,宁可让人直接把你毒死。”司徒朔声音平稳道。
今天的事情显然无法善了。也怪她自己太过自信,尘埃尚未落地,便将自己的谋划托盘而出。端敏尽管是早就推断出来了自己的计划,但只要自己不承认,她便也没有辄。端睿这孩子天性善良,只要她从中转圜,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还是很大的。但无论如何,她不会对端敏低头,当年是她自己亲手将端敏带上帝王之路的,她很清楚她们这一类的人的性格。
司徒端敏点点头:“所以我不会活埋你。”说着从孟秦手中抽出长剑,左手手指轻轻在剑背上拭过,指尖触感冰凉。
剑指高高的凤椅,司徒端敏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我动手,还是你自戮?”
司徒端睿忍不住道:“敏敏——”
如果敏敏是为了自己和母王父君报仇,她自是没有立场阻止。本来心底还存着一些对皇祖母的亲情,在想到母王的死后,这种不忍也变得很容易按捺下去了。只是,报复也有很多种,敏敏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人,若是担上杀君篡位之命,与她的将来的声名有碍。
别佳上前一步,想接过司徒端敏手中的剑,却被无视了。
司徒朔脸上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冷静,只道:“你母亲若是知道你弑君弑祖,不会高兴的。”
司徒端敏回答道:“母王若是知道你弑女弑孙,也不会高兴的。”
司徒朔看了司徒端敏半晌,脸上的光彩慢慢褪去,显得无限疲倦,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朕……并没有杀你和你母亲的意思。”
司徒端敏摇了摇头,嗤笑一声:“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杀女杀孙,所以才恨你吗?”
司徒朔挑眉:“难道你有别的想法?”
“你不乐意选我为储,又想借我的来护着端睿,这些事情虽然做的不地道,但身在皇家,也算寻常。站在一个皇帝的立场上,你也不算做得过分。如你说的,你本没有杀我和母亲的意图。出手的是三王府,因此这帐我记在她们身上。今夜过后,三王府不会再存一个姓司徒的。”
司徒朔心猛然一沉:“瑄王你也——”
司徒端敏淡淡道:“我知道你派人阻止司徒瑾去大牢杀司徒瑄,但我也派了人去阻止你派去的人。刚刚我的人已经回来复命了。”
司徒朔呆了一呆,瞪着司徒端敏厉声道:“再怎么说她们也算是你的亲姨,你这样做,不怕将来有人说残暴不仁,毫无人性吗!”
孟秦这时又呸了一声:“这个时候倒记起来是亲姨了,早干什么去了?”
黎华录面露赞同之色。
司徒端敏低头笑起来,只是那声音中听不出悲喜,笑一会儿,她伸手擦了擦眼角:“像我这样的人还会怕被人说吗?还会怕名声不好吗?”她蓦地抬头望向司徒朔,眼底赤红一片,仿若燎原的血色云霞,“我这辈子最好的东西因为你的原因已经全部被剥夺,性命我尚且不在乎,名声又算什么?”
“司徒瑾以为她灭口做得隐秘,却不知道反而留下破绽。我的叶子们发现守灵之人全部不见,打听之后推测我或许未死,便在法祭第一夜掘开未落下封陵石的墓穴,将我救出。又因敌我不明,仲父只得带着重伤的我在外躲避,然而又接连收到母王父君被刺的噩耗,最后不得不被逼得带我远走。皇祖母,你可知道我去哪里吗?”
司徒端敏笑意更盛,“仲父带我去了燕国。”
司徒朔与陆勋的脸色再变,她们隐隐预感到司徒端敏将会爆出一些让她们难以接受的事实。
“仲父纵然细心照顾我,盼我早日恢复好回到齐国,但我那时的身体却是经不起一路逃亡的折腾,他不知道等来苏醒的我却是一个大脑一片空白的痴儿——不知自己是谁,不会说话,甚至连自理都做不到的残废!这样一个废物,自保尚且不能,又何谈回到齐国,在一群豺狼虎豹之中周旋。仲父便果然决定在燕国隐姓埋名,选择了燕帝控制力度最松的花山,伪造了假身份,并以他的姓氏为我取了新的名字。”
“——陆颖。”
陆颖,字敏之。燕国花山镇人,襁褓失母,为避家族争端,六岁与父陆氏迁入花山镇。幼年大病,口不能言,陆父日夜照拂,积劳而终。花山书院山长李凤亭怜其身世收养于花山,把手而教。颖自幼聪慧,十二岁考入花山书院,得师长喜爱,同窗信赖,十四岁为李凤亭收做唯一的弟子,并确立为书院接任人。花山事变后,颖继任山长一职,于燕国内战之中力保书院免于皇位纷争,不惜以身相抗,得花山师生敬重,威望一时无二。
……
齐国上层只要不是那种整天花天酒地的草包,随便挑出一个人都能讲出这个敌国最大的威胁的诸多事迹。
然而即便是整天花天酒地的草包也知道,这个人是齐国的大敌,如果见到,应该立刻将她大卸八块,最好是碎尸万段。
因为她的存在,齐国二十万大军不过数月灰飞烟灭;因为她的存在,齐国骠骑将军的尸体被拖去喂了狗;因为她的存在,皇帝不得不下了九道求和旨意,只为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没有一个齐人不恨她。
然而这样一个人,竟然是齐国的太女。
一个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祖国的帝国继承人。
如果是说刚刚司徒朔只是震惊和警惕,这一次,她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
这是就算坦白了告诉所有人,也无人能够相信的事情!这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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